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青古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十一二岁已经初露锋芒,清冷的模样让穆清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秒又是温润的模样。
这个丫头,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坚强,怎么会做了那样的蠢事呢。
跟着她殉葬……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穆清还记得当初自己醒过来不到三天,这丫头居然就自己投了井,死之前还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曾经的小姐妹,一个人离开了。
当初穆清查了很久,以为她是被人害了,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丫头是想去陪她。
可是……
上辈子,如果要说她除了家人以外最心疼、最亏欠的人,就是这个叫做清玉的丫头了。
从三岁的时候就陪在她身边,一起长大,说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为过。
但是穆清却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她,否则,怎么会让她年纪轻轻的就投了湖。
“清玉见过少爷。”
穆清淡淡的点头,“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清和园了,你既是婳儿的贴身侍女我自是不会亏待于你,青古去安排吧。”
清玉愣了愣,却坚定的摇头,“多谢少爷的好意,清玉在哪儿都可以的,少爷不必为奴婢费心。”
穆清顿了顿,这丫头,怕是现在已经存了死志了吧。
“如婳园怎么样了?”
穆清咳了声,没有理会清玉的话,而是遥望着如婳园的方向。
她怕是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清玉低垂着头,掩住眼眶的红,声音清冷,“夫人怕触景生情已经将如婳园封了,所有的下人也已经安排去了别的地方。”
哪怕她努力的压着自己的声音,站在她身边的青古还是听到了她声音里的颤抖,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穆清亦然,“你很伤心吧,我听说婳儿和你关系很好。”
清玉摇头,“回少爷,不过是那些丫头私底下的闲言碎语罢了,小姐是小姐,清玉只是丫鬟,谈不上关系好,清玉也不敢僭越。”
“呵,你在我面前不用如此,”穆清笑着,温柔的模样,白净的脸书卷气颇浓,“婳儿的脾气我很清楚,如果不是真的信任你,不可能和你那么亲密。我如今拖着病体母亲不会允许我过去,清玉,我只能拜托你了。”
“少爷?”
清玉有点懵,不太懂穆清的意思。
穆清上前一步,立在清玉的耳边,轻声道,“婳儿的死并不寻常,你不想帮我找到真凶为她报仇么?”
一句话说完,穆青点到为止后退一步。
报仇?
清玉怔怔的,小姐的死,不是意外?是阴谋?
她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那张和小姐一模一样的脸,除了眼尾的泪痣。
小姐是没有泪痣的
但是少爷有,这也是他们身上唯一的区别。
少爷如今十五岁,因为双胞胎的缘故体弱,发育比其它的少年要晚些,所以和小姐更是相似。
但是清玉很清楚,小姐是没有少爷身上的这股书卷气的,也没有那么温润的气质,这是没办法装的。
少爷是小姐的亲哥哥,也是意外的经历者。
他的话,一定是真的,因为少爷没有必要骗她。
“少爷想要我做什么?”
只是几秒钟,清玉的眼神就变了。
小姐出了意外,她看见整个如婳园被封闭,所有的丫鬟下人都被安排去了其他的地方,整个如婳园变得寂静,她的心也寂静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现在,她似乎又重新的找到了方向。
她要报仇,为小姐报仇。
报了仇,她才有脸面去见小姐!
穆清握了握掌心的玉佩,眼神深邃,“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过,婳儿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蜻蛉山,我想你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一定比较好查吧。”
清玉顿了顿,然后点头,“清玉明白了。”
“下去吧。”
“是,少爷。”
清玉离开,眼神里再也没有了那一丝的死寂,重新燃起了火焰。
青古看着清玉离开,有点不明白,“少爷,您?”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这丫头?”
青古点头,“嗯,虽然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确实是比较容易引诱那些人开口,但是我门也能做到,没必要这么麻烦。”
穆清敲了敲他的头,温柔的笑让青古都有点脸红,“既然能帮为什么不帮,到底是为了婳儿。更何况你可别小瞧了她,存了死志的人,真的狠起来什么都可以抛弃,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帮上忙。”
青古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少爷想的可真长远。”
“行了,”穆清没再讨论这个话题,将手上的玉佩抬起来,嘴角带笑,“青古,随我去拜访谢先生吧,他救了我,我也该好好的谢谢他。”
青古面无表情的撇过桌上的药,眉头挑了挑,“少爷,想出去的话恐怕要先喝药。”
穆清顿了顿,视线落在那玩漆黑的药上,苦味弥漫到鼻尖让她舌苔发苦。
如果说什么是她和哥哥最大的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喝药了。
太苦了,他们都没办法接受苦味。
但是,哥哥从小身体不好,喝药是常事了,就算不喜欢也习惯了。
而她……
上辈子做了十年的穆清,早就习惯面不改色的喝药了。
不过现在……
她还是十五岁的穆清,该挣扎的还是要挣扎下。
在青古的视线下叹了口气,端起药碗的时候还皱了皱眉,然后一饮而尽。
青古眉头动了动,然后上前递上一枚蜜饯。
穆清眉头挑了挑,这家伙这动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熟练啊。
蜜饯入口,甜味儿瞬间驱散了口里的苦涩,却没办法驱散心里的寒。
……
众所周知,谢十三是整个穆府的奇葩。
不是因为他长相丑陋,反而正是因为他长得很俊朗。
可偏偏这个俊朗的男人却肆意潇洒、放荡不羁到让人不忍直视。
一身红衣永远松松垮垮,腰间的酒壶永远不离身,长发随风飘荡颇为……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