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默言赶回指挥部的时候，路云欢已经在艾比志豪上校的办公室里等他好一会了。看见齐默言进来，路云欢站起身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不是耽误你们的工作了？”
“怎么会呢，非常欢迎你来。”齐默言说着上前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她的背包，转头对艾比志豪说道：“谢谢了啊。”
“应该的。”艾比志豪笑道，“另外有个事情跟副司令说下，十五师新任副师长明天就会来报道了，姓曹，曹玉东上校。”
“曹玉东？三十六师副参谋长？”
“是的。”
齐默言点点头：“我知道了。”便携着路云欢的手出去了。
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路云欢扑到了他的怀里：“是不是很意外？开始的时候不确定能有假，所以没有跟你说。”
“你来了我当然非常欢迎，就是怕没什么时间陪你。”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可以像个小媳妇那样乖乖等着你下班。”路云欢俏皮地说道。
齐默言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么乖，说得我怪心疼的。嗯，那先去吃饭吧。今天只能先在基地的餐厅对付一顿了。”
“没问题呀，我平时还不是经常吃食堂。”
“嗯，咱们的餐厅很简陋，估计没有你们警卫局的那么高大上。”齐默言又牵起了她的手。
指挥部的小餐厅里，齐默言和路云欢坐在角落里一张桌子边，菜式很丰盛，但是齐默言总觉得路云欢有点心不在焉：“味道不好吗？”
“不是，”路云欢有点忐忑，“就觉得大家都在看我。”
“嗯，因为你漂亮嘛。”齐默言淡定说道。
“才没有，就你这么觉得罢了。”路云欢笑了起来。小女生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软萌软萌的感觉，齐默言有些恍然，这样的场景总让他觉得不真实，像是偷来的幸福。他定一定神：“慢慢吃，又不用出任务，不要那么急。”
周晋文和杜昆一起凑到他俩这一桌：“啧啧，这郎情妾意的，下次麻烦你们两个到自己办公室去吃，辣眼睛得很。”
“周主任也可以让你夫人过来呀，我听齐大哥说，你的夫人超美的。”
“她才不会来呢，再说她来了，我就不自在了。”周晋文摆摆手，“对了，上次回中京，于锐峰还在跟我说，你下次回去，就带小路一起去他那坐坐。”
“行。”
周晋文又扫了他俩一眼：“老齐啊，小路难得来一趟，你明天就陪她去塔堡好好玩一玩吧。”杜昆笑道：“我觉得周主任这话特有道理，司令也确实应该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路云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齐默言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杜昆笑道：“司令你就去呗，有什么事，我们会在电话里跟你汇报的。”
“你傻啊你，有什么事交给我处理，不要打他的电话，”周晋文说道，“你怎么跟他一样，缺心眼。”
杜昆嘿嘿直笑，眼睛都眯起来了：“对对，周主任说得对。”
路云欢抿嘴一笑。
晚饭之后，齐默言带着路云欢又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了电脑忙碌起来，路云欢坐在一旁，用手机翻看着小说，时不时瞄一眼男友，瞧见他办公桌上的烟缸，小声说道：“齐大哥，要是你想抽烟，就抽吧，我没事的。我们警队的男同志基本上都抽烟，开会的时候，就是鸠摩智大战天龙寺高僧，那叫一个烟气纵横，我已经被他们熏习惯了。”
“嗯，没事，我可以不抽的。”齐默言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脑，飞快地打字，神情专注，又跟她闲聊道：“那我算不算你心目中的乔大哥？”
