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樱刚到经年小筑时,向阳的千藤院确实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离开临墨的书房,踏进千藤院时,向阳一脸苦恼地认真思考要让竹樱睡在哪里的样子,让竹樱恍惚着想起许久之前,那段幸福的日子。
向阳略微稚嫩的五官,纠结的表情,与记忆中少年的脸微微重合,不禁让竹樱笑出了声。无论轮回多少次,这个人的性格与脾气却没变过,自少爷和殿下双双步入轮回之后,自己空洞的心,如今总算有了被温暖填满的感觉。
向阳纠结着是否要让出自己的床给竹樱睡,最后以竹樱表示自己本体是一棵樱花树,不需要睡觉,解决了向阳的尴尬。
与竹樱签订契约了之后,拥有了更多的灵力,向阳发现自己对灵力,甚至对难以控制的吞天火焰也能逐渐控制地自如起来。
相对的,能够控制力量的向阳,自然也不得不面对更艰难的对战,尽快成长为可以独挡一面的阴阳师。
每天都要面对临墨、白渚等四人的车轮战,向阳经常累到吃晚饭前趴在训练场的地上一动不动的。
四人在能力和风格上有许多不同,临墨拥有强大的压倒性的灵力与威压,招式简洁饱含杀机,强大的洞察力也将对手的弱点与攻击路数一一解析,经常施加给向阳巨大的压力。
白渚虽然灵力也颇为强大,但更喜欢缠斗,身为天界神树梧凰树的化身,白渚对攻击的抗性极高,灵力对身体的修复性也极快,经常会将战斗拖至向阳体力不支,就算心有不甘,也无法继续战斗。
年凉星在灵力与威压的强度与纯净度上,哪怕不与临墨和白渚相比,竹樱也足可以碾压没有变回本体的年凉星。但是凉星的攻击风格狡诈多变,擅长诱导对方露出破绽,体力和毅力也不输白渚,缠斗起来让向阳吃尽了苦头。
更为卑鄙的,则是年凉星身为阴阳师大家族年家的天才,自然拥有不少的式神,时不时用式神围攻向阳,初期疲于应对各种能力不同的式神,让向阳狼狈了好一阵子。
向阳本以为身为自己式神的竹樱,能对自己网开一面,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没有那么友好了。
用白渚的话说,看竹樱的招式与路数,简直是标准的学院派作风。攻防兼备,并利用灵力和能力的特性减少并隐藏自己的弱点和漏洞,将体术和灵力相结合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可以说是个很合格的老师了。
每次对上竹樱,向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止竹樱消耗自己的灵力和体力,还要防止出错被竹樱抓住漏洞立即进行反击。这让向阳头痛不已。
付出的辛苦和努力终究是有收获的,在四座大山的压迫下,从被迫防守到主动出击,虽说没有对上过年凉星的本体,但面对利用了式神的他,向阳也有了胜利的可能,偶尔的出其不意,让年凉星也吃到了苦头。
日常结束训练之后,总算不是只有向阳一个人灰头土脸的了,时不时有了年凉星陪着他。两人狼狈的样子,给经年小筑里的五人带来了不少笑声。
虽然每天都忙碌又疲惫,但日子确实在一天天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在阴谋的漩涡将几人彻底吞噬之前,这些天的日子确实充实又快乐。
幸福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八月末了。闲暇的片刻回想起生死未卜的母亲,一无所知的父亲,和向家的那些家人,向阳还是会忍不住有些失落。
昨晚更是不知为何,梦见了小时候跟父母,还有大伯大伯母几人出去游玩、野餐的场景,还记得母亲为自己变出了好多小动物陪自己在草地上玩耍。
早上醒来之后的向阳情绪持续的低落着,本以为今天也会向往常一样有晨训,这样自己可能会分散一些注意力,没想到早上直接被侍从请到了主院的餐厅直接用餐。
餐厅里除了向阳与门外的侍从们,就再也看不到其他身影,就连身为式神的竹樱都不在他身边,这更让向阳感到孤独与难过。有些食之无味地草草吃了些早饭,向阳就起身向侍从们询问四人的去向,统一口径的“不知道”让向阳倍感郁闷。
唯一让向阳略微感到安慰的,是侍从来传达临墨的意思,让向阳今天放松一天,可以到经年小筑的四周到处走走,他们四个很快就会回来。
向阳听话地四处转了转,硕大的经年小筑让他从上午闲逛到了下午,期间还去了训练场找那些让自己吃尽苦头的白团子玩了一会儿。
直到太阳变成了橘红的暖色,昏昏沉沉的光打在湖边向阳坐的亭子里,等待许久的向阳一时间有些困倦,迷迷糊糊间似乎睡了过去。
临墨找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年靠着亭柱微酣的背影,细碎的橘色金光搭在少年的半个身上,像极了上古时,还年幼的三个少年,一起坐在玄天宫的门口,非要等着自己一起吃饭,结果困得在门口东倒西歪的互相靠着,眼神变得柔软又怀念。
悄声走到向阳身后,摸了摸少年与初见是变得有些长,也更柔软的头发,叹息的话语声带着遗憾:“如果你真的是他,就好了。可惜,你不是他呀。”
轻推向阳的肩膀,让向阳从酣睡中惊醒,少年睁着迷茫的双眸看向临墨,临墨对着他轻笑,平时冷漠冰凉的眉眼霎时间温柔起来,本就美丽的容颜变得更生动,带着烟火的气息,在向阳眼里比那暖洋洋的夕阳光辉还要让人沉醉其中,不知不觉脱口而出:“好美。”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沉默,临墨第一次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微微瞪大的桃花眼和怔愣的神情,让向阳脸色有些微红。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更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地在胸腔里擂鼓似的乱跳。一些有些结巴:“不…那个…不是…这个这个…意思…就是…就是…是很好看,笑起来…很好看,跟平时不太一样。”
不知所措地解释,带着少年的真诚,羞涩与单纯,越来越小的声音和飘忽地眼神让临墨有些无奈。
自己本就是狐族,容貌上自然没少被夸赞,只是像向阳这样无意之间,只是因为一个微笑,脱口而出的话,自己很少听到而已,一时间有些惊讶。
只是少年的反应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可爱,有些像偷拿了食物,抱着尾巴撒娇的花栗鼠,单纯到好笑。
临墨没有再去刺激向阳,只是狠狠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说了句:“小家伙。”
随后拉着向阳走出亭子,向经年小筑的外部,逸茶居走去,“走吧,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