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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两个死一个

囚室门上的切口突然被打开了,一盘残羹冷食被递了进来。

“吃饭!”

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传来。

“伟大的看守,我觉的您可以停下您疲累的脚步,听一听一个无辜者来自心灵的呼声...”

毕九黎压着嗓子,使自己的声音更具有磁性和感染力,慢条斯理的说道。

“滚!”

切口被猛然关上。

“...”

“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

毕九黎咆哮着把那些食物扔到了地上。“根本不给机会嘛!我再好的口才能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听!要知道不是我的老鼠药不管用,而是耗子不吃啊!”

“消消气,别急!”

王伤也乐了,“不是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借鉴吗?我们可以一样一样的试,我们的时间多的是,现在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唯一拥有的恐怕就只剩下时间了。”

“也对!”

毕九黎恍然大悟般的说道,他看了看被自己仍在地上的食物,“可惜了了。”

蹲在地上半天,他挑选了几个看起来还比较大点的食物,塞进了嘴里,同时也递给了王伤几个,“凑合吃吧,好歹是点东西,不至于让我们饿死。吃完继续!”

“早知道我们要被关起来,大副请我们吃饭时,就该多吃一点。”擦了擦嘴,毕九黎说道,“谁也不知道下次好饭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王伤出神的盯着墙顶的那个小气孔。

他在想着毕九黎说的自由,是啊,自由是个多么美好的东西。

在外边的世界中,感受不到它的价值,因为他就陪伴在我们左右;可是一旦失去,才知道这东西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我们常常说,愿意抛弃生命,抛弃自由去赢得什么什么,可有一天,当我们真正的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生命,才会意识到,那些曾被我们无情抛弃的,才是最想要得到的!

一口自由的空气都能让人陶醉,一朵飘落的雪花都会让人兴奋,除非为了自由,不再放弃自由;除非为了生命,不再浪费生命。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伤有气无力的问。他已经绝望,已经不希求着从毕九黎哪得到答案。他知道即便有,那也是毕九黎随口胡诌的扯淡,但是他还是想问。

他觉的自己对不起毕九黎,毕竟毕九黎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哀莫大于心死,但在他的内心最深处,还是渴望着有一线生机,哪怕一点点,终究是一次尝试,如果就这么被默默的关押,默默的死去,那么以往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理想和抱负,拥有和失去,亲情或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别人的记忆,而这记忆与自己无关。

“办法多的是!只要你愿意听,我就都说给你听。要知道越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发明家搞发明一样,那都是经历了千百次的失败,才赢得了一次成功。”

“所以我总结了,咱的这次越狱要做好准备,打持久战,打艰苦战。”

“嗯!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好的,那我就再给你说一个朋友的经验!你刚才不是看见我准备挖地道吗?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借鉴那家伙的经验。”毕九黎笑道。

“可是刚才的经历不是告诉了我们这个不可行吗?咱们这个囚房的地板可是石板啊...”

“是啊!是不行啊!”毕九黎道,“你得懂得举一反三!挖地道不行,咱们可以挖墙角,还可以挖天花板!对了他这个监狱不会是复式结构吧?上边有人么?不会挖着挖着掉下个人吧?”

“没研究过...这也不是很熟...”王伤后悔挑起毕九黎的话茬了。

“好吧好吧,不挖墙角了,我还知道一个成功的案例。”

毕九黎就像一个万事通,无数的念头储存在他的大脑之中,“当然是别人成功的案例,不过那得我们两个死一个!”

“死掉?那还出去干嘛?人都死了,出去还有意义吗?”王伤无奈了。

“你不懂,听我跟你说嘛,又不是真死!”毕九黎解释道,“我认识一个家伙,这是听他说的,他曾经被关进过伊夫堡监狱,伊夫堡监狱你听过吧?就是那座孤岛上的监狱,那家伙和一个年老的神仆关在了一起,你知道他最后怎么逃出去的么?”

“不知道...”

“他依靠着神仆的尸体!有天晚上神仆不知道怎么的给死掉了,然后狱卒们需要把死者的尸体清理出去,结果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把神仆的尸体搬了出来,自己钻进了裹尸袋里,这样狱卒们从牢房里抬出来的居然是个活人!然后他被扔进了大海,那家伙就依靠着自己极佳的水性,生生的逃离了监狱。你觉的这个方案怎么样?”

“嗯...这个有可行性。”沉默了良久,王伤终于点了点头,“可是,咱俩谁死呢?”

“嘁!咱俩谁都不用死,你怎么没听明白呢?”毕九黎说道,“咱俩其中有一个装死就行,这样等他们把死的那个抬出去扔掉的时候,不就可以救另一个了吗?”

