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胡苏来到三长老苏永志的院子来“家访”是因为三长老之孙女苏琳闹出了一件难以置信的恶劣行为,严重影响到了凌云宗未来的名声。这次给她一个铭记于心的教训也好,让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但其实胡苏来这,还为另一件事要同苏永志商量。
胡苏抿了一口茶水,“我今日来还为了另一件事。”
“哦?”苏永志难免有点好奇,胡苏找他谈事可是少有。
“这只是我的猜测——”胡苏顿了顿,“苏琳对苏庭有意。”他并没有说得很绝对,然而苏永志也隐隐猜测到是这件事,心里的石头又提了起来毕竟苏琳是他的心头肉。
胡苏继续说:“先不问他身世如何。就说他天资卓越,悟性高。且对人和善懂得为人处事有分寸,他虽尚且年幼还需打磨一番,但日后也能成一方大仙高能,最不济也会有这一席之地。我们三人收他为徒也是指日可待。”
苏永志露出惊讶的神色,脸上肌肉不自觉地紧绷,皱纹更多了,“这……你们都觉得他可以继承?”
胡苏颔首,“我和药师已经决定收他为徒了。还要看宗主是否愿意。且看他是否有学剑法的基础与天赋。”
“确实。如若他成了你们东靖三怪的徒弟也是件好事!”苏永志就怕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后人传承下去,“孩子的事就让孩子闹去吧,我也不插手了。不过决不能闹出大事!”苏永志挑眉,胡苏点头会意。
大事?谈情说爱的里的大事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么。他们想得可太远了,苏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终生大事就被这两位长辈“偷偷摸摸”给定下了。只顾着跟上苏清筱下山的脚步,脑中想象着山下热闹市井的景象,这还是他穿越而来第一次下山自然很兴奋。
在下山之前他们绕道去了一趟任务堂去报销买灯笼的费用,顺便看看有没有别的需要下山的任务。
这个时候的任务堂都是闲里偷玩还能拿工钱,何乐而不为呢?里头几位小师弟打着算盘,计算预计年后的消费与开销,带头那位是当初批准苏少华下山的那位师兄孙廷槐。
他听到进门时的风铃声便知道有人进来了,从账本里抬起头来露出职业般的笑容:“哦?是你们三位来了?”
“孙师兄。”三人先是客套作揖。
苏清筱从袖口取出灯笼的订单放在桌台前:“孙师兄,这是今年灯笼的订单。我要申报费用和三个身份木牌。”
孙廷槐皱眉倒嘶一口气仔细思索,有拿起订单透进门里的光芒仔细观察。他确定今年秋季就已经收到过一份订单,而且已经申报了,现在库里可没有多余的钱支出。但是这张订单也确实是真的。“待我看看。”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去了后台,那里存放着近些年的任务簿、账簿和订单。
他在书架上找到了今年秋季的账单和任务簿心中着急,手有些颤抖地翻找任务簿,当他从任务簿里找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订单后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到底哪张是真的?为了确认,他仔细再三对照了几遍,确定两张纸上面的笔记和印章都是真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若前一张订单是伪造的,先不说其高超的造假技术——那笔高额支出费用也不知被如何处置了。
而且真要有那种技术,凌云宗可能要陷入非常可怖的情况——现在所有文件、秘籍、资料都有可能被盗用了!这绝非小事!
孙廷槐满脸愁容,抿着唇拿着任务簿走回前台,皱紧眉头不停回想,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到底是谁给了他这张订单。印象中的那张脸十分模糊,只记得那人穿着是内门弟子的服饰,很可能是苏家人出了内奸。
苏庭,苏清筱和于源源三人在他转身去后台翻找时就感觉事情不妙。见他拿着另一本任务簿走来,手上还有另一张订单时那种不详的预感实现了。
孙廷槐将两张纸并排放在桌上。几人目光转移到两张纸上的内容,只能说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字迹,一撇一捺都无可挑剔!
“这......!”苏清筱启唇微张。
“宗里有鬼?”苏庭疑问。
于源源盯着两张纸整个人几乎趴在了桌上似乎这样就能看出什么名堂来,“这就算是我也复制不出来一模一样的啊!”在宗里众所周知,她的画画功底是名列第一的,她说不行宗里就真的没人可以了。
苏清筱回想之前遇见苏任邩时,他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在演戏。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青梅竹马,就算是为了钱他也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可……这张同意书我是从苏任邩师兄那里拿的。就因为这张订单到现在还未发出,他因此还大发雷霆了。”
“确实。我也看不出他是在说谎。”苏庭捏着下巴回想。当时那人是真的生气了,因为苏庭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非常强烈的气息波动很想惩罚那个小师弟。就算一个人的演技精湛也不可能真到这种地步,况且他演得这么真是要给谁看?但要说谁是头号嫌疑犯,那肯定是他了,而且那个小师弟也有嫌疑。
苏庭看向站在身边的苏清筱,猜她心思细腻已经想到些什么了,一时间任务堂只剩下打算盘的声响。
“唉……这可是要一百二十两啊!可以用好久!这么大一笔钱到底去了哪里?”于源源无奈起身站直,用法术牵引出乾坤袋里的本子和笔墨,那是她平时记录灵感的小本本,而乾坤袋是苏清筱送她的生日礼物。
于源源将本子放在前台上大家都看得见,她在本子上写下目的,原因或者动机,最后钱的去向。首先,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其次,他的原因或动机是什么?最后,钱去哪了?
作为一位拥有八卦灵魂的于源源开始向孙廷槐提问,“这笔钱你给的是银票还是银锭?”
这个问题显然跟前三个主要问题搭不上边,但实际上很有意义。第一,藏钱的地点。首先我们先想想对方的心理情况,假如他拿的是假的订单,并且通过了孙廷槐的测验拿到了这笔巨额,那他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答案是——藏起来!
