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无寂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散发着发霉的气味,苔藓和湿气夹杂在灰白色的墙上。四周都是特制的牢笼,牢笼上布满了锋利的钢牙和锯齿,锁头被咒语所加持,可谓滴水不漏。
地牢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坑,里面堆放着七横八竖的尸体,有些腐烂地不成样子的尸体,已经成了老鼠和蟑螂的家。地上覆盖了一层猩红的污垢,仅有一片铁栏杆将这里与外界隔开。
南宫克柔被扔在了尸体堆的最顶部,身子下面是一滩腐肉,身子上面不时有老鼠过街。
无寂地牢因永无宁日而得名,而此时此刻却安静的可以听见滴水的声音。两个侍卫提着餐盒走进无寂地牢,脚步声在地牢里回荡着,听得一清二楚。
“小五,北牢里关着的那个疯子怎么不叫了?”一个巡视的侍卫问道。
“昨日城主难得来地牢巡视,那个疯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叫的鬼哭狼嚎,还对牢笼拳打脚踢,城主怕他伤了自己,又担心他打搅别人休息,便解除牢笼的封印,对他施以静音咒,你还别说,这疯子不叫我还有些不适应。”
“可不是吗,他都叫了三年了,没日没夜地叫,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曾经有好事的人问过他,可他回答地语无伦次,意志却清醒很,他似乎能听懂别人问的问题,不过问问题的人非但没有问出些什么,还无缘无故地从神垕大殿消失。”小五玄乎地说道,配着夸大奇谈的表情,仿佛亲眼目睹。
“难不成是‘斃女’作祟!”
“别瞎说,我们还是早点送完饭,离开这里吧。”
“有道理,我们走。”侍卫点了点头,随后和小五匆忙走进北牢。
小五拿下腰间的一盘钥匙,取出最长的那一把,解开了门上特制的铁锁。他和另一个侍卫走进地牢的深处,来到地牢的中央。
冰冷的玉心随着生命的静止而凝固,停止本来的运作。南宫克柔的身体仿佛上了一层霜,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活着的征兆。
飘渺的气波以凤驰电掣的速度扩大,如同跃动的藤蔓,疯狂地收缩膨胀,在南宫克柔的体内乱长驱直入。他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不停地胡乱撞击,铁栏杆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气波终于膨胀到了一定极限,达到临界状态。紧紧下一秒,气波如同密布的乌云,掀起一场狂风骤雨,唤醒了沉睡的机体,一切的一切全部再次洗牌。
鲜血汩汩地流入冰冷的心室,沉寂已久的玉心重拾原来的节奏,缓缓地跳动起来,渐渐地步入正轨。
“强子,你有没有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小五紧握着腰间的配剑,警惕地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我当然听到了,你的。”强子捶了捶小五的胸膛,一本正经道。
“不是,我是说除了你和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那个疯子。”小五指了指牢笼里的疯子,疯子向外面张望着,双手握着栏杆,钢牙和锯齿深深刺入他的掌心和手指,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他的嘴里一直在念叨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不,应该还有另一个人。”强子低声说道。
“你一天神经兮兮的,看了这么半天什么也没有,我看干完这个月回乡种地算了,省得落下癔症病根。”小五对好兄弟劝说道,手里的活也没有停歇,他将餐盒里的饭菜依次摆在牢笼边。
一只蟑螂从南宫克柔的手面爬过,他的指尖稍稍颤抖,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眼睛徐徐地睁开。一片锈蚀的铁栏杆映入眼帘,腐烂的臭气充斥在他的鼻息之中,他甩掉了手上的蟑螂,试着挪动身体,却浑身无力。
伤口处腐烂化脓,腾起绿色的毒药,毒素通过南宫克柔身下的死尸污染到他的伤口,毒已侵入五脏六腑。
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波动,气波在南宫克柔的体内渐渐地平复下来,一缕缕飘渺的气波汇聚成一团。气团在他的身体里旋转跳跃,弹跳的气波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南宫克柔被高高弹起,薄薄的铁栏杆撞得粉碎,身下腐烂的尸体成为一滩滩肉泥,还有一些尸体。他披头散发,墨瞳微敛,脸色苍白如雪,左臂艰难地拄地,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胸口在隐隐作痛。
震耳欲聋的响声使小五和强子不寒而栗,他们面前的疯子又突然发出了声音,语无伦次地对他们怒吼,把他们吓得失魂落魄,落荒而逃。他们刚走出北牢,无意中触碰到了机关,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南宫克柔试着站起身来,离开这里,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样,绵软无力。环视了一周并没有藏身之所,他薄唇紧抿,拔起腰间的匕首藏于身后,随后手脚麻利地躲进疯子所在的牢笼后面。
疯子一直瞪着这位不速之客,一副骂骂咧咧的嘴脸,情绪十分激动。布满死皮的双手伸出困住他的牢笼,他拼命地抓着南宫克柔的衣衫,如同饥渴的饿狼,可怖至极。
若不是南宫克柔及时躲闪,恐怕要遭其毒手。疯子的双手简直不忍直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层层狰狞的伤疤交错相织,鲜血淋漓,褐色的老茧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干枯的树皮与他的手相比精妙绝伦。
“大叔,你的双手是怎么弄的?”南宫克柔发暗的眸子氤氲起一片雾霭,有气无力道。
疯子呆滞的眼神被南宫克柔的话语所动容,他的目光渐渐地挪动,最后停留在伤痕累累的手上。他紧握双手,青筋暴露在干裂的皮肤之上。疯子的眼睛是猩红色的,眼里敛着尖锐的寒光,叫得更厉害了,完全变成了狂暴的怒吼。这下弄得南宫克柔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穿过楼阁台榭,来到了青漆靛瓦的长生殿,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刻着栩栩如生的水仙,殿前坐落着两座麒麟石兽,门口处挂着一串风铃,随着微风飘荡,发出清脆的响声。
纳兰玥卿带着栾靡夭进入了长生殿,匆匆来到青瓷碟前,用手中的折扇轻敲碟面,一个隐藏的结界浮现眼前。他的手摆成了复杂的印结,一团真气注入其中,随后又张开折扇,冲着结界划了几划,结界的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纹,裂纹中是深邃的漩涡。
纳兰玥卿示意栾靡夭进入漩涡,栾靡夭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美轮美奂的内饰上,毅然踏入漩涡之中。他随着栾靡夭,一同进入,来到了无寂地牢。
簌簌的脚步声悠悠扬扬,步伐渐进,南宫克柔洞察到一丝先机。他的额间布满冷汗,苍白的嘴角不停地颤抖。
“大叔,算我求您了,您可别吼了,再吼恐怕我们都会葬身于此。”南宫克柔心乱如麻,他想要捂住疯子的嘴,可疯子如鬼上身般上蹿下跳,还要咬他的手臂,弄得他无从下手。
“既然大叔你如此不配合,那么就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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