众大臣面面相觑,可也只是沉默了一会,方才附和的一位大臣道:“臣等不敢妄言,只是太子此举难免有包庇之嫌!”
“臣也以为,且不说刘侍郎与大皇子有何私人恩怨,刘侍郎所中确是大皇子的箭,单凭这一点,大皇子也该解释一番。”
“左大人所言甚是……”
“可怜刘侍郎难得一个文武全才的少年,如此一劫,还不知是什么结果!”
“……”
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胡说,我大哥才不会做这种背后阴险小人之事,自古围场事件,哪一件没有猫腻?”
朝阳突然怒气冲冲的起身喊道。
“朝阳,坐下!”朝歌看了她一眼,道。
“三哥……”
“坐下!”
“……”朝阳张了张嘴,最后一甩袖子,满脸不甘的坐了下来。
朝阳话一出,尤其是最后一句,方才一致要大皇子给交代的大臣脸色都不好了。
我突然有些心疼朝歌了,心里又暗骂这些大臣吃饱的撑得没事干,就该拉到战场让父亲好好修理修理。
“这次西山狩猎由我负责,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我原想回宫再细查此时,定会还刘侍郎一个清白,我与大皇兄一起长大,皇兄样样皆在我之上,既然有人怀疑我包庇大皇兄,好,长林,那便终止狩猎,将所有人都请上来。”朝歌道。
长林带了几个侍卫进了围场,又有宫人击鼓示意。
场上众人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漠不关心,我细细观察了那个柔姑娘的神情,眉头紧蹙,神情严肃,再看表姐,双眼微红,一看就是忍着哭意的。
“丫头,你怕吗?”
是太后的声音。
我微怔,望着太后,摇摇头,道:“青日昭昭,自有分明。”
“是吗?”太后看着我,眼中透着凌厉,问,“你又怎知此分明与你心中的分明是一样的呢?”
我想了想,笑着反问,“太后喜欢看日出还是日落?”
太后面露不解。
我又道,“臣女自小就不分东南西北,即便这么大了,也还是不知道。在臣女心里太阳日出时初露的光辉与傍晚的余晖差别并不大,臣女小时候分辨只是通过时辰,一早一晚,早上便是日出,晚上便是日落,臣女小时候学画,老师交代臣女们画日出,臣女偷懒起不来,便晚上去画了日落,交作业的时候,臣女与旁人画的也没什么差别,还记得把太阳的方向换一换,如此,便逃过了老师的责罚,太后问臣女此分明与臣女心中的分明是否一样,其实又有何区别?旁人的眼睛好糊弄,自己的心却是不好糊弄的,臣女想不想一样,只看是用眼睛说话,还是用心说话罢了!”
太后微微颔首,我便知道我的答案让她满意了。
她哪里是想问我什么是非曲直,无非是想看我懂不懂变通罢了。
“祖母,皇嫂,你们怎么还有心思说太阳?这都什么时候了?”朝阳焦急的说道。
“那朝阳觉得此事该怎么办?”太后问道。
“这……刘侍郎他……哎呀,什么时候才能醒啊!”朝阳气的直跺脚,道:“反正不能这么说大哥,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裳丫头,你觉得呢?”太后又问。
“回太后的话,此中曲折臣女不知,但臣女相信太子殿下!”我道。
方才我又想了想,朝歌既然极力阻止朝阳入围场,显然是发现了什么的,我暗想,莫非这又和上次朝歌中毒那事一样,是事先安排好的?
就是不知这个刘侍郎是计划内还是计划外的。
我一直就不明白了,当今圣上就两个儿子,朝歌又早早的被立为太子,这皇位应该也没什么好争的,重点是也没人争,就大皇子这在外的名声,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把皇位给他都不得民心好吗?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台上走上来二十多个人,为首的便是大皇子。
上次九回阁我远远的看了他一眼,早已忘了他的样子,只知道他个子很高,今天能认出他纯属是因为他腰间那个香囊,那是表姐亲手做的,我帮她挑的料子。
大皇子先是看了一眼表姐,微微勾了勾嘴角,像是在安抚表姐。
他大约比朝歌高了半个头,身板也宽,浓眉大眼,剑眉鹰眼,高挺的鼻子,看上去和市井中传言的很不一样,就冲他看表姐的那一眼,也不像是一个沉酒作乐,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的浪荡公子。
“既然人都到了,那便开始吧!”朝歌道。
“长林,刘侍郎伤势如何?”朝歌又问。
“回太子的话,刘侍郎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当中,可太医说并未伤及要害,不日便可醒来!”长林道。
“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刘侍郎受伤这事,是谁先发现的?”朝歌问。
众人左右相望,过了好一会才有人结结巴巴道:“我……我……先发现……的。”
“阮三公子?”
众人齐刷刷的聚集在这位阮三公子身上。
这少年长得白白净净,唇红齿白,一身青色的衣服衬得脸色更为白嫩,身后背着一个箭篓,里面的箭还有很多。
被人这么看着,显然是第一次,少年脸色涨的通红,两手交握,不停的磋磨,紧张的很。
“那就请阮三公子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朝歌问,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我在附近的树下坐着,我大哥……大哥让我在那等他,可过了半炷香大哥还是没回来,我就想去前面看看,就……就看到刘侍郎躺在那……我……我就叫了巡察的人……就……就是这样,别……别的我都不知道了……不知道……”阮三公子说完就赶紧低下了头。
“太子殿下,我弟弟自幼多病,不善骑射,这次家里也只是为了让他出来见识见识,他……”
说话的是阮三公子身边的少年,看上去稳重很多,听这话音,应该就是阮三公子口中的大哥了。
朝歌抬手打断那人的话,道:“阮侍卫无需解释,本宫只是寻常问话。”
“阮三公子既然在那附近,可曾听到刘侍郎与大皇兄起了争执?”
阮三公子抬起头,道:“并未曾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