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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海底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头上的包疼醒的。我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疼。”

然后听见白奕尘冷淡的声音,“你这是怎么弄得?”

我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他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揉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你醒了?”

“告诉我,你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儿?是他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我回来的时候看你倒在地上,忘了门口还有结界,一不小心就撞上了。”

他眉间的冰冷退去,手上的力道温柔了许多,“别动!”

我老实的坐在那里,听他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你还不是一样?平时看起来很沉稳的,怎么这次就那么笨?

“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突然问道。

“他叫玉衡,吟霜阁的主人,我第一次来鬼市的时候认识的他,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吟霜阁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提到神鬼之类的东西,这鬼市就要打雷,因为这个他老是缠着我,后来偶然帮过他一次,作为报答,他将能够自由进出鬼市的玉牌给了我。”我淡淡道。

“他是妖?”

我点头,“他是应这鬼市山河的灵气所化生的妖,已经活了数千年,凭我们两个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战胜他。”这也是他任由我们在这里,都没找个人看着的原因,进了吟霜阁想要出去,根本想都别想。

天已经黑了,想不到我睡了这么久。不知道花花和洛子辰怎么样了,他们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吧。

晚间有人来送饭,我饿了很久了,于是也不管什么处境,总之填饱肚子再说吧。于是和白奕尘一顿风卷残云,好吧,其实狼吞虎咽的人是我。

吃完饭,玉衡那个老家伙却又像个幽灵一般冒了出来。白奕尘顿时握紧龙渊剑,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玉衡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招手,我的身体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朝着他飘了过去。我撞在他的胸膛上,他顺势就揽住我的腰。

“放开我,老不正经!”我大怒。

腰上的力气加大,他贴近我耳畔,“乖一点,否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

无耻小人!我咬牙暗骂。如果有一天这个家伙落在我手中,我非揍死他!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揽着我的腰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白奕尘冰冷的声音,同时有他持着长剑刺来的翩然身影,“放开她。”

玉衡头也不回的落下一道结界,挡住了白奕尘手中之剑,就带着我走出了屋子。

“白奕尘!”我皱眉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个傻瓜可不要再以凡人之力对抗这强大的结界了,会伤到自己的。

我使劲去扒玉衡扣在我腰间的手,“你要带我去哪?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他没理我,扣在我腰间的手纹丝不动,带着我身形一闪,就来到了海边。我吓了一跳,什么情况?这个老不正经的不会要带我去跳海吧?他之前不还是跟我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吗?难道是想不开,要跟我来个共赴黄泉?

“你别冲动啊!”我揪着他的袖子,“有话好商量!”我还不想死啊!

只见他一挥衣袖,海面竟然出现一条通道,直达海底深处。他毫不犹豫的就带着我一起走了进去,我死死闭住眼睛。这个老家伙,我都困在这里了还要让我成为一个孤魂,永远离不开这鬼市,真是太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他的声音,“害怕了?这可不像你!”

我已经死了?我睁开一只眼,发现我居然在水里面,而且还可以呼吸,好像还活着。

“放心吧。”玉衡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我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原来真的在水里。沙滩在脚下,珊瑚在周围,海草在摇晃,各种各样的鱼在远处游来游去。这就是海底的世界吗?好漂亮啊!书中曾经描绘过海洋世界,但是却不及眼前十分之一的真实。

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能顾亲眼看到,而且身临其境。书上还说,海中生活着龙族,不过鬼市的海中应该没有吧。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带你常来!”玉衡在我耳边道。

我好不容易挣脱开他的手,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一样东西”,他朝着前方的黑暗走去,不多时回头看我,“跟紧我!这里有吃人的鱼妖。”

鱼妖?我倒是听说过,深海之中有很多鱼怪,专以人为食。我看了看四周,急忙跟上玉衡,他是鬼市的老大,鱼妖肯定不会吃他,不过吃不吃我就不一定了。

“你要找什么?”我问道。

他笑得无比欠揍,“你猜!”

我:“......”我要是能猜到就怪了!

“这件东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白了他一眼,视线被海底的贝类吸引,以前小叔去南海给我带过一些,不过那些都是海边捡来的,长年被风沙腐蚀,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而这里的这些贝类,形状各异,色彩斑斓,还是活的。原来活的贝类这么好看,原来只有在水底才是这般鲜活。

“对了”,我开口,“书上说,海底是有美人鱼的,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啊?”

他挑眉,“人鱼再美,也不如你,见之何用?”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还要走多久?”

“累了?”他眉眼间皆是笑意,“不如我抱你?”