路云欢噗嗤一笑：“我觉得你是那位扫地僧大师，高深莫测。”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杜昆送材料进来请齐默言签字，小声说道：“司令，早点休息吧，您看，小嫂子都睡着了。”齐默言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路云欢已经倚在沙发上眯着了，闭着的眼睛下面，一圈淡淡的青色。
他点点头：“你也去休息吧。”
杜昆走后，齐默言叫醒了路云欢，带她去基地的招待所开好了房间：“这里的条件比较简陋，克服一下哈。”
“没事呢，有热水可以洗澡，有床可以睡就很好啦。”路云欢依偎着他，满足地说道。
“嗯，那你早点休息，我走啦。”
路云欢捏着他的衣袖：“齐大哥，你不留下来吗？”
齐默言定定地望着她，路云欢有点不好意思：“你走了之后，我有点不习惯了，一个人总是睡不好。”
齐默言轻轻抱抱她：“我也很想留下，但是部队在这里是临时驻扎，没有家属随军，我作为基地主官，只能克制住自己。请你原谅我。”
路云欢点点头：“没事，我知道啦，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着凑上来吻了他一下，“晚安咯。”
齐默言回到自己的宿舍，发现周晋文在等着他。
“有事？”
“睡不着，过来跟你聊聊。”周晋文递烟给他，“舰队今天又调了一个支队去第二战区了。”
“我知道，叶昊天司令率领第二舰队跟拉泽人又打了一仗，很激烈。”
“绿星的情况跟赤星很不同，云雷洲和浩瀚洲都被敌人占据了，这两个州都有成熟的工业系统和丰富的自然资源，即使我们完全切断了入侵者的太空运输通道，他们也能凭借当地的出产支撑很长时间。更何况，绿星外层的空域并没有被阻断。”
“归根到底，还是要靠地面战斗来解决问题。”齐默言说道，“北线收缩，集中主力在南线打一次大会战，把战局扭转过来。”
周晋文点点头：“如果你是暮云战线总指挥，这场会战要怎么打？”
齐默言摇摇头：“这个问题我想过很久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和海塞中将一样，死撑，具体情况，到了绿星再看。”
“真是一个死结啊。”周晋文叹了口气。
“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齐默言慢慢说道，“战争说到底，是国家实力的全面较量，我们没有办法速胜，那就跟他们拼持久。”
第二天，路云欢洗漱之后来到基地指挥部，走进齐默言的办公室，看见一位身形瘦削的上校，大约四十出头，眉眼之间英气勃勃，正在向齐默言和周晋文敬礼。
这位上校正是新来报道的十五师副师长曹玉东，齐默言向他回礼，然后示意他坐下：“听说你在坎田和盖瑙的战斗中两次受伤？”
“是的，第二次坎田战役的时候被炸断了腿，盖瑙战役的时候肩膀又吃了块弹片。”曹玉东坐得笔直，“不过请长官放心，只要一声令下，我仍然可以第一个冲锋！”
周晋文点点头：“很好，不过目前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抓好训练，去下面转转吧，看看战士们，工作上的事情，咱们多多交流。”
“是！”曹玉东起身，双脚一并，再次敬礼。
“哎哎，别整得这么严肃。”周晋文笑道，“说起来，你是零一届军大进修班的，还是我们两个的学长呢。”
曹玉东也笑了，但是笑容一闪而逝：“这里没有学长，现在两位是我的长官，作为下属，一切行动听指挥，我绝不会含糊。”
齐默言点点头，和周晋文对视一眼，显然对新来的战友都非常满意。
曹玉东走后，周晋文看一眼躲在门边的路云欢，对齐默言说道：“行了，你也走吧，滚蛋滚蛋，哎对了，换便装！”
齐默言回到自己宿舍换上了便装，还给路云欢戴上了一副墨镜。路云欢嗔到：“这么丑，我才不带呢。”
“听话，戴上。”齐默言说着牵住她的手上了一辆冲锋车，离开地面，呼啸而去。
他们在市区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驱车来到大西海边。
没有植物，铅云低垂，灰黑色的大海，黄褐色的海滩，腥咸的海风拂过，两人挽手漫步，低声细语。路云欢今天穿着一件墨蓝色的长袖雪纺连衣裙，整个人给人感觉非常仙气。见齐默言一直瞧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是不是不好看？平时没有机会穿裙子，今天特意穿上试试的。”
