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卿,孟齐家,侍卫长,还有几个婢子闯入慕南烟房中,正巧瞧见这暧昧的一幕,只见凌初平压在慕南烟身上,二人面颊绯红,双双□□着上身,拥在一起,身上尽是汗水,地上一堆衣衫,被褥也被踢到了地上。
慕凌孟三人瞬间面色惨白,一时慌了神竟说不出话来。鸿胪寺卿直气得满面通红,直指着床上二人,怒呵道:“我说哪有什么刺客,原来是你们这无耻之辈!这就是你们大魏的礼数吗?!”说罢就将婢子呵出去,然后继续指着二人怒吼,声音都气得颤抖起来:“我这就去禀报王上,处决了你们这对奸夫□□!!”接着转身就走。
孟齐家想要拉住他却被一下甩开。鸿胪寺卿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还有你!现在马上滚回你们大魏告诉那狗皇帝,我们西泽与你们从此势不两立!”
这鸿胪寺卿其实乃是方霈泽大哥诚国公代职的,西泽国平时外宾不多,鸿胪寺基本闲置,因此此次便临时由诚国公代职,平日里方霈泽也要敬这大哥三分,现在他放出这样的狠话,事情自是到了无可扭转的地步了。
诚国公方离去,几个婢子就拥进来,给床上二人松了绑,换上衣物,然后紧接着,一队侍卫就冲了进来:“吾等奉诚国公之命,将二位收押。”说罢,也不给二人任何辩解的机会,也不管孟齐家的阻拦,就将他们押了出去。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一边诚国公怒气冲冲地冲到方霈泽的寝宫,方霈泽还未就寝。待他屏退左右后,诚国公就开始控诉凌慕二人,说他们是“不知廉耻”,“狗男女”,要方霈泽务必将他们斩首示众。
方霈泽听完,佯作震惊,然后假惺惺问道:“大哥莫不是瞧错了?或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寡人看他二人不像是如此不知礼数之人啊。”
“哼!臣可看得清清楚楚,那场面真是,真是不堪入目!王上如若不信,大可叫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前来对质!”诚国公仍是怒气冲冲。
方霈泽听此,便忙传来了其他在场之人,包括孟齐家,却独独不传当事的凌慕二人。经过一番“核实”,他掩面许久,故作沉痛状,良久才道:“哎,想必是寡人拆散了他们的姻缘,是寡人的错啊!”
“王上,你可莫要同情这些无耻之辈,你同情他们,将来他们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依臣之见,此等辱国之耻,应当将他们即刻处斩!”诚国公不依不饶。
孟齐家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一个字也不敢说。方霈泽转而看向他,面带为难之色,道:“孟副使,寡人虽然心痛自责,如若这只是家事也就罢了,只是现在成了国事,寡人就是想作罢,也无法向百姓交差。您看,寡人该如何是好?”
孟齐家现在只盼着千万别牵连到他头上,便结巴道:“此,此等有悖纲常之事,自当,自当严惩!我这就回去禀报圣上。至,至于安华公主和凌正使……但凭,但凭王上处置。”
“好!孟主使真是明理之人,那还请主使速速回去说明详情,公主和凌正使,寡人便先行扣下了。”此番正和方霈泽心意,接下来只要借口国中臣民不服,便可名正言顺地处决了二人,然后毫无顾忌地出兵大魏。
孟齐家松了口气,忙叩首谢恩,连夜就带了剩下的人赶回大魏去了。
西南地区春季本就很是潮湿,牢中更是阴冷,慕南烟无助地蜷缩在牢中一角,开始抽泣起来。
凌初平被关在隔壁牢房之中,听见抽泣,便安慰她道:“公主殿下莫要害怕,我们身后是大魏,西泽不敢对我们怎样的,说不定明天孟主使就来救我们了。到时我们只需说清楚是遭人陷害,就不会有事的。”
慕南烟仍是抽泣,她又想到母妃了,每当无助之时,她就会想到母妃,然后就能重新鼓起勇气,可现在,她只觉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
凌初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他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只得暗自叹气。
慕南烟哭了一会儿后,实在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次日一大早便被狱卒呵醒。“喂,醒醒!吃饭啦!”慕南烟瞥了眼饭菜,都是馊的,兀自缩在角落里。
“我要见你们国君!我们是被冤枉的!!”凌初平见到狱卒,便拍着牢门喊道。
“呵”狱卒一声冷笑,满脸嘲讽道:“就你们,还想见国君??省省吧,明日就上刑场了,不如多吃点,别做个饿死鬼!”说罢,他又走到慕南烟牢房门口,一脸轻浮地上下打量了下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大魏公主,是什么味道啊。”然后又朝慕南烟喊道:“喂,小贱人,你明日就要上刑场了,不如今日再陪哥哥好好享受享受?”
慕南烟对上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吓得忙把头埋到腿上。
“喂!你这疯子,你若敢动公主一根汗毛,我大魏必将你碎尸万段!”凌初平一下子跳起来吼道。
“切”那狱卒轻蔑一笑,“你们一起的那些人昨日就连夜滚回去了,你们大魏,现在大概正疲于北方战事,才不会管你们死活呢!”
“你说什么?!你胡说!”凌初平急红了眼嘶吼道。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们明天就要死了。奸夫□□,我呸,老子碰她还怕脏了自己呢!”那狱卒说罢,一脚踢翻慕南烟的饭菜,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凌初平怎么疯吼。
此时,一抹阳光从牢房顶上的小窗口照射进来,给这冰凉的暗房带来了一丝温暖。慕南烟顺着光线,看向窗口,不禁微微一笑。
她之前只觉万念俱灰,现下知道自己明天就要被问斩,心中反倒生出一丝平静,她这一生,终于要解脱了吧,这辈子受尽了苦,下辈子总该享福了吧,这般想着,她竟有些期待。
“公主,您别听他胡说,他定是随口胡诌的!”凌初平回过神来,便赶忙安慰慕南烟,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慕南烟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白山山给她的那块,昨日那般情形之下,她竟仍不忘趁更衣之时,偷偷将它踹入怀中。
自从母妃离世,她唯一感到过幸福的日子,恐怕就只有和白山山在一起的那两天了吧。短短两日,却是十年间唯一有色彩的两日。
如果当时跟他走,会不会现在正过着幸福的生活呢?慕南烟念此,苦笑一下,又摇了摇头,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选的吧。她抚摸着玉佩,眼眶微湿,这一刻,她真的好想见他啊。可是,她又不想见他,她不想让他身陷险境,更何况,她现在,也已经无颜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