不管是急用还是故意盗用,肯定会把这笔钱藏在一个安全又没有人注意的地方。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乾坤袋,能带出山的钱肯定很少。
于源源身上这个能存的东西很少大都放些武器灵符之类的就满了。可就算是这样,这个乾坤袋也是苏清筱费劲千辛万苦求来的。像是古仙世界那样能拥有能装下一方世界的乾坤袋和制作方法早就消失殆尽了。就算有人能够制作出来也就只有装杂物的空间,最后花大价钱制作出来的乾坤袋还不如多叫几个人来抬的舒适。
孙廷槐看着账本,“我们基本上都是直接给银锭的,毕竟银票在这个地界不流行。也就只有商人会在票庄换散银。”
于源源仔细思索。若全是银锭的话,那么这个人的藏钱的地方有限。就算出山时背着一个包袱,回来没有包袱就会很奇怪,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而且,他要是蠢得直接将钱存进票庄那就是真的不用修仙了
孙廷槐继续说道:“这么说来,他要是想花这笔钱就必须偷偷摸摸的带出去。要是在宗里花这笔钱,也容易查到去向。可要是这个人特别谨慎又或者他并非一人作案,将钱财分出去使用,也很难找到到底谁用了这笔钱。”
几人点头赞同,于源源回答,“确实也有这种可能,毕竟过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现在能找回钱的几率很小。”现在需要查查下山和宗内市场的交易记录就能发现谁近几个月买东西和出山次数频繁。那么就可以确定嫌疑人了。
正当于源源思考之时,苏清筱对孙廷槐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先叫人去通知宗主。我和苏庭一同下山查看。”她知道当于源源陷入思考时不喜欢被打扰,应该不会介意自己跟苏庭一起下山。
苏庭从始至终只说上一句话,不是他没想到这些,只是没有机会说罢了就当个无口少年吧。原主也是个无口少年,话说多了小心他人起疑。
苏庭前世就是这样,他曾经只是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少女,就算她在朋友同学之间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只会在想起她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咦,她什么时候走的?”集体照片中也很难发现她的身影,而她自己也因为害羞害怕拍照不敢站在最前面。
孙廷槐点点头拿出记录本和两个木牌。因为快到新年了,出山的人多了就会有冒牌货出现。前些几年居然骗到了一个小师弟被骗得团团转,差点就把机密告诉了外人。虽然最后两人都受到了相印的惩罚,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你们登记一下名字,回来的时候再过来盖个章。”
苏清筱开口问:“现在还有什么需要下山的任务吗?”
“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任务了。除了定时去巡逻和探查最近出现的妖物的踪迹外并没有别的任务了。”新年是烟火气最重的时候之一,不可能是鬼。“宗里也就只有装点房屋和大扫除需要人员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也许可以去厨房打下手挣点外快。只希望这个新年能轻松度过。”孙廷槐说道。
可不是么?去年因为管理失误,近一半的烟火被引火点燃了炸了一间屋子,多亏了及时布置结界救火这才没有蔓延到别处去,可那间屋子直到现在还没有修好。
谁让凌云宗很穷呢?
要说当初孙廷槐为何加入附近最穷的凌云宗,那是因为就只有这里符合他的满腔抱负!当初他离家出走时心怀正义,想要铲奸除恶,打抱不平!但他空有一心侠义精神,然而力不足。江湖险恶,人心多轨,在饱受欺疑的路途中他结实过许多曾经像他一样有抱负的散修大侠,可就算他们耗费心力,费尽心神的去帮助百姓,所能得到的仅仅有数。所以很多散修最终都会找个可靠的势力作靠山。
现如今势力盘踞占地众多,百姓更愿意相信当地的修士去帮助他们除邪驱魔,总比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散修要好。所以大多散修均被赶走无法伸出援手。其中最甚的是曾经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几乎全被妖魔入侵附身吸取阳寿,等到所有人都要毙命了大家还是坚信那些当地的修士会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悲剧的是那些修士来晚了,没有一个人活下去,还责怪那些散修没有能力,可就算他们偷偷出手帮助那也敌不过百姓的不愿!
起点虽好,但终究不尽人意。
孙廷槐走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事,一个修仙氏族的为人处世在他们如何帮助百姓就可以看清楚。
对于许多修士来说修仙不就是为了钱,名誉,力量,长生不老,还有成仙成神么?甚至有时候不顾民众安危,将人作为诱饵造成死伤。可无知的百姓心怀热情感谢送出对于他们十分珍贵的食物,大都半路被修士丢弃,丑恶的嘴脸全是嘲讽像是他们比谁都高尚。在人们口中被称赞夸奖的仙人也只不过是混蛋有了法力,小人有了资本。
真心为百姓服务的仙宗少之甚少,凌云宗只是其中之一。他们的立本于《德》、《礼》之上,为人于心,代人以礼,以德报怨。孙廷槐在凌云宗山脚下的小镇上停留了很久也观察了很久,这才决定加入凌云宗成为外氏弟子。
于源源又发问:“你确定这张同意书是今年初秋收到的?”
孙廷槐点头,“对,我记得是那个时候拿到的,不过我不记得是谁给我的,不管怎么回想他的脸都很模糊。”
苏清筱微笑,她知道于源源的八卦魂又开始了。苏庭倒是觉得疑惑,难不成于源源也是穿越过来的?看她倒是有些记者范。
于源源记下笔记,“他是男是女?”
孙廷槐皱眉,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应该是个男人,“是个男的,穿着内宗族服。身高比我要矮一些。”
于源源点点头,认真思考中时苏庭与苏清筱已经告别了孙廷槐朝山下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