我大怒,“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叹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在嘲笑我,招了招手,海中游来一条大鱼。他拉着我跳上鱼的脊背,我们便乘着鱼飞快的向深海游去。

只不过这家伙又开始趁机占便宜了,美其名曰怕我掉下去,就把手扣在了我的腰上。

我刚用力挣开,这厮便让大鱼一会左一会右的快速遨游,我无处着力,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以防自己掉下去。

岂有此理。太无耻了!

大鱼带着我们来到一片珊瑚林中,从岩石的结界里穿了过去,在珊瑚林的深处停下。

石头搭成的桌凳前,有个穿件花里胡哨的长袍的少年,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在那里逗鱼。见到我们嗖的一下奔了过来,一脸开心,“参见主人。

我看着他脸上的兴奋,忍不住一哆嗦,这人见到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兴奋,玉衡这个老不正经的该不会男女通吃吧?不过能活在海底的想必不会是人类,我闭上眼睛一看,居然是只螃蟹妖!也对,海底嘛!

玉衡没有在乎我不怀好意的眼神,而是对那螃蟹妖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取深海裂谷中的羽灵石。”

“羽灵石所在的深海裂谷,是神秘之地,但是那里有远古留下的巨型章鱼守护。”螃蟹妖道。

“带路吧。”

螃蟹妖点头,“主人,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玉衡看了我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呸!老不正经的!我懒得理他,他却一挑眉毛,手揽在我的腰上,再次将我拉上了那条大鱼,朝着他所说的深海裂谷而去。

“你干什么?”我往下扒他的手,“我自己会站稳!”

“乖!”这老不正经笑道,“我怕你掉下去。”

“瞪着眼睛说瞎话。”我皱眉道。“你就是趁机占便宜。”

呼啸的海水声中,我似乎听见他的笑声,可是这水流声实在太大,声音若是小一些便听不见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我们到了一处裂谷的边缘。裂谷长达三十丈,宽则十丈。这里似乎没有生命,任何的生命都没有,只有形状各异的巨大石头。裂谷周围的光芒已经很弱了,勉强能够视物。而裂谷深处,更是一点光芒都没有。

“这里就是深海裂谷了”,玉衡道,“数千年前,鬼市诞生之初,山海之间有一颗石头,集山川之灵气,藏于深海之中。便是羽灵石。”

“这里面非常的黑,而且传说那巨型章鱼非常巨型。”螃蟹妖道。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珠子,蓝色的光芒顿时照亮了大片的区域,先一步向裂谷深处而去,我和玉衡紧跟其后。大鱼就像是一支离弦之箭,极为迅速的朝着底下的黑暗游去,光芒逐渐照亮裂谷深处,石壁上怪石嶙峋,森冷无比,而底下还看不清的黑暗里,还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我死死闭上双眼,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玉衡的衣袖。

“怕不怕?”玉衡在我耳边问道。

“有何好怕?”我嘴硬道。

我听见他戏谑的声音,“那你抓我那么紧干嘛?”

我使劲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再敢胡说八道,我一定好好教训你。”

不一会,我听见他的声音,“到了。”

说实话,他带着我从大鱼身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我腿都软了。这近百丈的距离,这么快就到底了,可以想象这鱼的速度有多快。

夜明珠的光芒有限,只能照亮小部分区域。

“羽灵石应该就在这谷底,这里肯定比看上去范围更大。从上面看,裂谷宽达十丈,这底下,可能宽则百丈,那大章鱼说不定躲在哪里,小心被它吞掉。”螃蟹妖道。

“那你有没有见过羽灵石?”我问道。

“据说是块蓝色的会发光的石头。”

我叹口气,“你这和废话有什么区别?”

螃蟹妖尴尬一笑,“你听我说完,那章鱼长年生活在黑暗里,对于会发光的东西肯定会感兴趣,羽灵石肯定在大章鱼附近。对吧?主人。”说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和玉衡对视一眼,他一脚将那只呆萌的小螃蟹踹了出去,然后身形一闪,带着我迅速朝后退去。

只见小螃蟹刚才站的地方,巨大的石头瞬间被什么东西拍的稀碎,卷起的烟尘遮蔽了视线。

“啊!”小螃蟹吓得大叫,“什么东西?”

夜明珠被抛到高空,固定在了那里,我看到刚才袭击小螃蟹的是一只大树粗的触手,大章鱼的触手。而触手的主人,更是一个庞然大物。整体的长度能达到七八丈高,两只冰冷的眼睛足有我脑袋那么大,整个身体横在裂谷深处,像是地狱的修罗。

玉衡带着我避开章鱼的其他触手,身形如闪电般穿梭于章鱼八根大树一般的触手中。这么大的家伙,估计活了上千年了吧?“喂!”我看着玉衡,“你确定你打得过它吗?”

