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尚好。瑾德在屋子里闷得慌,就让碧鸢叫人把她抬到外面的院子里,吸收下自然精华,谁知那丫头给她拿了一根雕花的拐杖。
“你给我拐杖做什么?”瑾德坐在床上,不满的说,“我是叫你喊人抬我出去,不是让你给我找拐杖。”
碧鸢眼观口,口观鼻,鼻关心,一副飘然世外的神情,说:“千大夫吩咐过,姑娘应该多自己走动走动,有助于腿伤复原。”
瑾德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牙痒痒。明明是趁机报复她之前的“碎碎念”,还用千大夫的话来堵她。
“哼,走就走。”瑾德瞪了她一眼,赌气似的抓过拐杖。慢慢地站起来,试着将身体的重心放到拐杖上,减轻双脚的用力。
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慢慢朝院子走去,碧鸢的嘴角忍不住逸出一丝浅笑。不管多么狡诈,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在她以蜗牛的速度磨到院子的时候,双脚健全的碧鸢早已吩咐其他侍女,把糕点摆在亭子的石桌上。瑾德丢开拐杖,惬意地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微微的凉风,顿时身心舒适。
“你退下吧,两个时辰后来叫我。”瑾德挥了挥手,碧鸢看了她一眼,退下。
听着脚步声在耳边逐渐消失,瑾德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周围真的没有人,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顺手拿了块桌上做工精致的糕点,咬了口。
味道还不错,和宫廷里面的糕点,各有千秋。
她知道碧鸢不会真听她的话,退下去,那丫头肯定躲在暗处监视她。那也无妨,她今天真的只是打算出来透透气。
她来梨山别院也快一个月了,脚上的伤好得快差不多了。因此,她必须赶在脚伤痊愈之前,离开这里。不然,谁知道那个狡猾得像只狐狸的金西棠,会让她怎么报答他。
她身为堂堂天朝公主,如果被人知道她知恩不报,还不知道会被宫里那帮整日无所事事,就忙着揪她把柄的人,怎么笑话呐?
不知道在院子里呆了多久,瑾德有些坐不住。拿过靠在石栏上的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亭子。那双躲在暗处的眼睛,也跟着她的离开而离开。
瑾德并没有走多远,她知道自己可以活动的范围,再加上脚伤的缘故也不允许。可是,当她绕着墙角走的时候,发现树荫后面那道小小的拱门后,心下有些好奇。她站在门边小心地朝里面张望,除了楼阁还是楼阁。
不知道里面又是什么地方?
回头四下望了一下,似乎没有看到碧鸢出来阻止她的窥看,胆子更大了一些。
不如,进去看看?
在小小好奇心的驱使下,瑾德跨进了拱门后的那个院子。
刚刚在门口还没有发觉,进来之后,瑾德才有了深刻的感悟,原来这里比她养伤的地方,更加的别致。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秀城金家,便有这么富丽堂皇的别院。下一次父皇再为国库担心的时候,她不妨私下向他提提宫外的那些富商,比如,秀城金家……
一路畅通无阻,瑾德为自己的幸运感到兴奋。就在她看到前面那个高大的阁楼时,前方似乎走来一群粉衣侍女。瑾德慌忙躲到一丛植物背后,侍女由远及近,为首的那个提着个篮子,看样子像是送食物的。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进了旁边那座规模远比周围建筑高大的阁楼里,瑾德小心翼翼地躲到阁楼的侧面。眼前正好有面活动的窗框,她轻轻地抬起一角,朝里面偷窥。
里面有一层屏风挡住了她一半视线,只看到之前那个食盒被另一个侍女提着,领头的那个侍女伸手从里面端出一碗汤药,恭敬地呈给她前面的人。可惜,屏风把那个人挡住了。
“下去吧。”有个人说了声。
侍女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顾忌着什么,面露不善地领着身后几个侍女退了出去。
“你们也退下吧。”还是之前那个声音,有些苍老,年纪应该上了四十岁。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影从外屋走进了瑾德窥伺的那间屋子。恰好窗框前面那株花卉挡住了她的头,刚进来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瑾德眨了眨眼睛,原来是金西棠和他的跟班何大叔。
金西棠的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盛着浅绿色的液体,想必就是刚刚那个侍女给他的东西。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株花卉旁边,抬手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花盆里,浅绿色的液体很快渗了进土里。
瑾德倒吸了口气,她看见了什么!
就在她惊诧的那一瞬间,屋子里两双眼睛直刷刷地射向她。惨了,被发现了!她慌忙放开窗框,往后一退,拐杖的力度没有掌握好,“碰——”地一声摔倒了地上。等她揉着手肘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头顶上方那扇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金大公子,早啊……”她心虚地挥了挥手,呐呐地看着站在窗户边,一脸高深莫测表情俯视她的金西棠。
金西棠勾了勾唇角,笑道:“不早,可以吃午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瑾德看着金西棠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里面却毛骨悚然。
“呵呵……”她咧着嘴,尴尬地笑。
“进来坐坐吧。”金西棠学着她的样子,笑。
“啊,不用了,我还是回……”她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头顶的光线被一股阴云遮住。她脖子僵硬地转动着,看到旁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何叔。
“请。”何叔惜字如金,瑾德乖乖就范。在他的搀扶下,进了那个让她浑身鸡皮疙瘩的阁楼。
她坐在凳子上,对面坐着悠然喝茶的金家大公子,何叔识趣儿地退下去。金西棠的注意力似乎都在茶杯上,瑾德却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
当他的视线从茶杯上,转到她身上的时候,瑾德连忙摆脱关系,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没看见什么?”金西棠注视着她,那双漆黑的双眼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闪亮。
“我没看,真的没看见……”瑾德极力否认。
“其实,你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啊?”瑾德茫然地看着他。
“我自小身体不好,那是母亲每日为我送来的药。”金西棠说的轻松,瑾德听的麻木,“所以,即使你看到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信你才有鬼!她也算在皇宫里混了十六年的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如果真是夫人好心送来的,他会背着把药倒掉?
“看来你还是不信啊。”金西棠故意露出一丝悲伤,摇了摇头。
“我信。”瑾德忙点头。
“其实,你不信也可以。”
她快要被这位金大公子逼疯了,怎么老是喜欢糊弄人。
“实际上,你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金西棠说。
“啊?什么计划?”瑾德问。
金西棠视线落到手里的茶杯,看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你不是还欠我救命之恩吗?我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瑾德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有违道义的事情,我可不做。”
金西棠摇头否认,瑾德不放心地问:“那是什么事?”
金西棠抬头看着她,黑色的双眸里让人捉摸不透,他说:“我想让你帮我演一个人。”
瑾德有些不确定地缩了缩头,问:“什么人?”
“二十年前,轰动秀城的一代花魁绝色。”
什么?让她堂堂天朝公主,去演青楼里的花魁!
作者的唠叨:
花魁?曾经的?╮(╯▽╰)╭嘿嘿,大家猜猜会是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