“哦...那万一他们是把死尸扔下悬崖怎么办?或者是把尸体给烧掉...”王伤问道。

“是啊,这点我没考虑到,这是个技术性的问题。”毕九黎苦恼着挠着自己的头。“不过也不怕,只要他们能把我给带出监狱,我有的是办法逃离,嘿嘿。”

“我呢?”王伤道。

“你么....”毕九黎郑重的说道,“等我一旦逃出去,就第一时间通知班布船长让他想办法救你,怎么样?毕竟他对你还是相当器重的。”

“可是你不是说班布船长已经自身难保了吗?还有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他依然没有过来瞧过我们,是不是他根本就是放弃了我们?”王伤问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毕九黎道,“那我就想别的办法,总归是你要相信我,一旦我逃出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营救你出去,行么?”

“行是行,可是我心里为什么总觉得没底呢?”王伤笑道。

其实在他的内心中早已想好,如果真的要舍弃一个人去救活另一个人的话,他希望是毕九黎,毕竟事情的起因也都是因自己而起。

自己本应该早就死去,在海盗劫击商船的时候,他就应该为了船上的平民战死,可是当时自己吓傻了,不知所措中捡回了一条命。

自己不应该再去拖累任何人了,没有人欠自己,反倒是毕九黎为了救自己才沦落到现在这田地的。

“那就这么定?”毕九黎问道。

“那就这么定!”王伤点头答道,“我这就叫人!”

“等等,打我!我得让嘴里出点血,这样看起来更真实。”

毕九黎一边往脸上抹着地上的土灰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腮帮,指挥着王伤,“一会儿,你打我这里一拳,尽量把牙龈打出血,这样死相会比较难看,他们也就不大会去注意我到底死了没死,来吧,年轻的吟游者,只当是我欠你钱了,揍吧!”

“砰!”

王伤挥动着拳头砸到了毕九黎的脸上,“可以了吗?”

捂着腮帮,毕九黎半天没有站起来,“你用劲有点大了,我下巴好像脱臼了。”

“对不起,下次我轻点。”王伤慌忙的道歉。

“嗯,”毕九黎点了点头道,“不管了,你叫人吧...”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死了!”

王伤用力拍打这囚室的门,那扇似乎是铁铸的门被拍的咚咚响。

“声音再急迫一点就更像了。”

毕九黎瘫坐在木板上,咧着嘴,血水不停的从的口中流出,即便这样,他还在小声嘱咐着王伤怎么去表演。

“来人啊!死人了!”王伤更加急切的喊道。

“对,就是这样...”

一通从乱的脚步传来,几个狱卒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叫嚷,匆匆赶来。

“知道啦!鬼叫什么!”狱卒们喘着气,恶声说道。

“这家伙死了!你们快看看吧!”

“咚咚咚!”像是铁棍敲打着囚室的门,“闭嘴!”

随着一串钥匙的声响,门上的切口被拉开,一个狱卒的脸出现在了切口处,他正睁大着双眼往里边看。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死了?”

“我也不知道,恐怕是这家伙疯了吧,天天吵吵着要死要活,现在突然嘴里就不停的冒出血水,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估计这次是真的死了。”

王伤像个无辜的孩子,站在一边解释。

“赶快去找人,”一个狱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是指挥官亲自命令逮捕的,现在他不在,这家伙却死了,如果一旦回来问及此事,我们如何交代?”

“好的,我这就去!”

“记得叫个医师过来,兴许能抢救过来呢?”

“明白!”

外边传来一阵狱卒跑开的声音。

过了良久,又是一片急切的脚步声。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这是大副抱怨的声音,“不是特意交代你们要照看好那两个囚犯的吗?怎么搞的!”

“我也不知道,每天都查看,也没有短他们吃喝,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死掉...”

这是狱卒的辩解声。

“如果他们出现个三长两短,等指挥官回来,我一定要让他治你们的失职之罪...”大副愤怒的说道。“还不快开门,让医师进去!”

“真不关我们的事...”狱卒委屈的说道。

厚重的囚室门被打开了,两个狱卒举着火把给大副和医师留了条路出来。毕九黎一动不动,歪着嘴摊在木板之上,看起来出气多,进气少,似乎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

王伤垂着头的站在他的身边,他的身体却自觉不自觉的挡住狱卒的火把光亮,让毕九黎始终处于黑暗之中。

“医师,您快给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看到这个场景,大副一脸的愧疚和无奈,只能急切地催促医师。

“失血很多,似乎...咦,虽然失血,但是这个人并不像有致命的伤...”

医师一边嘟囔着一边眯起眼睛,仔细的查看,当他把头靠近毕九黎的胸膛,想去听听心跳时,黑暗中,一根细小的金属丝线悄悄的缠上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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