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斗鬼族真是这人间极速，也护卫不及，卡瓦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探出的手抓了一空。
那根骨匕轻易地破开已损的皮肉，割裂肌理，直当当地插将进去，没入了半个匕身。
加瓦隆被鬼汁骑了脸，面皮尽毁，但自愈能力又在发挥着作用，此时他的面部神经敏感度被放大了无数倍，只觉得有无数小钩子在自己的脸上剜着血肉。
当然，这只是笔者的形容，因为此方世界寻常之物难以对斗鬼的身体带来损伤，更别提什么钩子剜肉了，这是他们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加瓦隆想痛呼出声，但顺着喉咙流淌下来的鬼汁烧坏了他的声带和器官，让他难以出声，只能嘶嘶地吼着，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言语，看起来像是有进气没出气。
但即便这样，他依旧顽强地不肯死去，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的生存能力。
斗鬼是好氧生物，他们并不能脱离氧气而活，但却不依赖单一器官呼吸。
他们的皮肤气孔不仅可以交换氧气和废气，起到呼吸的作用，更能通过气孔附近的储氧囊储备一部分压缩的氧气，以备极限的生存环境。
曾有斗鬼做过实验，在某颗海洋星球的低温高压的深海环境中，他们可以闭气待上13天（换算后），哪怕是激烈的作战，也能撑上两天左右，其身体条件远非人类所能企及。
此时，兰河阳自然知道这小鬼还没死透，但他有心补刀，却依然来不及了。
那老鬼已经将其救下，然后凶厉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因为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精神的触角，所以其中蕴含的怨怒杀气格外渗人。
河阳可以不把加瓦隆当做一回事，但是对面前这位可不行。
这可是被无数斗鬼所敬畏的教官。
他忽然发现卡瓦乔目光一转，看向了自己身后，暗呼不妙。
那里还有着尚未逃离的土著们。
其实这事儿也怪兰河阳，如果他不是把入口开到了上面，说不定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已然可以逃走的。
现在再往上走，不说被这两父子破坏得歪歪扭扭不知道还中用不中用的楼梯，只是上去，就会被当成活靶子。
更别说，这群人现在就像一群傻狍子一样，被这么一吓，就愣在那里，不敢跑，也不敢出声，只是面色空洞。
卡瓦乔瞬息启动，就要越过河阳而去。
几道悄无声息的扇动，他便看到有一些像是鸟儿的东西向自己飞来。
卡瓦乔指爪张开，随意地抓了几下，沾着则死，碰着即亡，满天鲜血泼洒，鸟尸落了满地。
但他杀了鸡，没儆住猴不说，连其他鸡都儆不住，各种各样的鸟类、昆虫、还有其他会飞的动物，随即通通缠了上来，悍不畏死地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顷刻间，在这片封闭的小天地里，便是天血雨，地涌泪，同悲戚。
虽然这些小东西将卡瓦乔高大的身子给裹了个严严实实，但斗鬼不似人类般脆弱，可以被昆虫咬死，或是进入体内破坏。
这些小昆虫哪怕是进入到他的身体里，也没办法对那些器官进行破坏，就连妨碍都做不到，不消多时就会被彻底吸收掉。
它们没办法给卡瓦乔带来伤害，却帮河阳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因为哪怕依旧是带着冲劲儿，但双眼被蒙蔽，他的前进不可避免地被停滞下来。
几乎是视线受损的同时，卡瓦乔离开开启了自己的精神之眼。
他在防备着兰河阳。
之所以他不选择先攻河阳，而是先清理兵线。并不是因为他把兰河阳当做了可有可无的小卒子，相反，卡瓦乔相当地看重对方。
因为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危机”。
能够置他于死地的危机。
这让原本看不上人类的卡瓦乔心生顾忌。
他的精神之眼就是有着这样类似于“第六感”的能力，而靠着这样的感觉，他也避过了不少的风险。
所以他相当信任自己的感觉，当心有警觉的时候，自然选择徐徐图之。
在他从上一处牧场启程来这边的时候，就隐约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连他将自己的儿子带在身边也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他预见了加瓦隆的死亡。
这是他第一次不顺应自己的感觉办事。
没想到加瓦隆真的出事了。
如果他的精神之眼能说话的话，一定会给自己叫冤，加瓦隆之死本不该应验在这里，全都是因为这家伙乱入这个世界，导致未来一片紊乱。
防备中的袭击却没有如期而至。
卡瓦乔被覆盖在层层血迹和尸块之下的脸露出了疑惑之色。
然后，他“看”到了半空中少说有数十个圆滚滚的两头系紧的皮袋子，快速地向这里飞过来。
‘这是……’
卡瓦乔忽然反应了过来，来不及躲闪，就被漫天的鬼汁给淋遍了全身。
鬼汁淋头，透心凉，心飞扬。
这一次，兰河阳可是把自己所有的存货家底都给掏出来了，鬼汁可以再收集，但如果眼前之人不除，恐怕此间人族就更难有好日子过了。
只可惜这东西本就是秘密武器，因为使用过一次，它就不再是秘密了。
卡瓦乔有了准备，虽然中招，但也躲过了最密集的那一淋，兰河阳派去拖时间的那些小动物给对方身上留下的痕迹，也是反帮了他一把，成了一层保护，再加上卡瓦乔身为第五等斗鬼，他的体质比起河阳曾经面对的二三等斗鬼都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竟意外地没受到多少伤害，除了烧毁了一些皮肤。
看着卡瓦乔身上各处滴答滴答流淌一地的鲜血，兰河阳非但没有释怀，反而心脏猛然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如今，鬼汁也耗尽了，被他控制的动物也拼光了，可谓是弹尽粮绝的绝境了。
在这种条件下，自然应当背水一战。
拼刺刀了。
可惜，在他的身后，不是能够提供帮助的战友，也不是加油打气的百姓，而是一群窝囊废。
河阳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身后的土著们大喊：“还能喘气儿的，都给我坐地冥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