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贾嫣白帮奚淤染把药上好,就嘱咐了一番后,走了。
奚淤染趴在床上,想着这次挨板子的经过,越想越觉得寒心和复杂。
为什么好心帮助别人却被人所利用?
是她过于单纯、容易信人?
还是这世道本来就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路见不平不可相助?
奚淤染望着窗外的月亮,圆而亮,周围的黑色的夜空像块幕布挂在月亮后面。
月亮永远高高地悬挂在夜空,冷冷地看着这世间一切,白天时隐于天际,黑夜时绽放光芒。
敲门声响起,奚淤染听到,问:“何人?”
“是小僧也。”是云禅的声音。
“进来吧。”云禅开门,点燃了油灯,看着躺在床上的奚淤染,不由地有些心疼。
“施主,伤口还疼吗?”云禅坐在奚淤染的对面,一手行佛礼,一手拨着佛珠,语气清冷。
“好多了,你那个金疮药可帮了大忙了。”奚淤染笑着看着云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吉人自有天相,自是无碍。”云禅眼眸清澈。
“云禅大师,你说…这世间是怎么了?”奚淤染看着月亮,心里抑制不住地悲感之情,眼睛里闪着泪光。
“阿弥陀佛,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云禅闭上眼睛,说了一段禅言。
奚淤染听此,收回目光,说:“心不变,万物真的不变吗?可众人皆醉我独醒又是何言?”
云禅依旧拨着佛珠,说:“万物皆可复苏,更何况世人从未醉。”
奚淤染一听这话,转头看向云禅,说:“从未醉?哈哈哈,大师的意思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吗?”
云禅见奚淤染如此,摇了摇头,说:“世间从诞生起就是如此,善恶真假美丑就是世间,芸芸众生皆知罢了。善人看世间皆为善,恶人看世间皆为恶。施主好心助人,却不想被人误解。”
“你的意思是我的善意…被他们误解?所以惹上了牢狱之灾?云禅大师可真是…呵呵”奚淤染并不认为刘姑姑一众是误解了她的善意。
云禅一笑,说:“不然,看来施主并未理解小僧的意思。”
奚淤染皱眉,看向云禅。
“人刚诞生之时,无所谓善恶,如同一张白纸。
而世间却如同染房,有的白纸自出生来,就被周围层层染过的纸包围在里面,自然而然的就躲开了所有一切想要浸染它的颜色。
可有的白纸,自出生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周围没有任何可以为它抵挡颜色的纸张。”云禅将人比喻成了白纸,向着奚淤染解释着。
奚淤染听后,沉默了片刻,开口:“所以大师的意思是,我还是白纸,可他们早已不是。我自幼有千般庇护,从未品过世间百态,可他们……所以我还存着对世间万物的希望和热情,可他们却早已麻木不仁。”
云禅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
奚淤染接着又说:“假如我从来都是被爱和宽容包围,从未体验过世间的其他百态,那样的我才真的…”
云禅接过话头,说:“确实。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只有体验过人间烟火的魅力,才不枉人生之行。”
奚淤染悄悄地落下了一滴眼泪,说:“所以那些人是可悲的。突如其来的爱的关心,让他们失去了方寸。”
云禅点头,看着奚淤染,又说:“小僧便是这个意思。”
奚淤染看着云禅,深呼了一口气,说:“谢谢你。”
听了云禅的话,奚淤染顿时觉得刚刚心里的恨人怨天以及悲伤都轻了不少。
云禅站起身来,说:“既如此,小僧就先行告退了。夜已深,施主歇息吧。”
说完,云禅给奚淤染拢了拢被子,好让奚淤染不要着凉。
……
第二日一早,邓卓就敲响了奚淤染的房门,端着粥和小菜。
“奚掌事,小的拿来了早饭。”邓卓说着。
“嗯,你进来吧。”奚淤染回道。
邓卓端起粥,拿起勺子,准备给奚淤染喂,奚淤染往后躲了躲,说:“你把粥给我吧,不用喂了。”
邓卓拗不过奚淤染,只能将粥递给奚淤染,说:“奚掌事,您小心烫。”
“嗯嗯,哦,对了,上次太妃娘娘是怎么救得我?”奚淤染拿起勺子,一边搅拌粥,一边说着。
邓卓站着,说:“奚掌事,那日说实话,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
就在邓卓说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邓卓警觉地看了看外面,当看清外面的来人时,大惊。
“奚…奚掌事,外面…外面…”邓卓颤抖地说道。
奚淤染喝着粥,皱眉问:“谁啊?”
邓卓噎了一下口水,说:“外面…外面是…是…那小宫女!”
奚淤染听了,怔住了,有些不解,过了一会儿,便说:“你先让她进来吧。”
邓卓有些不愿,但只能听命开门,开了门后,直说:“你来干什么?我们奚掌事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奚淤染看着邓卓,摆了摆手,说:“行了,邓卓,别挡着门,让她进来吧。”
邓卓不情愿地让开,狠狠地瞥了一眼小宫女。
小宫女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也端着早饭,见到奚淤染,顿时泣不成声。
奚淤染抿了抿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你…找我…有何事?”
小宫女啜泣着说:“奴婢…奴婢…对不住您。”
一旁的邓卓嗤笑一声,不屑。
奚淤染瞟了一眼邓卓,继续说:“所以…你来找我…究竟何事?”
小宫女一下子跪在奚淤染的跟前,脸上的泪止不住地流,悲伤地说:“奚掌事,奴婢不是故意作伪证的,是刘姑姑…刘姑姑威胁奴婢,让奴婢作伪证,将您陷害。”
奚淤染看着小宫女,笑了笑,说:“嗯,还有呢?”
小宫女有些不解奚淤染的笑,接着说:“奚掌事上次的药奴婢给阿银用了后,阿银就睡了过去,等奴婢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