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着急的模样印在眼里，季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这不好好的吗，别担心了。”
季雪又上上下下的检查一番后，面色才缓和下来。
“小姐没事最好了，若你出事了，我也没法和老爷夫人交代了。”
季童笑笑。
“好了好了，有你这么关心我值了。”
看季童季雪像小姐妹一样的说话，夜旷优很羡慕，他瞅着夜宸生，幽幽说道。
“瞧瞧人家，不似亲生胜似亲生，多和睦没压迫，哪像我和你，除了挨你打就剩下让我学习。”
夜宸生看他一眼。
“我就喜欢打你让你学习。”
男人神色一变。
“有异议吗？”
夜旷优讪讪笑道。
“没有，您这么做很正确，既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又让我提升武力，很好。”
夜宸生点点头。
“听你这么说，我很欣慰。”
夜旷优松口气，夜宸生接着说。
“不过我现在看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夜旷优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来，他拉着夜宸生的胳膊。
“我回去学习，我马上走，不用临时抽查了，我回去会面壁思过两个时辰，一定让阿兆盯着。”
夜旷优说完话，还冲季童挥了挥手，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季童看那急匆匆的背影，憋着笑。直到夜旷优踏出悦风清亭，季童看着一旁的男子，小声念叨。
“以强欺弱。”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季童丢下一句话，就信步来到桌边坐下。看跟过来的夜宸生，觉得刚刚那句话不妥，又补道。
“你这教育人的方式和我爹还真是如出一辙。”
夜宸生和她隔着一张桌子站立。
“我与他相处多年，他教我的方式我自然用的好。”
季童抬起脑袋，大大的眼睛盯着夜宸生。
“你和我爹这种教人的方法一点都不好，总是压人一头，让人喘不过气。你们可有想过，若是这个人哪天被你们逼惨了疯了，怎么办？”
夜宸生坐下和季童平视，语重心长道。
“胜者为王，败者寇。比你优秀就可以压你一头，他就可以掌握你的生杀大权。若是不适应，疯了，也只能说是社会淘汰了他而不是教他的人逼疯了他。”
“对，现实是这样子的，他们被社会淘汰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在岁月静好的年纪，就要面对这残酷的世界，面对生存的法则，这种做法不就是在扭曲他们对世界的理解吗？”
夜宸生盯着女子的脸，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季童，只有懒惰的人，才会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什么年纪算岁月静好，孩童的时候，少年的时候？在这皇家，岁月静好的结果就是任人宰割，任人欺负。”
夜宸生的话让季童失了声，男人继续道。
“太傅看的很清楚，他知道若想一个皇子想在这皇宫里好好活着，就要让他面对挑战，武装自己。你认为的残忍，在皇宫里天天都在发生，父子不算父子，兄弟不是兄弟，他们都是对争夺皇位有威胁的人。”
“我对老七施压，就是让他知道，有人比他厉害比他强，让他有压迫感，让他知道自己不努力就是永远被人揍的那一个，让他往高走，要他站在人前，受人重视。”
季童许久没说话，夜宸生也只是注视着她的表情。
好长时间过后，季童眼眸转动。
“你们天天这样，不累吗？”
夜宸生回答。
“久了，就没什么了。”
直到季童睡下，她还在想夜宸生当时的神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哀伤，麻木，杀戮，决绝，亦或者是厌倦。
季童抱着被子坐起身子，她记得她最后问夜宸生的那句话。
“你，难道就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好吗？”
当时男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红光，他隐藏的很深可还是让季童捕捉到了。
“我对那个位置没感觉，我只关注那个位子上的人。”
季童回想着这句话，心里有点乱。今天她就不应该开始这个话题，夜宸生这个人她还是看不透。
起身推开窗户，四月的天气早就温暖无比，季童手摆在窗沿边看外面深蓝的天空，星光闪烁很是漂亮。
站在树上的黑衣男人看着下面看月亮的女子，眸子温润。
他抬手描绘着季童的身影，当手指虚点在季童的眼睛上时，他就和季童对上了视线。
季童注意到树上有人，她抓过一边的茶杯狠狠甩了过去，男人躲开，跳下巨树后如幽灵一般的出了悦风清亭，穿梭在屋檐上几个起落，男人就停下来注视站在屋檐边的夜宸生。
两个人对视，最终还是夜宸生先动了手。
脚下一蹬夜宸生反手抓向男人能面的黑布，黑衣男子闪开，从边上绕过欲走却让男人抓住了手臂拽了回来，男子转身踢向夜宸生面容，他退后弯腰闪开站直身子就继续攻击那块黑布，过招无数，夜宸生趁着男子躲开右手直接换左手抓下了黑布。
男子面上的布让夜宸生一抓，跳开到了安全距离后慢慢抬起头来。
夜宸生看清面容，倒也不惊讶。
“果然是你。”
夜绍东目光对上夜宸生的。
“是我。”
男人将手里的布扔掉，二人站在房顶上，夜宸生问道。
“秦王府你已经里里外外的都掌握了吧？”
夜绍东回答。
“所有你想我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禀告吧。”
夜绍东听他说完，皱起了眉头
“我去禀告谁，你至今还觉得我是向着父皇的吗？”
夜宸生眸子一冷。
“你是不是向着父皇，本王不想知道，但本王要提醒你，既然想要趟这趟浑水，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夜绍东问道。
“那你呢，你准备好了？”
夜宸生不想回答他，转身要走时却因为夜绍东的话停住了脚步。
“你不想知道前两次是谁刺杀的你吗？”
夜绍东看他停下，男人转过来面容冷淡。
“就连我都查不到的人，你是怎么知晓的？”
夜绍东抬手。
“运气罢了。”
“那人叫陈裴，有次我路过闺月阁出来一个人喝醉了酒，抱着姑娘说大话，说他们老大还杀过皇子，我留心了一下，顺着这个人才找到这个陈裴的。他明面上是镖师，替人押镖，背地里却是一个杀手，只要报酬给的多，什么人都会杀。”
夜宸生听后，心中疑惑。他记得当时那人是知道文园皇后的事的，怎么可能是一个镖师。
“你这消息不会有误？”
夜绍东笑笑。
“我一个专收集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假。”
夜宸生看着男子的表情，想起夜绍东站在树上注视季童的样子眉头皱起。
“是吗？那本王的王妃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情报？”
夜绍东面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夜宸生继续道。
“只是见过几次，你就对季童这么上心，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认识她可比你早。”
夜绍东反驳。
“我从见她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她，离家出走拜师学艺误入军营，她的事我都知道。”
那是夜绍东自己的回忆，那个在大街上给他糖葫芦的小妹妹，在她被曲函抱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叫季童了。
缘分真的奇妙，就是给他递糖葫芦时的一个微笑，就让夜绍东记了十多年，这几年他一直关注着季童，看着她长大成人嫁为人妇，他只能默默看着，却没有一点办法改变。
夜宸生看他神情，眉头就没松过，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就好像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他上前几步，站在夜绍东面前。
“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样，以后，你离她远些。”
夜绍东盯着男人，许久笑了笑。
“不会了，明天我就要出城追击帝都南边那些山贼，听说很难对付，只怕回来了也没时间过来看她。”
帝都南边，山贼，夜宸生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金紫渡，他看眼夜绍东的脸，只怕，确实难对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