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宓仍旧不知风子谦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她淡定坐在了他的对面,风子谦心思讳莫如深,何宓无法理解,风子谦不言不语,给她斟满热茶。
“天冷,喝茶暖身。”
惟见何宓扫视热茶一眼,满腹狐疑,说道:“慢条斯理,从容行事,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画舫空间很大,装潢华丽,其中有两间卧室,他们便是在其中一个,卧室中燃着袅袅熏烟,沁人心鼻的热茶用上好的碧螺春泡成,两者相撞,无疑绝配。
除此之外,卧房里有书有古物有案矶,还有一张卧床,如果不是知晓这是画舫,不知情的人定以为身处哪家富贵人家,放眼瞧去,卧床前面摆着一张方桌,他们刚好围坐方桌两边。
风子谦不徐不疾,细细品了口热茶,冷嘲热讽:“若非母亲教诲,子谦绝无可能于一夜之间成长!”
“何意?”
装傻充愣谁不会!
“母亲口口声声为子谦好,难道对子谦骨肉下手,对子谦心爱之人下手,便是母亲口中的好吗?”风子谦目光似剑,言语犀利,那架势恨不得生吞了她。
何宓猛然变脸,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张望着风子谦,直呼:“是否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要知道母亲做的一切皆是为你着想!”
“若非我是风家世子,于你于孝德王有利可图,你会在意我的命吗?”风子谦一语击中。
“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何宓眉头紧锁,静静看着风子谦。
风子谦冷哼一声,直言不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么多年过来,你必然做了许多人神共愤之事,难道还要我一一揭露吗?”
“胡言乱语!”
“你给阿杜下羽毒,以为我全然不知情吗?你让嫣儿离间我和司徒清的关系,以为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
“你!”何宓惊愕当场。
风子谦冷眼相待,笃定道:“司徒清聪慧过人,我想到的事她当然能明白,区区伎俩便想离间他人,你是否太小看我们了!”
“那蠢货办事不利,与我何干!”何宓才没有那么愚蠢,如果换做她来嫁祸司徒清,必定是毒计。
“她是不想伤害心中所爱之人,所谓爱屋及乌,她不愿看见我难过,所以才使了小手段,不然你以为她真的愚蠢至此吗?”风子谦嗤之一笑,对于嫣儿的事情,他可以说了如指掌。
何宓咯咯一笑,说道:“你真以为自己对她了如指掌吗?”
“她可是李家孤女,李三娘!”
“知道。”
“她是复仇而来的!”
风子谦只觉是鸡皮蒜毛的小事,他漫不经心的说:“我们都知道,你还想说什么,一股脑都说出来吧。”
“那你可曾知晓她和安一诺,联手要置你于死地!”何宓咄咄逼人。
风子谦不屑说道:“如此巧合之事,我早已猜到,只不过不讲出来罢了,你不会真以为我被蒙在鼓里吧?”
氛围一度冷场。
何宓瞧着风子谦,越看越觉捉摸不透。
他看似对旁事无关紧要,实则他事事了然于心,连自己被下毒都觉得是鸡皮蒜毛的小事,究竟得何其艰难的心理,才能让他如此临危不乱。
“今日没有外人能打搅我们,母亲尽管放心。”风子谦微微一笑。
“你做了什么?”何宓喘喘不安。
不知何故,她竟开始惧怕风子谦。
风子谦恍若置身世外,说笑道:“我在宫中安插了眼线,此刻孝德王母子正在和他纠缠之中,等他们缓过气来,你已经断气了。”
“少年儿,你口气太过猖獗!”何宓露出她的真面目,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风子谦头一次见。
卧房之中并无利器,风子谦稳操胜券,然而不尽然,只见何宓怒拍桌子,剐铛一声,木桌四分五裂。
她腾空而起,气势汹汹朝他冲来,风子谦惊愕之下,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书架。说时迟那时快,何宓一手扯下香囊,露出银光闪闪的刀光,手握剑柄,只见银光一闪,一把软剑尽显眼前。
“是软剑!”风子谦大惊失色。
软剑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风子谦退无可退,拿起一旁花瓶狠狠砸向何宓,何宓侧身一躲,完美避开,只见剑刃光芒一闪,血珠喷洒,砰的一声巨响,风子谦摔倒在地,应声倒地的还有那个花瓶,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绝境之下被何宓一剑划伤小腹,白色裘服瞬间被鲜血染红,这时何宓再度朝他杀来,风子谦见状连忙侧滚一旁,抄起散落的木条,凶狠砸向拿剑的手,何宓吃痛一松,软剑落地,被风子谦一脚踢出老远,紧接着风子谦硬生生和她打了几招。
熟悉的招式,让何宓想起了那夜和她交手的人,遐想之余,竟被风子谦看中间隙,一掌击中胸口。
“是你!”何宓认出了风子谦。
风子谦收手,鄙夷道:“什么是你?”
“那夜横插一脚的人就是你,难怪我说为什么死士会及时赶到,原来都是你从中作祟!”何宓幡然醒悟,刹那间明白了风子谦的所作所为。
红枫院忽然戒严,不准任何人探视,看上去怀疑府中还躲藏着穷凶恶徒,实则早已知晓她就是真凶,为避免她起疑,故而不让任何人进出红枫院。
滴水不漏,自愧不如!
“那夜在书房外说的话,你是发自肺腑的对吗?”何宓心如刀绞,泪盈满眶。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风子谦束手无策,他支支吾吾的说:“你别以为哭就可以让我放过你!”
“我问你是不是发自肺腑的!”何宓横眉冷眼,悲痛欲绝。
“什么发自肺腑,你总该让我知道吧,不然我怎么会话。”风子谦愤愤不平,不明所以。
何宓紧紧握住软剑,身子止不住颤抖,询问道:“你说让我死,是否发自肺腑?”
“是!”风子谦脱口而出。
意料之中的回答,让何宓对他的最后一丝牵挂瞬间破灭,风子谦凝视着剑锋,生怕被她给伤了,渐渐地,他感觉何宓身上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