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淤染欣慰地看着他们,说:“那就麻烦袁伯伯和十一娘了。”
只听众人站起,垂身抱拳,齐声高呼:“我等定为堂主效犬马之劳,以保大宋无忧。”
……
中午,奚淤染接到了姑姑的来信,刚准备打开看,就被云禅打断了。
“施主,南殇公子来了。”只见云禅将南殇公子带到了奚淤染的屋子。
南殇公子身着白外袍服,上面绣着淡蓝色的小彩云,腰间别着宽大的褐色腰带,点缀着线条。
里袍服是红棕色,一白一红搭起来显得相得益彰。
“南殇公子,您来了。”奚淤染笑着招呼着南殇公子坐下,亲自为她沏了杯茶。
南殇公子笑了笑,把手中的折扇打开,摇了摇,看了看奚淤染房中的陈设,点了点头,说:“奚姑娘是个性情中人。”
奚淤染挑眉,不解,问:“性情中人?为何突然这么说?”
南殇公子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饮了一口,惬意地说:“这屋子不像个姑娘家的屋子,倒像个男子的屋子,而且简单大方,颜色尽素。”
奚淤染无奈地笑了笑,说:“这屋子原本不是我的,是以前的一个禅师的屋子。”
南殇公子明了,点了点头。
“对了,南殇公子今日找我是有何事?”奚淤染问。
南殇公子听了这话,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起身,将房门关了。
奚淤染心里一顿,怕是有要紧事。
南殇公子神色凝重,快步走到奚淤染的面前,垂腰抱拳,说:“奚姑娘,在下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奚淤染皱眉,眼睛清亮,问:“无碍,请讲吧。”
南殇公子叹了一口气,说:“奚姑娘觉得袁老怎么样?”
奚淤染顿了顿,不解,袁伯伯?问:“袁伯伯忠贞肝胆。”
南殇公子摇了摇头,说:“真的吗?”
奚淤染眉头紧锁,不是很明白为何南殇要怀疑袁伯伯。
只听南殇公子接着道:“袁老的确是朝中大臣,官居从三品。三品的大官为何会…会屈居于…?”
奚淤染怔住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南殇这么一提醒,倒是有点道理,三品大官为何会屈居于这个官家都爱理不理的其安堂。
不管是父亲还是她,其实本质上讲没有什么…值得袁伯伯屈居的。
但是,这个想法一出,眉头皱的更紧了,奚淤染觉得自己多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可不是好兆头。
奚淤染看了南殇公子一会儿,问:“可若是袁伯伯甘愿呢?袁伯伯愿为大宋肝脑涂地,且德高望重,心质高洁。”
南殇公子冷哼一声,说:“可是…若我刚刚说的东西是真的呢?”
奚淤染皱眉,不解为什么南殇公子如此针对袁伯伯,深深地看了南殇公子一眼,不言语。
南殇公子知奚淤染不信自己,猛地跪在了地上,把自己的头冠摘下,秀发一散而开,声音颤抖,说:“在下深知姑娘不信,所以请让在下给姑娘讲个故事吧。”
奚淤染面无表情,点头说:“你讲吧。”
“咸淳五年,我第一次见到您的父亲,您父亲那会还是明堂的堂主,明堂的副堂主是…阿南。”南殇公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滴在了地上,在地上映出了一朵花来。
奚淤染认真地看着南殇公子,不发一言。
“我第一次阿南就深深地倾慕他,阿南也是。我二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就这样,我二人在您父亲的牵线搭桥下,准备成婚。
就在我二人准备成婚之日,大理突然进犯我朝边界,您父亲、阿南、我…还有袁再兴被紧急调走。
官家派我们随军出发,秘密进行,平定边界,击退大理。除了袁再兴是当时军中主将身在明处,我三人皆在暗处。
可是…就在路上,我三人不知为何突然被袁再兴招在营中商议对策,说是商议对策,但又突转,说是为我三人接风洗尘…
就这样,我们一直到后半夜,回去的路上,不料,被大理贼人袭击!
阿南…阿南为了保护我和您父亲…就被…就被抓到了大理。等我再次见到他时,也是天人永隔!”
语毕,南殇公子坐在地上,女儿家的姿态尽显,把头埋在双膝,低声地啜泣起来,让人怜惜无比。
奚淤染听了这番话,心里不是滋味,站起身来,蹲在南殇公子的前面,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南殇公子慢慢抬头,脸旁挂着晶莹的泪珠,神情悲伤,突然笑了,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南殇吗?你可知我为何要装扮成男子吗?”
奚淤染皱眉,怜惜地看着面前哀伤的女子。
南殇公子笑得更大声了,但眼角的泪却是暴露了,说:“南殇,南殇。满山心酸泪,谁解伤感味,堪怜有情人。可叹,可叹。”
奚淤染听着南殇公子的哀词,整个人的周身也浸染了这股凄凉的气息。
南殇公子抱着双臂,眼神空洞,说:“我身上的衣服都是阿南的,我也改名叫南殇,只是…只是…贪恋那种虚幻——他还在的泡影。”
奚淤染抚摸着南殇公子的背,默默地安慰着她。
南殇公子眼中含泪,看着奚淤染,凄凉地笑着,说:“那日…我深觉诡异,处处提防,却还是遭人暗算。”
奚淤染皱眉,说:“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南殇公子冷哼一声,说:“应该是大理人,穿的服饰、使的武功皆是大理的。但也怪就怪在这里…为何在行军途中会有大理的人,并且那么明显直冲我们三人而来?”
奚淤染点了点头,说:“所以…你觉得是袁伯伯?”
南殇公子摇头,冷笑着说:“先开始我并未怀疑…但后来…有一事确实令我怀疑!”
“我曾经有一次随着十一娘练轻功,不巧,我二人夜闯了袁府!发现了袁再兴的府里竟然有大理人——一名男子一名女子。
那二人与袁再兴相谈甚欢,弹琴歌唱,饮酒作乐,惬意之至,好不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