“这还叫不好看？那你叫别人怎么活。”齐默言感叹，“老天爷很眷顾你啊，竟然长得这么美丽。”
“妈妈说，她在怀我的时候，梦见一大片花海，所以她说，我是花仙子转世。”路云欢怀想着从前，“她说我小时候粉嫩嫩的，谁见了都喜欢。就是我身体不好，学会走路比别的小朋友都晚，总是在地上爬呀爬的。”
“于是她就在你身后拽着你的腿，所以你现在有了一双大长腿。”齐默言怕她伤感，于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哪有，齐大哥你乱说。”路云欢轻捶他的肩膀。
齐默言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了那张薄薄的透明小卡片：“不是说不给我打电话吗，是不是命令到了？”
“不是，命令没到，”周晋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是我家女王大人到了，想请你去接她过来。”
“什么？”
“我说卫紫来了，麻烦齐长官替我当一回车夫。”周晋文的声音格外嘚瑟，“去帮我把她接回来。”
“没问题。”
两人上车，开到空港，找到卫紫，仿佛约好的一般，她今天也穿着一件深色的碎花长裙，长发垂肩，艳光四射，气场逼人。见到齐默言，她抱怨道：“齐长官，你们怎么驻扎得这么远！老娘我跨过光年的距离飞到定远，结果你们不在！害得我又赶忙飞到这个破地方，累死我了。”
“辛苦辛苦，不过光年的距离就太夸张了，也才十五亿千米嘛。”齐默言说着接过行李箱。
“老娘我就从来没飞过这么远。”卫紫说着转头瞧瞧路云欢，又乐了：“这是你的小女朋友？真是好看。可惜了可惜了呀，跟了你这个闷头闷脑的家伙。”
“卫紫姐姐你好，你才是真的好看呢，”路云欢由衷地赞叹道，“不过齐大哥一点都不闷，跟他在一起很有意思的。”
“啧啧，你对他也太好了，男人不能惯着知道不。”卫紫上前亲热地挽住她，“看来我这次决定过来是正确的，有你在这里，咱们可以一起玩。”
齐默言将卫紫的行李箱搬上车：“行了，别互相吹捧了，上车吧。”
“我想着放假了，就来看看老公呗，结果在他们战区司令部门口给拦住了不让进。我说凭什么，我来看老公不可以？结果他们告诉我，周晋文在塔堡！六千千米之外！你们这帮坑货。”卫紫絮絮叨叨，“这都是什么鬼地方啊，光秃秃的，连颗树都没有。”
齐默言很无语：“这里本来就是蛮荒之地，不能跟蓝星去比。不过你如果习惯了，也能体会到不一样的美。”
“美什么呀，青山绿水才是美，要是你们长期驻扎在这里，那我就会跟晋文说，打死我也不会随军。”卫紫说道，“风沙会令我衰老，小路妹妹，你也跟我去蓝星吧，比这好多啦。”
“这个你跟晋文自己去交流吧，不过请不要拐走我的女朋友。另外，据科学研究，沙漠行星其实比海洋行星更适合人类居住。”齐默言说道。
“真的吗？让我想想，分析一下。”卫紫陷入了思索，但她又说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喜欢湿润的气候，对皮肤好嘛。”
她说着又去摸了摸路云欢的头发：“小路你头发真好，不留长发太可惜了。”
“谢谢，我们的岗位不允许留长发的。”
“所以我说可惜呀。小路你还没满十八岁吧？齐长官，这么小的女孩子你都能下得了手，真是太坏了。”
路云欢连忙道：“卫紫姐姐，到今年年四月我就满十八啦，很快的。”
卫紫一阵无语：“小路妹妹，你这样不行呀，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没有啦，齐大哥真的对我挺好的。”路云欢羞赧地笑。
“唉，你没救了。”卫紫简直恨铁不成钢。
车到指挥部大楼前停下，周晋文已经等候在那里，见到妻子下车来，他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张开双臂。
“停，停。”卫紫嫌弃地命令他止步，上下瞧瞧，觉得他身上还算干净，这才点点头，“可以了，过来抱我吧。”
周晋文忍住笑意，上前抱住了她：“欢迎亲爱的周太太前来视察工作。”
站在一旁的路云欢忍不住笑了起来，齐默言悄悄拉她的手：“咱们先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