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法王寺的占地极大，据说是都有金城法王坊的三成了，王积善从身旁山水神祇的嘴里得知这个小道消息，着实是心惊肉跳。
京城里最大的岐王府也不过是五进府邸，金城法王寺要是真的占据了这么大的地盘，可就相当于三四个村子了，还是地广人稀的大村子。
穿过雕刻着金刚天王的圆形木门，王积善来到了胡夷法王寺的后殿，面前是一个极其宽广的场地。
也没任何的装饰物，只是在正中间树立了一尊高达三层楼高的金城法王塑像，塑像后面是一条小河，河面上停靠着一艘艘斗舸。
王积善第一次来，不知道怎么去广袤的莽山鬼市，不过匆匆忙忙走过身边的山水神祇们依次坐上了斗舸，王积善有样学样的随便坐上了一艘。
因为大部分都是脾气暴躁的胡人，时常是发生争抢位置的打斗，虽然说位置多的是，但是没个秩序，想坐哪里就坐哪里，自然是会引起很多的混乱。
胡人又喜欢好勇斗狠，胡夷山水神祇在斗舸旁边，刀刀入肉的打架，一队队巡逻的草头祇不仅是没有上前阻止，还围过来喝彩。
甚至还有一位品秩不低的日巡将军，开了一个赌局，押注哪一方的胡人会赢，跟着押注的胡夷山水神祇大有人在。
前往莽山鬼市的胡夷山水神祇基本上都是去享受的，怀揣着大量的香火钱，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那名日巡将军身边的香火钱就堆成了一座小山，王积善看的那叫一个眼热。
一位粟特族的山正走的稍微匆忙了一些，不小心撞到了另一名回纥族的河婆。
这名健壮的回纥族山水神祇虽然是个女人，二话不说，立即拔出腰间的弯刀，直接是朝着粟特山正劈了过去。
那名粟特山正别看官帽子比回纥河婆高的多，但是弓马骑射却是远远不如回纥河婆，只用了一刀，就被砍掉了半条手臂。
“啊——”
当场痛苦的哀嚎起来，虽然王积善很是瞧不上眼胡人的野蛮，但是不得不说胡人们相当的团结。
只要是高鼻深目，络腮大胡，头戴小毡帽的粟特胡人，全部是拔出弯刀围了过来，把那名有恃无恐的回纥女人围在了中间。
回纥女人扛着那把比寻常弯刀还要大上三分的龟兹弯刀，圆胖的脸上尽是不屑：“全都滚蛋，小心回纥大人们照顾你们的生意。”
粟特族和回纥族都是生活在丝绸之路上的胡人，并且都是很会经商，一直是大唐和西域各族的中间人。
因为经常抢生意，粟特族和回纥族数百年来一直是死敌。
有一点不同的是，牧场紧靠着北方突厥的回纥族，兵强马壮，产生了很多悍匪，丝绸之路上一半的马匪都是回纥人。
粟特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经商上，财力雄厚，粟特人也因此成为了回纥族的主要袭击商队，双方每年战死的族人，说句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今天前往莽山鬼市的回纥人有些少，还不到粟特人的二成，但是生性彪悍的回纥人才不在乎这个，稀稀拉拉的围了上去，竟然是把人数众多的粟特人围在了中间。
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严重的胡人内讧，放在大唐，早就派遣士卒过来镇压了。
谁曾想那名日巡将军居然是派遣一名手下的皂隶，跑到更远的地方去吆喝，吸引更多的胡夷法王和山水神祇过来下注。
王积善瞧了一眼那名日巡将军的长相，原来是个鲜卑胡人：“难怪了，团结也只是各个种族内部团结，对于其他种族还是排外的。”
更有意思的是，负责驾驭这艘斗舸的胡夷皂隶，也是一名回纥族人，也不顾自己的职责所在，丢下快要坐满了四五名山水神祇的斗舸，抄起一口弯刀就冲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幕，自然是王积善预料之中的一场乱斗，不过这场乱斗却是有意思的很，几十名回纥人把二三百名粟特族人打的是抱头鼠窜。
别看只是一场打架一样的乱斗，凶狠程度却是堪比沙场作战，多达三十几名回纥山水神祇被当场剁下了脑袋，地上铺满了一层瓦砾碎片。
围在四周的胡夷山水神祇们全部都是兴高彩烈的喝彩，只有那名坐庄的日巡将军，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胡夷山水神祇们显然对这种场景早就司空见惯了，押注的时候，纷纷押注人数更少的回纥人，只有一些抱着侥幸心理的胡夷山水神祇押注粟特人。
王积善发现那名日巡将军看似是在破口大骂，其实眼底都是笑意，顺着日巡将军时不时偷瞄的目光看了过去。
十几片淡金色瓦砾正在闪闪发光，不断有草头祇把淡金色瓦砾捡起来，放进一个小宝箱里面。
王积善转过脑袋，瞧见面前的这三名胡夷土地公和一名甘愿当奴才的汉人夜查将军，蠢蠢欲动，想要冲过去，趁乱抢夺淡金色瓦砾。
王积善的武夫光景在整个坪场内属于数一数二的拔尖，这些最高不过木胎境的胡夷山水神祇，觉察不到日巡将军身后的动静，王积善感知的一清二楚。
约莫一支上百的春牛祇，厉兵秣马的拉紧了缰绳，就等着一些胡夷山水神祇抢夺淡金色瓦砾，冲锋过去，收割更多的淡金色瓦砾。
不过这个淡金色瓦砾产生的还真够少的，双方死了快有五十名胡夷山水神祇，也不过产生了十几片淡金色瓦砾。
这场乱斗持续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是在上百春牛祇的冲锋下，平息了。
那名回纥皂隶断了一条手臂，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重新开始驾驭这艘斗舸。
斗舸终于是在王积善的期待里，开始在小河里航行，不过却不是在河面上航行，而是钻入了水底，很快又钻进了一个流速极快的水底漩涡。
王积善在斗舸里飞速旋转，摇晃了半刻钟时间，以他的体魄，都快被摇晃吐了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斗舸冲出了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