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的脸色瞬间就黑了,眼睛半眯着,一直盯着奚淤染。
奚淤染瞧着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了,安嫔的脸色也不大对劲了。
安嫔开口:“真是多谢奚掌事了。”
奚淤染不是很懂为什么突然道谢,只能接着话头,说:“奴才不敢。”
安嫔看了看奚淤染,眼睛转了转,说:“看来奚掌事和小王爷确实有些交情,若是以后小王爷再有何事,还劳烦奚掌事通报一声了。”
奚淤染明了,安嫔是要她当赵清涟身边的细作…奚淤染无奈,垂着头,说:“奴才…奴才尽力而为。”
安嫔嘴角上扬,眼神妩媚,又说:“本宫越看你…怎么越好看呢?”
一听这话,奚淤染眼睛睁大,抿了抿唇,这安嫔虽是长相不与贾嫣白那丫头相似,但是跳跃般的思维…如出一辙。
安嫔扭了扭腰肢,又坐了下来,摆了摆手,说:“行了,本宫早起乏了,你先去吧。”
奚淤染一听被解放了,开心地退下了。
……
奚淤染例行公事,细心检查自己所掌事的宫殿。
检查完毕后,奚淤染和邓卓准备去监栏院用膳。
正迈步走着,不远处便来了一个女子——身着素衣,腰间别着素色腰带,身边环绕着两三名宫女。
只见那女子径直向奚淤染走来,趾高气扬,尽是刻薄,说:“哟~这不是新上任的奚掌事吗?”
奚淤染眉毛一挑,好奇地看了看那女子,说:“奚某人眼拙,不知阁下是?”
女子不屑地瞟了一眼奚淤染,扬了扬手绢。
旁边的丫鬟倒是开口了,语气傲慢,说:“这位是掌浣衣坊的刘姑姑,论辈分和资历,您得叫上一声呢。”
刘姑姑斜瞟了一眼丫鬟,似是责怪,其实夹杂着同意。
奚淤染明了,是来找茬儿的。
奚淤染抱拳行礼,恭敬地说:“小的眼拙,刚来还并未识全人,刚刚怠慢了刘姑姑,还望刘姑姑大人不记小人过。”
刘姑姑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绢,心生一计,便手一松,手绢就随着微风落到了脚下。
刘姑姑眉头紧皱,装作失望,说:“呀!我这手绢怎么就掉到地下了呢?晦气。”
奚淤染心中冷笑一声,便弯腰曲背,准备捡起那个手绢。
可手刚要碰到手绢时,那刘姑姑脚一伸,便踩到了手绢上。
奚淤染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睛里藏着冷漠,一直保持着捡手绢的动作。
刘姑姑嘴角上扬,声音尖厉,说:“奚掌事,以后还是多多担待些吧。呵呵…这手绢掉在了地上,就脏了,还是不要了。”
说完这话,刘姑姑就走了,旁边的丫鬟还很合时宜地冷笑了一下。
奚淤染直起腰来,看着刘姑姑走远的背影,眼神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邓卓赶紧捡起手绢,拍了拍递给了奚淤染,忙说:“奚掌事还是先去用膳吧,这刘姑姑不是咱能惹得起的。”
奚淤染琢磨琢磨了邓卓的话,便问:“如何惹不起呢?”
邓卓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刘姑姑是环绿殿主子的人,前些天听说环绿殿的主子可能要封后了。”
奚淤染听了这话,挑了挑眉,问:“可我不是听说环碧殿的杨淑妃才更讨喜呢?”
邓卓又说:“环碧殿的主子早就和官家不对头了,官家冷了她很久了。”
一听这话,奚淤染有些按耐不住了,心想:得赶快去见姑姑。
……
下午时,奚淤染找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是丝织的上等品。
奚淤染独自一人来到了浣衣坊,里面大概有二十来个宫女,穿着统一的衣服,都各自坐在一个大大的洗衣盆面前,正在卖力揉搓衣服。
刘姑姑则来回转着,手上拿着细长的藤条,一边走一边说:“我看你们一个个是活腻歪了,干活的时候不用力,吃饭的时候真有劲!”
奚淤染径直走了进去,一些宫女注意到了她,悄悄地看着。
刘姑姑斜瞟了一眼正走来的奚淤染,神色冷漠,摇了摇手中的藤条。
奚淤染从怀中掏出手绢,把手绢双手递给了刘姑姑,笑着说:“今日我瞧着刘姑姑的手绢失了,正好我那儿有一条上好的丝织手绢,便来献给刘姑姑了,还望刘姑姑不要嫌弃。”
刘姑姑翘着兰花指,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起手绢,上下左右看了看,说:“嗯,的确是临安上好的丝织。”
奚淤染笑着又说:“还望刘姑姑喜欢。”
刘姑姑看了奚淤染一眼,点了点头,把手绢揣进了怀中,说:“奚掌事还真会来事,我很喜欢这手绢。”
奚淤染笑嘻嘻地看着刘姑姑。
就在这时,一位洗完衣服的小宫女站了起来,低声下气地对着刘姑姑说:“刘姑姑,奴才洗完今日的衣服了。阿银病了,奴才连她的那份也洗完了。还请刘姑姑高抬贵手,今日许奴才去照顾阿银。”
刘姑姑瞧了瞧小宫女,态度傲慢,说:“洗干净了吗?两人的份三个时辰就洗完了?洗不干净,你能担待得起吗?”
小宫女暗暗握了握拳,又恭敬地说:“奴才放了足够的皂角粉,每件衣服搓了很久。”
刘姑姑一听,怒气上头,眉毛紧皱,说:“皂角粉放多了?呵—你知不知道这浣衣坊一日的皂角粉是限定的,还放得多,真是不是自家不心疼!翻了天了你!”
刘姑姑扬了扬手中的藤条,便要挥向那小宫女。
小宫女下意识地就要躲,连开口:“刘姑姑息怒,奴才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奚淤染看不下去了,上前挡在了小宫女身前,说:“刘姑姑今日还是息怒吧,这皂角粉遇水即化,谁也不是神仙,手一抓也控制不住量,属实把握不住。”
刘姑姑偏头看了看小宫女,说:“奚掌事的话在理,今日就免了,滚吧。”
小宫女听了这话,感激地看了一眼奚淤染,拔腿跑了。
刘姑姑又说:“看不出来,奚掌事还是怜香惜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