他淡然一笑,“不是还有你吗?看!那个就是羽灵石。”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章鱼的大脑袋上有个闪闪发光的石头。这东西顶在脑袋上,好像个白痴啊!

“呆在这里”,他把我放下,然后在我周身落下一道结界,“别动!”话落,他身形跃起,直奔章鱼的大脑袋。然而章鱼身形猛地一缩,突然喷出了大量的墨汁。

玉衡身形一顿,手中结印,面前的黑暗里,一条触手闪电般冲了出来,他转身避开触手。再回过身来,手中多了一把剑,反手斩向章鱼的触手。然而,这章鱼的触手皮糙肉厚,他那一剑只在触手上划了个口子出来。剧烈的疼痛反而刺激了章鱼,转眼又是两道触手朝着他冲来。

只见他神色不变,那柄长剑之上流光闪现,再次朝着朝着章鱼的触手砍了过去。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妖法,那剑如天作神兵,瞬间就斩断了章鱼的两只触手,大量的鲜血喷出来,看得我一阵眼晕。

断手的疼痛明显刺激大章鱼,它如同疯狂了一般,八只触角齐动,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玉衡扑了过来,这比修罗还修罗!另外,它冲过来的时候撞碎了好些石头,全都飞溅开来。

我忍不住朝后退去,很怕砸到我这里,可是身在结界之中,也动不到哪去。眼看那大章鱼扑了过来,玉衡却是云淡风轻,周身突然蔓延出一股寒气,从章鱼离他最近的一只触角开始结冰,直至将大章鱼的全身都冻成一座巨大的冰雕。

我知他修为不凡,没想到竟有这般本事,在道门法术中也确有寒冰系的武功,只不过比起眼前的法术,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大章鱼被冻住,脑袋那里却依旧发着光芒。我这时候才听见小螃蟹的声音,“主人,羽灵石被冻住了。”

玉衡身形一跃,转眼之间去到章鱼面门,指尖点在发光处,一块石头破冰而出,落到了他手中。他转身落到地面,解开的法术结界,便笑道:“走吧。”

他唤来大鱼,带着我回到裂谷之上,小螃蟹的珊瑚林,将那羽灵石递给我看。

“这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和我手腕上的蓝宝石有些相似,只不过形状不规则了些。还有就是这石头的灵力很强,不愧是汇集灵力所生的宝物,这点倒确实倒称得上稀世珍宝。

“你手腕上的这串手链本是这羽灵石的碎片。”玉衡道。

我挑眉,怀疑的看向他,“你确定?如果我的手链是它的碎片我的天眼会看出来的,这手链是我无意间得到了,虽然很漂亮,可是它毫无灵力啊!”

玉衡从我手中接过羽灵石,然后将我的手链解下来,掌心光芒浮动,灵石和手链逐渐融合到一起,顿时每一颗宝石都发出光芒。我甚至以为它有了生命,看来这老家伙没忽悠我,这手链确实是羽灵石的碎片,可是鬼市的碎片怎么会在人间出现?于是我便问玉衡为什么,然而他无视我的问题,将手链重新带回我的手腕上,只道让我好好保管它,千万不能弄丢了。

有了这羽灵石的融合,我的手链充满了灵力,也变得更加漂亮了。

“漂亮姐姐”,小螃蟹拽了拽我的衣袖,“羽灵石可是数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你收了主人的礼物,就一定得嫁给他!”

“别胡说八道”,我揪着他的耳朵,“否则我把你烤了吃!”

小螃蟹急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我,竟然还有点可爱。我放开手,吃了太可惜了,要是能养着玩就好了。

玉衡拉过我,“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一看。”说完,也不管我同没同意,直接带着我跳上大鱼,朝着远处游去。

“我不要看了,我们回去吧。”人家有晕船一说,可是我晕鱼。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明显就是在趁机占便宜!

“累了?”他气息洒在我耳边,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推开他的脸,头向后仰去,皱眉道:“你能不能不闹了?快带我回去!”

他见我真的有些生气了,也收起了脸上的戏谑,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把我按在他脸上的手扒开,叹道:“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这海下世界的风景,既然你这般不领情,那我这就带你回去。”

装!你就装!我懒得理他。上一次我来鬼市,分明见他在那清风台唱曲的美人面前也是这副表情!上上一次,和那玲珑轩跳舞的美人面前也是一般无二!就连说的话,都是那么像!

他倒是没再说什么其他的话,很快就带着我回到了岸上,但是却没用法术带我回吟霜阁,就那样悠哉悠哉的走着。我在他身后,离他足有三丈远。说实话,我已经很累了,而且我很担心白奕尘,我就这么被玉衡带走了,那个笨蛋肯定又要着急的。但是看这老不正经的样子,分明是想要走着回吟霜阁,又抽什么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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