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的剑越用越顺,越来越快,他舍弃了所有的招式,抛弃了所有的华丽,飘逸,每一剑都像是地狱里伸出的爪牙,锋利的寒光在飞舞,在吞噬着涌进来的敌人。这般快剑,这是李阳从来不曾用过的。桃花岛的武学素来以招式精妙,攻守兼备,仪态潇洒飘逸著称,哪有这样狠辣凶厉的剑法。这样的剑法真要跟武学高手对敌,只怕撑不了几招就要受伤,但此时他身处混战,内力附于剑刃之上,运剑如飞,反而更加凌厉难当,只杀得人人趋避,长剑疏忽刺出,沾染鲜血无数。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一尊杀神,在汹汹的刀剑中穿梭,所向无敌,望者披靡。
平刺,横削,上提,斜撩,每一招都十分寻常,但却极快,光影未散,血肉迸溅。秦孝杰见了李阳这样残酷狠辣的剑法也不禁有些胆寒,只觉身边的压力骤然减弱,不知何时,人已经逃走了一半儿,秦府卫士士气大振,叫嚷着厮杀,一步不退。
最左边的人群中,冯孟龙与冯孟虎二人背靠着背,硕大宽厚的手掌仿佛布满了一层金色的光纹,刚劲狂暴,带着一种撕裂的力道,不断朝着攻来的敌人招呼。他二人的武功极为奇妙,相辅相成,招式间互补缺漏,配合无间。两个来自关外的彪形大汉,仿佛两个门神,凭空站在这里,便足以抵挡千军万马。两兄弟出身同门,心意相通,因此才彼此呼应,威力倍增。
攻进来的武林群豪渐渐不支,被李阳几人的强力手段杀退,更有胆怯者悄悄逃走。群战混乱中,唐三娘和小娥跟随着秦老太太在中堂,应付着稀稀疏疏的逃窜进来的敌手,基本上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角色,真正的大敌都被阻隔在了庭院里。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仿佛平地起了个闷雷,震得众人纷纷躲避。只见一顶黑色的马车奔来,来势汹汹,马车上的大汉手持戒刀,黑发遮面,一双眼睛仿佛冷电一般,扫过在场众人,仿佛野兽的目光,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忍不住心里一颤,不由自主的避开了那慑人的目光。
一声长嘶,马车横在庭院,隔开了交战的众人。马车上坐着一条虎一样的汉子。
秦孝杰上前道:“阁下是谁,也是来找秦某寻仇的吗?”
那大汉却丝毫不作理会,目光只盯着李阳,拍掌说道:“好狠的剑法,听说几天前有一个少年以一枝短箫斗败了峨眉山的南宫瑾,可是你吗?”
李阳毫不回避的直视着对方,说道:“你又是谁?”
“你就是李阳,当今天下如你这样的年轻高手,的确不多,算起来简直少得可怜!这些人大多都是你杀的吧!”
李阳道:“生死相搏,各安天命而已!杀人者人恒杀之,心里既然存了杀人念,便要做好被人杀死的准备。你究竟是谁?来秦府有何贵干!”
大汉摇摇头道:“我的名字无足轻重,我家公子想见见你!”
李阳笑了笑,说道:“咱们正忙着厮杀,没工夫去见你家公子,不如改日吧!”
大汉摇摇头道:“这些人自寻死路,我本不愿理会,不过我家公子说了,不想看到这些肮脏事,不如把这些人交给在下打发了罢。”
李阳正要说话,秦孝杰拍了拍他的手臂,意做阻止,然后向那大汉说道:“先生既有惊人手段,何妨一试,我等也可开开眼界了。”
大汉不以为意的道:“也罢,在下便为李公子打发了这些人吧!”他说着,抓起戒刀,盯着剩余的众人冷声说道:“阴魔教郦风在此,想活命的快些滚吧!”
阴魔教一出,在场众人都心中一寒,想到了最近江湖上的传闻,那个老怪物阴阳法王郦元圣重出江湖。想起阴魔教的残酷手段,众人心中满是忌惮。此时群豪中为首的一人正是湖北阮家的阮少天,这人号称湖北棍王,精通百种棍法,家传九节棍更是玄妙无比,在两湖之地颇有名气。此时正是这些武林豪杰中的领头人物,眼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他心中明白众人心中都有退意,这一仗己方已处于逆势,对方又来了援手,再打下去只怕老命不保,如今又台阶下,他身为领头人也已经不好在硬着头皮死撑了,否则一旦被阴魔教的人盯上,只怕湖北阮家日夜不得安宁了。
阮少天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一战,我们认输了,不过在座的都与他秦孝杰有血海深仇,我们从不牵涉别的无关之人,他日必定再来领教。”
秦孝杰深知这些武林中人必然会再次找上门来,心中却也不甚在意,只要自己可以恢复往日的武功,又哪里还会在乎这些江湖三四流的人物。
那叫郦风的大汉斜睨身边的武林群豪,冷冷说道:“各位保住了性命,识相点赶紧滚吧!”
阮少天脸色铁青,只气得剧烈的咳嗽起来,终于一甩衣袖扭头走了,身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跟在后面,场面冷清了下来。
李阳看着满地尸首,摇摇头叹息道:“好一场惨战!玄衣门主之争,只怕还要经历无数的流血与厮杀呢!”
秦孝杰点了点,说道:“江湖就是这么一条不归路,踏上了便不能回头,因为倒在你刀下的每一个尸首都有自己的朋友和亲人,仇恨不断,恩怨是非永远不会消散的。”
李阳朝着郦风说道:“我与你家公子素不相识,阁下是阴魔教的人,咱们不是一路人!”
“李公子,我家公子盛情相邀,车轿也已经备好了,请吧!”
李阳盯着那黑色的马车半晌,突然回头朝秦孝杰,关长云等人看了一眼,说道:“也罢,我便去看看,各位兄弟继续依计行事。”
秦孝杰点了点头道:“放心,咱么计划妥当,不会出叉子,你万事小心点!”
罗列道:“这阴魔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兄弟你可别上了他们的当了!”
李阳点点头,“我知道了。”说着上了马车,又朝郦风道:“咱们走吧!”
郦风没说话,坐在马车前,一如来时。
驾!
马车起行,滚滚向前,消失在门前的长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