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被蛇咬了的女子皱眉低呼。
“忍一下,马上就好。”瑾瑜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看了这女子的被咬的红肿青紫的伤口,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毒蛇,但能够确定的是,此蛇之毒如若处理不及时必会致命。
重生后的轩瑾瑜经历了国破家亡身死,心肠自是比上一世冷硬几分,但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姑娘,为救父亲险些丧命,瑾瑜到底还是不能做到袖手旁观。
用手帕勒住脚踝以上,又将女子伤口上的毒液挤出,玉皇山中常见的白角草最能消肿清毒,瑾瑜将捣碎的草药敷在女子伤口上。
“我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防止毒素继续扩散,不过瞧姑娘的样子恐怕中毒不浅,还需内服药物才能排清毒素。”已经摘掉帷帽的瑾瑜坐在女子腿边仔细地包扎着伤口,微风吹过,撩起了额前几缕碎发。
“姑娘若是信得过我,我这里到是有解毒的丸药,虽然未必完全对症,但也可暂保无虞。”
瑾瑜出宫之时,专门从太医院要了十锦解毒丸,正如瑾瑜所说,虽然并不针对蛇毒,但对寻常见到的蛇虫之毒皆有退毒之效。这女子虽然所中之毒不浅,但好在神态清明并未昏迷,只要体内之毒稍减,在休养些时日便可大好。
“多谢,多谢姑娘了。”那中毒女子并无犹豫,吞下了瑾瑜递来的药丸。
父亲病重吃不起人参的农家女又能去哪里找到解蛇毒的药呢,必然不会过多犹豫,但若是心中藏奸之人,恐怕未必会吃的如此坦然。
勉强咽下药丸,那女子大口喘了几息,瑾瑜细细地瞧了瞧那女子,头上只简单一支木簪子玩着发髻,身上的粗布衣裙早已磨得发了白,裙角上缀着补丁,一双手上满是细小的口子,手指上一层薄茧,果然是农家女啊。
“送这位姑娘回家吧。”瑾瑜不愿在此地多耽搁时间,看向焦四道。
那女子吃了药丸果然觉得好了一些,闻言挣扎着起身道谢,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只是现在天色晚了,不知小姐要在何处落脚呢?“
瑾瑜瞧着已经西落的太阳略一沉吟,焦四心急先开了口,
“小姐,如今耽搁了些时辰,想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地恐怕不易。”
那女子听了忙上前一步,落日余晖里女子的不甚白皙的面庞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祈求,
“不如去小女子家里,我家离这里不过七八里地,家里虽粗陋,好歹有几间屋子给恩人们落脚。”女子大大的眼中满是希冀的碎光。
看这女子的神情恐怕不是给恩人们提供食这样简单吧,瑾瑜略一沉思便明白了,这是还想把恩人带回去,或许能够大发慈悲同样救了她父亲吧。
瑾瑜虽然选择走玉皇山谷中的小路,也只是为了能方便采药,可没想过试试风餐露宿的野趣,有地方住总好过露宿郊野。若是跟这女子前去,也不过是多舍些银钱,或许真能救女子父亲一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这样一想便应了下来,玉竹掺着那女子,一行人回到马车处,落**近了山头,马蹄变换了方向,向另一条小路走去。
车中女子吃了点干粮饮了些水,精神越发好了起来,在她的指引下,车马弯弯绕绕向西而去,不多时远处的山坡上便出现了几个低矮的房屋。
“小湘,你家就是在那里吧?”玉竹掀开帘子很是兴奋地指着那几座小房子看向车中女子,玉竹除了一身的拳脚功夫,最大的优点就是与人自来熟,要不了几句话便把那女子身家信息打听个清清楚楚。
原来那女子是猎户的闺女,名叫谢湘,早年间娘病死了,只与爹和年幼弟弟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可如今爹又得了重病。
坐在车里的谢湘看着那几座小屋愣了愣神,缓缓点了点头,对上玉竹神采奕奕的脸庞,却又慌忙垂下头,手中攥紧了打着补丁的灰白裙子一角。
本是微不可查的小动作,却恰好落到了瑾瑜眼中。
她到底在紧张什么?紧张家中父亲的病情?
不会,听她之前的描述,她父亲得的显然不是急症,要急也不在一时。
瑾瑜瞧不出这农家女到底揣着怎样的心思,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有隐情。
“谢姑娘看到马上那几名侍从了吗?”瑾瑜忽地撩开帘子,车窗外马上的年轻的侍从个个英气勃发。
那女子不知何意,点了点头看向瑾瑜。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侍从,是个个是身手不凡的高手。”瑾瑜放下帘子,眼眸一挑死死盯住眼前的女子,
“我既有救人的本事,也有杀人的手段,对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式。”言毕瑾瑜抱壁直直地看向那女子。
女子被突如其来的话语震得懵了一瞬,又被直穿心底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浑身上下瑟缩颤抖,心中挣扎了几下,大滴的眼泪便溃不成军滚落下来。
“我不是有意欺瞒小姐的。小姐救命啊!”
玉竹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变故吓的一懵,僵在原地。
瑾瑜当然不知道这被自己所救的女子到底有怎样的阴谋,只不过想在言语上稍作试探,结果真的被自己诈了出来。
“早就听说过农夫救蛇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做了一回农夫。”瑾瑜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感,言语更是清冷,只是冷冷地瞧着车中的女子不停地磕头告罪。
玉竹虽不伶俐,却也不糊涂,旋即明了,“你竟然要害我们!”揪着谢湘的衣领便要扔下车去。
“我爹还在山贼手里,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否则不仅我要死,我爹和弟弟也会死的。求恩人大发慈悲救救我们一家吧!”
谢湘紧紧拽住车门,哭嚎着哀求,车外的几个侍从个个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情况?
“玉竹,把她拉进来。”瑾瑜冷冷地吩咐,她自然没有菩萨的慈悲心肠可以既往不咎,只是隐隐觉得若这女子此时说的果真是实情,那这波劫匪可就有些意思了。
停下了车马,马上的几个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还是赶车的焦四离得最近,听了个大概,对着那几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耐心听着车中的动静。
不多时,车中照旧传来了女子清明的音色“动身吧,照旧去谢姑娘家里。”
焦四应了一声,挽了个鞭花,马车吱呀着继续上路。
公主这是要夜探土匪窝啊!
一路上冷眼瞧着三公主行事的焦四自知没能力让公主改变主意,心底里虽有些担忧,却很快被一种兴奋所替代。
很久没有痛快地打上一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