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漠北的士兵一身风尘,跪下呈上战报,同时说道:“皇上!塞外蛮人几次来袭,皆是有备而来,我军已有伤亡一万将士!”
倪丞相一听,便是有些慌张,问道:“那大将军如何了?”
士兵知道大将军是倪丞相的亲子,接着说道:“大将军无碍,可是蛮人换了新头领,凶猛至极,漠北边境单凭现下的兵力,怕是抵挡不住,大将军正想着对策,还派卑职回京禀报皇上。”
君皇帝看了战报,眉宇间的皱纹加深。
北凉国境纵横极大,北至漠北,南至江南,可也正因为如此,北有蛮人不时入侵,南有疆国敌对,也不算是太平盛世。
他将战报递给了倪丞相,倪丞相有些手忙脚乱,他看了一眼,便说道:“皇上,漠北是节节败退啊!”
君皇帝更是忧心,说道:“漠北有七万兵马驻扎,却不敌塞外蛮人?”
士兵低着头,解释道:“那蛮人头领得了一个祭司,我军每次上战场,皆会受到诅咒,实在是难以对付!”
“一派胡言!”君皇帝怒气冲冲,“如此怪力乱神的胡话,倪子俊竟然也敢信?!恐怕是在为自己的败仗找借口!”
士兵俯首,有些颤巍巍,只能说道:“皇上,卑职所言句句属实,那蛮人头领的确是依靠着祭司打败我军!”
“拖出去!”君皇帝压根儿不信,命人将士兵拖下去。
士兵口喊着饶命,但也很快就被禁卫军封上了嘴巴。
偏殿恢复了平静,君皇帝怒气未消,他瞪了一眼倪丞相,“子俊此次是糊涂了?”
“皇上,子俊守卫漠北多年,他从未打过败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士兵所言,不无道理啊。”倪丞相急声为自己的儿子辩解。
君皇帝紧锁着眉头,细细一想,回想起那一块石头,怒气就消了许多。
他说道:“有理,塞外蛮人一直不成气候,如今却能逼得漠北大军落到如此境地,的确诡异。”
“皇上,一旦蛮人攻到北河十六郡,那后果是不堪设想啊!求皇上派兵支援!”倪丞相说道。
君皇帝一下子很是为难,道:“距离漠北最近的,便是南王驻扎在北河的五万雄兵了,如今朕将他软禁,他又怎会轻易出兵!”
倪丞相想了想,说道:“还有冀州!”
“北辰家的兵马?”君皇帝挑眉,却是有几分犹豫。
倪丞相担忧自己的儿子,只盼着君皇帝快些下决定。
然而君皇帝摆摆手,命倪丞相先行退下。
倪丞相欲言又止,却也不敢多言。
君皇帝饮了一口茶,眸中闪着暗光。
如果此次派出了北辰军,那朝中局势怕是更难掌控,他与南王本来就势成水火,怎可再多一个北辰织月。
漠北败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朝野,京都也有不少人议论。
十年前蛮人便入侵过北凉,那时候是北辰军前去漠北杀敌,平定漠北蛮人之乱。
那一次,正是祁魏领的兵马。
夜晚,北辰织月看完了祁魏传来的书信,便将书信放在一边。
桃雨问道:“小姐,祁将军说什么了?”
“漠北的战事。”北辰织月说道。
“啊?那祁将军的意思可是想要出征漠北?”桃雨问道。
北辰织月点点头,道:“没错,可这也只是祁将军自己的想法,皇上知道战况,却迟迟不下令,看来他是在权衡几方势力。”
桃雨摸着下巴想了想,如今拥有兵权的无非南王府、北辰王府和君皇帝,君皇帝这还要权衡?
北辰织月起身,一边换着衣衫一边说道:“皇上想要调派南王的兵马,可南王现下被软禁,皇上不好调派。”
“那就调派北辰军啊!”桃雨脱口而出,“如若此次北辰军胜了,北辰王府必定会大获民心!这是好事啊!”
北辰织月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十年前一战,已经让北辰军获得极多的民心,所以才让北辰军和冀州坚不可摧,皇上不会再让此事发生的。再让北辰军打赢一次胜仗,他就更难动北辰王府的丝毫了。”
桃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帝王之术竟然如此麻烦,连打个仗也要这般权衡。
此时北辰织月已经换好了夜行衣,桃雨知晓北辰织月要前去平阳侯府,就叮嘱北辰织月此行小心。
北辰织月从六星湖回来没两天,还没养好,又要出去办事,实在让人担心。
“我只是去平阳侯府看一些密档,没什么危险,不用担心。”北辰织月说道。
桃雨撇嘴,说:“奴婢倒是觉得平阳侯不大可信,先前凤凰殿那一笔账,还没有算呢。”
北辰织月笑了笑,“他若是耍花招,有许世子陪葬倒也不算太亏。”
她前去是想要弄清楚赤炎锥是出自何处,像君墨迟所说的,此物如此厉害,那小姑娘这么轻易就送给了她,有点奇怪。
到了平阳侯府,君墨迟早就在等着她,到了约定的时辰,许世子便来接应他们。
夜深人静,许世子带他们走了小路,来到平阳侯的书房。
许世子早已把护卫退下,免得让人瞧见了。
“殿下,父亲就在书房中。”许世子说罢,便是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里面依旧没有人回应。
许世子蹙眉,惊疑的回头看了看北辰织月和君墨迟。
君墨迟耳朵灵敏,听见了打开窗户的声音,他一掌把门打开,瞧见一个黑衣人刚从窗户逃走。
而平阳侯一身是血躺在地上,伤得极重。
“父亲!”许世子惊慌不已,急忙过去查看平阳侯的伤势。
君墨迟说道:“你照看侯爷。”
说罢,君墨迟就追着黑衣人去了。
北辰织月咬咬牙,虽然也想追着去,可她走不开,只好留下看看平阳侯的伤势。
平阳侯腹部有剑伤,伤了内脏,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并没有伤到要害。
看来是他们来得及时,那黑衣人才没来得及杀死平阳侯。
“北辰小姐,你快救救我父亲!”许世子喊着,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北辰织月身上。
北辰织月很是镇定,她见惯了这种场面,处理得很麻利。
她将止血的药粉递给了许世子,说道:“伤势不重,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