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渊待在房间里查了好几天的账本,总算是把江南这几年的税收,用度算出了个大概。
“去,把曲清叫过来。”有一笔账怎么也算不清,沈卫渊甩手一本册子飞向正在跟周公下棋的卫青脑门。
卫青抬手一接,睁开眼睛,跳下房梁,将册子放好,委屈巴巴道,“属下这不是出了几天任务吗?”
“怎么?想休假?”沈卫渊好整以暇地抬头打量他,商量似得道,“要不我给你放个十七八年?”
“不了不了。”卫青迅速摇头,立马屁颠颠跑了,“那个!曲大人应该是等不及了,属下这就去请。”
沈卫渊揉揉脑袋,这段时间虽然没了旁人打扰自己,但好像有点儿用脑过度啊。
“殿下。”刚这么想着,就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吧。”沈卫渊还以为是曲清这么快就过来了,来人一进门才发现是前不久收入帐中的泽须欢。“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有要事。”泽须欢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殿下不赐个座吗?站着说事儿挺累的。”
中原地区自古讲究礼仪跟诗经,宫里的大臣说话都是文绉绉的,突然有人说话那么直接,沈卫渊实在不习惯,掩饰尴尬地咳了咳,“你随意。”
泽须欢也不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去。
“前任知府在私下铸造兵器。”泽须欢一开口就说了个猛料。
“嗯?”这个消息有点惊人,沈卫渊嚼了两遍都没反应过来。
“之前不是一直在招收铁匠吗?”泽须欢道。
“是有这事,这些铁匠还是父皇下令招收的。”这条指令自己还是经过手的,沈卫渊自然是有印象。
江南地方不大,矿产却很丰富,尤其是铁矿,南国百分之八十的铁具都出自这里。招收铁匠是用来铸造百姓日常使用的农具。
“等等?”还未等泽须欢说话,沈卫渊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自皇爷爷上位开始,举国上下未经批准,严禁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就连农民平时使用的铁质农具都有明文编号记载。用坏了的铁质农具都必须上交后才能分发新的。那些流民不被官府所承认,铁质农具都领不到,哪来的管制刀具?”
泽须欢点头,“的确如此,早上我去市上买肉,发现屠夫手里的刀刻有编号,这才知道南国对铁具的管制是这么个样子。”
泽须欢是刚来,南国历律还不太懂,他接着说道,“我就突然想到整理观星台的时候,搜出来的一大箱子没有编号的长刀。”
“这事儿曲清没跟我说过。”就算东西死前任知府私藏起来的,但是既然搜出来了,那就是公家的,私藏刀具可是死罪。
“殿下,属下没跟你说过什么?”曲清从门口路悠悠的晃进来。
背地里说人家不好的事情还被听到了,沈卫渊难免心虚,轻咳一声,“来了啊?坐,那个须欢,我还有事跟曲大人谈,你先下去吧。”
泽须欢点点头,知道这事儿牵扯到曲清,事关重大,当着他面肯定不好再说下去,就起身离开了。
等泽须欢离开后,曲清才落座,看到满桌的账本,开口道“殿下寻我来可是账目上有什么问题?”
沈卫渊将手里的账本递过去,“你上任的时候可有好好看历年的账本?为什么每到年底账上都会少一大笔银两。这笔银两数量不小,也没有记载。”
“殿下不知道吗?”曲清看完之后,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沈卫渊眨巴眨巴眼睛,这江南的账本少了银两,关她什么事儿?
“那笔开销用于陛下跟殿下的生辰礼啊。”曲清放下账本,解释道,“这是官场惯用的伎俩,借这个名义抠搜点公款罢了。”
曲清这么一说,沈卫渊就明白了,沈筹跟她过生日都不喜欢铺张浪费,但是来往的礼还是要送的。
可是吧,她越想越生气,账本上那么一大笔银子,可她收到的礼物却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跟当地的特产。那这玩意儿那值什么钱?
“殿下?”看着沈卫渊逐渐阴沉的脸色,曲清担忧地开口喊她。
“啊,没事。”沈卫渊叹口气,这事儿她得回宫跟沈筹说说,这些官员是还好好敲打一番了。
“殿下明日可有空?”曲清好看的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
沈卫渊整理好账本,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有事?”
“想请殿下游湖。”曲清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道,“殿下既然没什么事,那属下就先去准备了。”
沈卫渊手一颤,请她去游湖?正要拒绝,抬头一看,眼前早就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