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里正笑的开心,就见去召袁彬来的太监还没出去,从外面到匆匆进来一个太监,不同于朝堂上死气沉沉的气氛,那太监竟面带喜色,从侧边进入走到龙椅一侧向龙椅旁站着的老太监耳语了一番。
太子拧着眉看着他们,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现在这个时候任何小的意外都有可能让他们前功尽弃,这小太监似是有些眼熟......
待太子想起来这太监是万贵妃的贴身太监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老太监原本低沉着脸听到小太监说的话竟也笑起来,又匆匆走到皇帝身边,轻声说了什么,皇帝先是愣住,随后黑沉的脸忽然变得喜笑颜开:“你说什么?太医确定了吗?”
太子心里一凉,太医?什么太医?太医是怎么回事?
“确定了,娘娘前段日子便有些不舒服,总是觉得胃难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成,今日又吐了一次,叫了太医才知道原来是怀了龙嗣。”
“龙嗣!”郭樘一声惊呼,原来万贵妃还有一个杀手锏!皇帝瞥了他一眼,郭樘反应也很迅速,连忙大声磕头笑着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宫中多年未有皇嗣出生,万贵妃福气绵长,陛下福泽深厚啊!”
不知是万贵妃有孕的事还是郭樘说的话,皇帝倒是很高兴,太子现在心已经凉到了极致,不能就这么放弃!
“父皇!万通之事...”太子还未说完,万通便爬到龙椅之下低着头大声说道:“陛下,这么多年宫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位皇嗣,现在贵妃娘娘得上天庇护好不容易有了龙嗣,陛下的皇嗣事关国本,事关我大明气运,陛下还是快去看看贵妃娘娘吧!”
皇帝皱着眉站起身看着太子又看了看万通,郭樘眼珠转了转然后说道:“陛下,臣知道有罪,臣等就在偏殿侯着陛下,陛下还是先去瞧瞧贵妃娘娘,这宫中皇嗣除了太子殿下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贵妃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王捷跪在一个小角落里听到万通和郭樘都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太子,顿觉不妙,这不就是在暗示着皇帝宫里这么多年未有子嗣出生都与太子有关吗?
王捷心里暗自苦恼,若是这次一击不中,太子倒没什么,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太子此时恨的咬着牙,死死的瞪着万通,到偏殿侯着那么这件事就有转机,反之若是在朝堂上解决,皇帝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前也不会徇私,偏向万贵妃、万通等人。
只是看着皇帝已经有了决断,太子知道不能再紧逼着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嘴角微微上扬拱着手说道:“贵妃娘娘有孕,儿臣有了皇弟或皇妹也是高兴的。”
太子这么一说果然见皇帝脸上欣喜之色更添了几分:“好孩子,你很懂事。”
太子嘴咧的也更开了,面上却有一丝担忧,看着皇帝说道:“只是刚刚儿臣听到贵妃娘娘身子有些不适,不由得也有些担心,可能也是贵妃娘娘这么多年为后宫大小之事忙碌操劳的缘故。”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太子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当年贤妃娘娘落了胎前后也都是贵妃娘娘在操持这些事,儿臣真是担心贵妃娘娘的身子啊!”
这太子果然不简单,郭樘心中冷笑,这么一句话就是说这么多年能操控后宫的也就是万贵妃一人,后宫里能不能生出孩子跟他太子没关系,跟万贵妃才有关系,又提到了贤妃,郭樘用脚也能想到贤妃当年失了孩子是谁做出的事。
太子见皇帝只是略微思考了一瞬,皱着眉说道:“贤妃之事现在就不要提了。”
太子心中满是失望,皇帝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却自欺欺人,不过太子也知道万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比不了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贤妃,只要皇帝不是亲眼看到,他都不会去猜疑万贞儿。
“行了,退朝。”皇帝匆匆向外走,到了殿门口又转头向跪在地上的几人说道:“你们都去偏殿给朕跪着,没有朕的允许一个人都不许离开!”
皇帝正要转身,太子向前跟着说道:“父皇,不如儿臣也跟着去看看贵妃娘娘。”
皇帝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道:“嗯,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你如此关心你的皇弟,朕很欣慰。”皇帝欣慰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皇帝和太子离开后,朝堂上的众臣们才如释重负的离开,郭樘扶着旁边太监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揉了揉跪的酸疼的膝盖,扭头看到王捷等人也慢慢的爬起来。
万通恶狠狠的瞪着他道:“郭大人真是厉害,这次就算陛下饶了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郭樘耸耸肩,就算陛下饶了他们也不会再给万通锦衣卫的职位,况且郭樘家中也算是四代阁老,没有了官职也能住在顺天府,万通敢在顺天府随意动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且他没脑子,万贵妃也不会让他没脑子的,想到这儿郭樘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他笑眯眯的看着万通道:“万大人息怒,现在什么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万大人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说完也不等万通说话,就转身跟着太监慢慢向偏殿走去。
王捷和戴缙等人也不敢再多说话,揉了揉跪的许久的腿一瘸一拐的跟上去。
万通黑沉着脸正要快步追上,却见万贵妃身边的贴身太监一只手抓住了他,万通也见过这太监,看了一眼抓着他胳膊细白的手,眼中满是厌恶的一把甩开,“别以为你在我姐姐那里能说得上话就能来指挥本大人!不过是一个阉人罢了!”
那太监只是眼中闪过什么,而后竟也没有一丝怒气,反而笑着说道:“奴才确实是个小小的阉人,也不敢指挥您,不过贵妃娘娘的脾性您自然比我了解...”那太监的话没有说完,声音却尖锐的让万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又想到姐姐的脾性,顿时也不敢再多说多做,冷哼了一声向偏殿走去。
走了两步他不甘心的停住了,扭头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