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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灰意冷

“咱们离婚吧!”

简短的五个字,从徐志摩的口中瞬间喷射出来,如同极速出膛的迫击炮炮弹一样,飞到了她的耳朵里,在她的脑袋里炸裂开来,强大的冲击波让她的眼前再次一黑。

“志摩,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张幼仪不甘心,痛苦地低下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听好了,从此以后,咱们没有关系了!”徐志摩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张幼仪闭上眼睛,开始回顾起自己来到徐家之后的点点滴滴。

其实,在跟徐志摩结婚之前,他们俩的生活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出于哥哥对丈夫的赞赏,于是,这桩婚姻便顺理成章地落地生根。

一句话,这样的婚姻能够形成事实,是自己哥哥的一厢情愿,与张幼仪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徐志摩呢,也只是在知晓这桩婚姻不可避免地要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谨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以想见,婚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两人,要想真正成为相濡以沫的知心爱人,只能依靠时间。

问题是,徐志摩不这么想。

就像胡适与江冬秀的结合一样,徐志摩跟张幼仪婚前唯一的了解,仅仅是一张照片,而这张照片,在徐志摩那里根本一文不值!

徐志摩对张幼仪的评价只有三个字:土包子!

带着偏见,仓促进入婚姻的两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显而易见。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古以来,在一个大家庭中,做母亲的能否有崇高的地位,很大程度上与她能不能为这个家接续香火有关系。如果不能,那么母子都会受到整个家族的嫌弃,致死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一点上,张幼仪是幸运的,没过多长时间,她就为徐家生下了一个男孩,起名为徐积锴。

对于徐家来说,添丁进口是大事;对于张幼仪来说,这可能是自己得到徐志摩重视的大好机会。

然而,她错了。

除了夫妻生活,徐志摩和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流,两人婚后的生活就如一潭死水,几乎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样的日子,张幼仪不满意,当然了,徐志摩更不满意。

但是没有办法,张幼仪沮丧归沮丧,抚养孩子的义务还是要尽的,看着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张幼仪的心里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

不过,这个家,徐志摩是不想再回来了。

虽然说,张幼仪也不属于那种思想保守、只会缝缝补补的旧式妇女,然而,跟徐志摩光辉灿烂的经历相比,她的履历简直是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不想回来的徐志摩,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到国外留学!

徐志摩选定的地点,是英国。

对于徐志摩来说,英国,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同时,他也是自己逃避现实的一个举措。

在张幼仪看来,去英国留学,无疑会让本来就死气沉沉的婚姻更加名不符实,再者,这个失常的举动也会让今后这对母子的生活更为艰难。

徐志摩生长在了一个特殊的年代,这个年代思想开放,行动自由,对他的生活经历影响颇深,从这一点上来说,徐志摩做出逃离家庭的决定,这种心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是包办婚姻,亦或是自由恋爱,一个已经走进婚姻的男人,一定要承担起属于他的那份责任。

在这方面,徐志摩很显然不够格。

无论如何,出国留学已经是既成事实,张幼仪无法阻拦,只能任由徐志摩收拾行装,登上去英国的邮轮。

丈夫出国以后,张幼仪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与之前不同的是,徐志摩在家的时候,尽管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上的碰撞,但是张幼仪的心中还是觉得很踏实,有个男人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与自己独往独来的情景真是不太一样,最起码,自己在家料理点家务,丈夫在外边奔波赚钱,多少还有个家的样子;等到徐志摩潇洒地一转身,去往异国他乡的时候,张幼仪反而害怕夜晚的来临,只要一闭上眼睛,满目皆是丈夫的影子,甩都甩不掉。

曾几何时,张幼仪会从梦中惊醒,因为她在梦里看见,丈夫的手臂与另一个女子的手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丈夫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开心的笑容,而这种欢笑,是跟自己在一起时从来都没有的。

张幼仪有些担心,她深知丈夫的脾性,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的。

这时候,二哥的鼓励让她彻底下定决心,到英国去找自己的男人!

张幼仪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在动身之前,徐志摩已经给国内来过信,信中反反复复表达过自己对妻子的无尽的思念,单就这封信来说,我们确实会误以为徐志摩是一个关心家庭、爱怜妻小的好男人,我们所不了解的是,这封信并不是徐志摩的真实意思表示,这句话拿到法律的层面上来讲,就是说,这封信对于张幼仪是毫无价值的。因为,这是在张幼仪二哥的邀请之下写就的,至于徐志摩本人,根本就没有主动联系家人的意思。

所以说,夫妻二人这次见面,某种程度上来看,也是张家人的一厢情愿。

离婚?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

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吗?

婚姻如果都像这么草率的话,那女人也太不幸了!

张幼仪摇摇头:“不离行不行!”

“不行!必须离!马上离!坚决离!”徐志摩恶狠狠地一甩袖子,四溅的唾沫星子飞到了张幼仪的脸上。

张幼仪没有管这些,同样地,徐志摩也没有管这些,他表现出来的,只是那几欲爆裂而出的黑眼珠,那眼神如果换成是个人,那么,他手中的利剑肯定能瞬间向张幼仪砸下来,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点往日的情分。

真的没法挽留了。

从今以后,她张幼仪就像那孤零零的浮萍,任由她满世界飘荡,都不会有一个人来过问她的生死!

常言道,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那也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吧,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一点感情呢?就算夫妻二人缘分已尽,为了孩子,丈夫也会做一些让步吧?何况,她张幼仪给徐家增添的是一个大胖小子。

就这个问题,徐志摩马上会给出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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