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清香...是你么?”
郑润耳中竟是听得离心轻轻的叫唤,忙走到离心的床前,柔声道:“果真是你的奴婢么?”
她竟轻轻的“嗯”了一声。
郑润待要再问下去,就见她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先郑润对那清香、春桃还有些怀疑,但看到那清香发自肺腑的牵念与离心竟象是感应到清香的喃念,心下知道:那两丫头定是离心的仆侍无疑。
郑润又来到了门边,向外望去。
这时,就见那谷神医慌忙对那清香摆着手道:“哎呀,那...什么清香。别哭了,别哭了,我可先声明啊,我欠你们院将军的一条命,在你家大小姐三岁的时候就还了。若不是我扮成游医的样子,混到那将军府,告知这大小姐小时候的病情救法,你这大小姐,不知多少年前就白骨一堆了,能活到今天,是她的福气了。”
那清香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控制不住的大哭有失礼数。
慢慢的转为了抽咽,然后,渐渐的停了下来,一双泪目向那谷神医瞧去,倒让人生出几分心疼来。
“我们...我们是来找我们大小姐的。我与春桃在我们大小姐成婚之日的晚上,都被迷晕了,醒来之时,已是天亮,不见了我们家小姐。”
说到此,似又有点悲从中来。
停了一会儿道:“我与春桃忙急急的到处寻找,就听惜王府的人说,王妃于洞房之夜,跟那惜王亲口所说,喜欢的是皇上,还设计陷害了我们二小姐。现时已在朝堂之上。”
“我一听,我们大小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便与春桃一起,向皇上的朝堂奔去。想替小姐申冤,耐何守门的死活不让进…”
“清香姐,您先休息一会儿,还有的春桃来说吧。”
望着清香悲戚难掩的真情,春桃抹了抹尚淌在脸上的泪滴,道:“我与清香姐便等在那朝堂之外,好长时间,竟是没有音讯。后来,看到那皓月国的太子进了朝堂,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看到那郑润抱了我家大小姐出来,大小姐那一袭白衣上,都沾满了鲜红鲜红的血…”
春桃又抹了抹眼,继续道:“我俩呼喊着大小姐的名字,想带着大小姐去看城中的名医,可是...可是却被拦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大小姐上了那皓月国的马车后,疾驰而去。”
一边的巧巧听了,心里暗暗的高兴:原来,屋里的那个姐姐,不是大哥哥喜欢的啊,原来是那乌托王妃。
清香接着道:“不消多时,我们看到我们的院将军,失魂落魄的出了朝堂,坐着轿子,往将军府而去。我们俩便相随其后,待得到了那将军府后,听我们院将军告诉了我们夫人朝堂中的一切。我们在一边听了,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王妃又被封为了皇上的离妃,出使皓月,当那质妃,以示两国友好交往之意。”
巧巧听了,心内思道:好乱,好乱,一会儿王妃,一会儿离妃的,一会儿质妃的,不过,随他是什么妃,只要不是大哥哥的妃子就好。
那清香此时,显然冷静了下来,对那谷神医道:“我与春桃虽与大小姐相处只有一月左右,但那大小姐待我们如自己的姐妹,我俩担心她是生是死,定要找到方才心安。将军见我俩寻大小姐的心意已决,便告诉我俩:他将自己的将军令牌给了那皓月国的太子郑润,到了神医谷找您谷神医。并一再嘱咐我们:到了神医谷后,将他的话转告谷神医:万望神医能看在我们院将军对我家大小姐的一片父女真情的份儿上,能倾力相救。我们家将军说:他日,大恩大德,将军府必将厚报。”
“扑通“,”扑通“两人竟是跪将了下去。
“可是...可是...“那谷灵风轻轻的皱了皱眉,
道:“那个...你们嘴里讲的太子与你家大小姐,我并没见到啊,你们这样,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郑润听了,忙一个剑步走了出来,跟那清香春桃跪在一起,把怀里的院将军令牌掏了出来,恭敬的举于头顶之上,
道:“前辈,我便是那皓月国太子郑润,而刚刚,我求老前辈相救的重伤之女,便是那乌托城大将军院朝中的大女儿院离心,这枚便是院将军给我的令牌。”
“这…这…”
谷灵风思道:我向来隐居这神医谷中,多年来从不医人,他人他命但由天定,与我何干?
只是,我与这院大小姐,似天生有缘,三岁前听闻她不久于人世,为答他父救命之恩,帮助了她一回。
这十六年过去,竟又相遇。
或许,上天也让我要再助她一助。
罢了,看他的奴婢们对她如此情深意切,而这皓月的太子又不惜一切的想要救她,院将军又以令牌相托,以前没他相救,也便没有现在的自己了,且去看看去。
清香、春桃一听,小姐真在此处,又忍不住喜极而泣了一番。
那谷神医将三人一一扶将起来,跟在郑润的后面,向屋内走去。
躺在床上的离心,此时依然一袭白衣,原先印着的鲜红的鲜血早已干涸成了一块一块的血斑,有些,已经被郑润用手给轻轻揉掉了。
见大小姐昏迷不醒的样子,那清香春桃便又有泪无声的往外涌。
谷灵风掰了掰离心的眼睛,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仔细察看了她的神情:嘴角尚留有几丝血迹,想来是谁以血投喂过。
最后,坐到离心的身边,把起脉来~
脉极细微,但却给人一种有极强的求生欲支撑着的倔强在那脉搏里跳动,若心志不坚者,估计早就一命归西了。
再细细诊下去,竟是心神俱碎的征兆。
谷灵风不禁凝眉,这世界上会是什么七情六欲之事,让这女子如此的痛不欲生却又极力想生存下去?
真是一个矛盾体。
何况肚子里还有孩子。
看此情形,等护心丹还有两三时日的时间一过,此女即便能活,亦不过一二日的光景。
忽然之间,他便不想救这个女子了,一个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都不强的女子,自己都还没做好,就怀了孩子,对一个未出生的生命如此不知顾惜,任性动心动气,对自己的身体妄为之女,以后多半亦不能成为一个好的母亲。
不如,就让她就此去吧,也许,这才是天意。
心念及此,放下诊脉的手,摇了摇头,缓缓道:“无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