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走后,杜笙的心稍稍平静。屋外的那棵老杏树依然“沙沙”作响。花儿姐姐,那个曾在这个房间里,青春陨落的姑娘,就像杏树上的花骨朵,刚刚露红,就要绽放,就被雨打风吹去。这个世界从此又少了一丝芬芳。
现在看来,这个玉儿姑娘也是有故事的人。十年前?枯木崖?流亡川中?在玉儿那美好纯净的外表下,难道也藏着一颗复杂有趣的灵魂?
房间的灯一直没有熄,一来杜笙不敢,怕女鬼再现。二来,他的心情也难以平静,侯门似海,表面的灯光璀璨下,是多少的隐忍与无奈。他为后院的这些姑娘鸣不平,为这些鲜活娇嫩的生命感到惋惜。
杜笙睁着眼,愣愣地看着横梁斗拱的屋顶。烛光之下,昏黄又深邃。突然,他看见头顶的房梁上有一块突出来的木头。仔细看去,才发现应该是一个木箱。
奇怪,屋里的房梁上怎么会有木箱呢?这个房间不知多长时间没人来过。木箱上的灰尘已经和房梁的灰尘结为一体。
杜笙充满了好奇,这个屋子里空无一人,正好让他无所顾忌。他起床,搬来桌子,架上板凳。颤颤巍巍地爬了上去。抓住房梁的那一刻。飘落的尘灰,呛的他睁不开眼睛。
方盒取下,仔细打掉灰尘。一股悠悠的檀香木味道,沁人心脾。这还是少女的盒子,上面雕着碎花,别致的紧。
杜笙迫不及待地打盒子。这次里面竟然不再是女红针织。而是放着一卷书,两盒药丸,还有一张银色油纸。
书籍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少女修仙术”!杜笙一惊。这难不成就是小翠今天说的,那门强身健体的武功。
随便翻开书籍,只见里面画着一张张少女的图片,摆着各种奇怪的武功姿势。旁边还有文字注解。果然是一部武功秘籍。
杜笙翻了两页,放在手边。又拿出了那两盒药丸。其中的一盒已经所剩无几。只见这药丸,指头肚大小,光泽诱人。盒子一打开,整个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浓浓的桂馥兰香。药丸经年不腐,如今依旧熠熠生辉。让人看了就有想吃的冲动。
杜笙吃惊的看着药丸。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想到小翠今天说的话。这难道就是害死花儿姐姐的药丸?花儿姑娘是进补过度死的。那这是进补的灵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那味道简直让人如痴如醉。杜笙强忍住想吃的冲动。关上了盒子。再拿起那张银纸,原来竟是一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二百两,也不是小数目了,在现代相当于几十万了。这难道是花儿姐姐的积蓄?花儿姐姐不在了,机缘巧合落到我手里,也是缘分。杜笙赶紧把那张银票偷偷放好。有了钱,他心里就有底了,有一天从这深宅大院逃出生天,他也不会露宿机头了。
银票藏好。杜笙在微黄的灯光下,打开了那本“玉女修仙术”。他对这本武功秘籍,同样充满了莫大的兴趣。他要好好看看古人的神功秘籍是什么样的。
一本枯黄的油叶纸。只见书籍扉页上赫然写着三段卷首语。
第一段写道“玉女婆婆祖训,凡我习武之人,所练功法,只为强身健体,伸张正义,除暴安良。如若用此功法伤天害理,欺辱邻里。必遭天谴,筋脉寸断而死。”
隔行写着“玉女修仙术,乃少女修身清心之术。凡修此功法,必先克己禁欲,方能有所大成。处子之身,修炼此功事半功倍。纵欲之人,修炼此功事倍功半。”
又见第三段写道“自古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世间万般,缓则圆,急则亏。花开花落,皆有四时。道起缘灭,自有定律。切记急于求成,一步登天,则欲速而不达,切记,切记”
杜笙看得瞠目结舌。这果然是一步神功秘籍,文字艰涩难懂。古代竟果真存在如此惊奇奥妙之武术!
再打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写道:但凡凡人修术,必先打开任督二脉,二脉开,则全身经脉自通。人乃万物之灵,潜力无穷无尽。但凡人之躯,受经脉血肉所限,驭己尚不能,何能驭万物。故此,开任督二脉,释放身之潜能。乃万事之始。
继续往后翻,连着几页,写的全是周身的穴位名称和开穴的步骤方法。
书中记载详细,但杜笙看得迷迷糊糊,因为他毕竟没有接触过。他只得翻过这几页,再看书中所写。只见开穴方法之后是一张空白纸,纸上单写着“玉女修仙术”几个大字。以后想必就是书籍正文了。正文里画着一张张束发武女的图片。或勾拳,或出掌,或倒立……
今夜的沧海山,窗外突然安静了。杜笙在一次又一次紧张吃惊中一点一点耗过。房里的油灯都快烧完了。杜笙才醒过神来,果然冯妈和后院的丫鬟们都是练过神功的人?
杜笙也想修炼神功。最好能在这古代的世界天下无敌才好。可显然是痴人说梦。因为这是一本“少女修仙术”。他这个大小伙子恐怕是练不得的。想到这里,他有些失望,收起心绪,把书放回了檀木箱子。
此时,虽然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但房间里的那股桂馥兰香,依然挥之不去。这到底是什么药丸,竟有如此持久好闻的味道。杜笙忍不住又打开了盒子。
花儿姐姐就是吃这药丸,过量致死的。那这药丸是进补之物。药丸的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他忍不住想吃一颗。但又不敢,万一吃出毛病怎么办。思绪几经挣扎,夜已经深了,他却没有一点睡意。寂寞是一种杀人的武器。药丸那勾人的味道,一点一点的摧残着杜笙的神经。既然是服药过量而死,拿自己只吃一颗,应该没事吧?杜笙实在忍不住了。就捏了一粒,放进嘴里。
药丸入口的味道,真是香甜无比,让人飘上云端。一颗药丸入肚,刚开始没什么反应。杜笙稍稍安心。
可没过一会,杜笙的全身就热了起来。热的他筋脉喷张,撕心裂肺,抓耳挠腮,真想把床打个窟窿。热劲过去后,他又突然冷了起来。冻得双唇发紫,脚若冰霜。
杜笙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一下算是完了,真不应该吃这劳什子药丸,自己也要死了!
极热极寒的状况,反反复复地来去了几次,才渐渐消去。要下过去后,杜笙竟惊奇地感到神清气爽,周身舒畅。经过这一轮的折磨,他困了。连箱子都忘了放回原处,就很快死死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