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兴致索然的走在回家的道上,天色已黑,好在都是地头熟,倒也不怕迷路。
一路无话,到了码头,帮工的村民们已经散去,只有虎哥在角落里领着几个人赌钱。
虎哥耳聪目明,最先发现情况不对,他看着梅小强脸上的血迹奇怪道:“梅哥,这是咋回事呢?”
梅小强不耐烦道:“路黑,摔了一跤。”
虎哥是个机灵的人,他打架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又是跟人干了架,他拍着胸脯说道:“谁他妈向梅哥动了手,我们一起要去把他打跪下。”
铁牛没好气说道:“我们需要你帮手?你好好的呆在这里玩,少管点闲事,俺们要去睡觉了。”
三人扬长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虎哥,到底发生了何事,虎哥也想不明白,他摇了摇头,进去继续赌钱。
今天发生了这事,梅小强算是被白打了,人生第一次被打不还手,三人都很扫兴。
这世上,但凡用钱都不能解决的事情,那就比较烦人了,所以大家也就没了兴头喝酒,随便吃了点东西,陆续睡去。
第二天成延年被吵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便看到铁牛那满是疙瘩的大脸。
他看了看微微亮的窗外,没好气的说道:“你今天反了性子,起这么早。”
铁牛落寂的说道:“梅小强天还没亮就走了。”
“什么,这么着急?都不跟我道别的么?”
“你自己睡得跟猪一样,我打了你一巴掌,你都没醒过来。”
“不管如何,我们也得去送送他啊,这一去,鬼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这是是打仗诶。”
铁牛无所谓道:“没事,小强这人够机灵的,没有谁能收走他的命。”
“你知道个屁,他是去投朝廷的官军,打野战的那种,不是天津卫这猫猫狗狗一样的卫所军,要跟鞑子或者流寇对着干硬仗的,搞不好就是全军覆没,一个不留,你懂不?”
铁牛第一次见成延年发火,他心里不爽,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那我们一起去帮他。”
“拿什么去帮,我们跟着去,还不是做个炮灰,自身都难保。”
两人低头沉默着,成延年心里异常烦闷。他不仅仅是心疼梅小强身处险境,而是这个时代所带来的悲哀让人无法避免,天下乱世,何处有安宁。
“走,铁牛,咱们出去干活。”
两人来到码头上,已经有早起的工人过来帮忙。成延年放眼望去,没见到津门五虎的身影。
两人又来到河边,发现这几个流氓还在睡觉。
成延年一脚跳上船去,把这小船儿晃得东倒西歪。
那津门五虎睡得正香,突然被打搅了好梦,一阵骂骂咧咧。
虎哥睁眼一看,发现是铁牛两人,忙坐起来陪着笑脸说道:“打哥,铁哥,咋这么早啊。”
成延年心情不好,这脾气像火药一样一点就爆,骂道:“太阳都晒着你鸟儿了,还早!你们现在也是个当家的了,要做正经生意了。还是这个卵样,我就问问你们,想不想从良?”
铁牛心里低估,这家伙怎么今天像吃了火药。
发泄了一下情绪,成延年感觉心里舒服了些。便领着天津几个流氓来到了码头上。
对这个集市,虎哥心里并不是太看重,他小心问道:“打哥,咱把市场搞这么大,能有那么多海货拉来卖么。”
成延年看着他,安抚道:“我心里有底,你尽管放心。”
“现在咱们别拖拖拉拉,尽快先督促着完工。咱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多时,远处开来一条小船,大老远的,那船上就探出一个身子来,朝码头上大呼小叫。
成延年眯眼一看,原来是王麻子回来了。
王麻子跳下船了,一脸喜色,他长这么大,日子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如今难得看到生活的希望,自是精神倍爽。
“王麻子,这次收获咋样啊?”成延年轻松问道。
王麻子还没说话,他身后探出一个老头来,老头惊呼道:“我算是开了眼,这出海打鱼捕鱼竟是如此容易。”
不等他说完,大伙一起挤上前去观看。
却见那小小的船中间,堆了几百斤鱼虾。还有那海碗大的螃蟹被网子死死的网在中央。
不知何时,船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除了成延年三人有了经验,见怪不怪之外,其余都是惊呼连连。
那老头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他急急的往家里奔去,看样子是要亲自出海了。
“嗨,老头,你不做工啦?”
“不做啦,小老头不要你工钱了。”
成延年见他走远,不在理他。
他又把这大号地笼从船上拖了下来:“乡亲们,这地笼捕鱼之法,我也不藏着掖着,大伙想学,可以过来问铁牛,或者王麻子,大可以先做些小的,放河沟里先试试。”
乡民们听得一愣愣的,竟有这种好事。这时代,但凡有点什么本事,都讲究个绝不外传,甚至传男不传女。
顿了顿,成延年又道:“不过,这码头还得靠大家帮忙,咱先把这事做完,好吧。”
众乡民齐声应喝:“这是自然,咱梅家庄哪是不讲道理的人儿。”
有了期望,这劳动的效率就更高了,又经过一天的努力,这码头也算有了点样子,都是些木头茅草,建造起来不算费事。
晚上,成延年把铁牛跟王麻子叫过来一起商量事情。
成延年说道:“以后打鱼,咱自己不去了,王麻子负责把码头看好,维持好秩序。铁牛你领着小虎他们负责好跑船,把货运天津卫去卖,之所以要你去,是为了不让津门五虎他们搞鬼。”
顿了顿,他又说道:“当然,不是每次都要你跑,你先把业务搞熟练,这样咱们才不会睁眼瞎。”
王麻子担忧道:“我看这地笼捕鱼,只适合捕捞海底的鱼虾,若大伙儿都学会了这方法,鱼虾定会越捕越少,到时候,咱还能搞到那么多海货吗。”
“你别急,这地笼只是开胃小菜,我还有大招没放。好了,今天先这样,大家早睡,明天咱们加倍努力。”说完,成延年自顾着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