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焦变和云游被敲晕，他们的第一节课不得已以失败告终。
这两人一睡就是一夜，连回去分部大楼都是水璃情急之下联系江流川把他们拖回去的。
第二天早上，只有焦变和水璃到了五十层的[学校]，云游迟迟没有出现。
最后由江流川出面，才把万般不愿意的云游从房间里拖出来。
经由昨晚的事情，他似乎受了相当大的打击。脸上没什么精气神，整个人像是蔫了一样靠在轮椅上，什么话也不说。
一副瞧来任人宰割的模样，但其实他一直都在想昨晚的事，尽管已经成为过去，可他还是在竭力思考昨夜的行动还有没有完善和弥补的可能。
焦变和水璃倒是没那么敏感，亦或者没有云游表现出来的那么明显也未可知。
经过一晚上的昏睡，焦变又生龙活虎，脸腮上弥漫着健康的红晕，目光也比昨天要有神得多。比起云游，焦变似乎更把昨天的‘挫折’当成了奋发向上的动力。
“不得不说...”焦变抱着后脑勺感叹道，“那个叫无常的还真是厉害，一个眨眼就能把咱们三给秒杀。那种实力已经完全可以和超能力事务所的人比肩了吧，我说他怎么对[改朝换代]一点都不急，原来有点东西。”
“闭嘴白痴。”云游锁着眉，“我们没有攻击他，所以那不算秒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那家伙的能力，在未知的情况下，被压制是正常的。”
焦变看着云游，坦然道，“可是无常也不知道咱们的能力啊。”
听见焦变这不过脑子的一句话，云游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焦变...你...你...”
江流川恰时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个女性。一个孩子们见过，是南依诺，而另一个则素未谋面。
江流川带着两个女人走到三个孩子跟前，“云游，你就承认吧。焦变虽然不懂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但他说的是事实。”
云游怨念十足地撇了江流川一眼，“不用你提醒我！”
江流川耸了耸肩。接着拍了拍手，示意三个孩子集合。等他们都噤若寒蝉的，笔直的站成一小排后，才分别摸着两个女孩的脑袋。
左边的手被南依诺拍掉，而右边的则无动于衷，仿佛江流川摸得是一团空气。
“跟你们介绍一下吧。”江流川说，“南依诺，也是我的学生，从今天开始她会跟着你们一起训练，但她不会参加一个月后的[改朝换代]。而另一个...”
江流川朝右看。女孩的身高只达到他的肩部，偏灰白的长发及至腰间，半张脸被头发遮去大半。但这并不会对她的颜值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成了一种欲遮欲掩的独特气质。
再佐以她不苟言笑的神情和那只仿佛永远都在凝视虚空中不存在之物的灰色的瞳眸，让人徒生出忍不住想要了解她的冲动。
江流川本来想留给她让她做自我介绍的，但见她根本不动声色，只好自己来说：“纯瑕，十五岁，超能力是精密切割。如你们所见，她是被分配到A市分部的‘第五个孩子’。”
“第五个孩子？”焦变大吃一惊，“不是只有四个孩子吗？今年怎么多出一个？还是说每个分部都多出一个？”
江流川摇摇头，“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我来之前，项龙郑重其事的找到我，对我说‘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反正既然我来这里做老师，多一个学生和少一个学生也没什么差别。总之你们好好相处就是了。”
话落。自来熟的焦变和同为女孩的水璃便上前去和纯瑕打招呼，但他们注定要吃闭门羹。
除了水璃稍微好一点，能偶尔得到纯瑕点头或摇头的致意。虽然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但她那瓣不时翕动的嘴唇的确是在无声地对水璃说，‘嗯，我听到了。’
焦变就不一样了，无论他说什么，纯瑕都不予回应。即便他煞费苦心地做起各式各样的鬼脸，惹得水璃和南依诺咯咯直笑，可纯瑕还是不动声色，俨然一块儿被冻僵的雕像。
待焦变灰头土脸地从纯瑕身边撤回原地，云游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他扬起幸灾落祸的微笑。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上的改变，都被纯瑕看在眼里。
等南依诺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以大姐姐的身份在小群体中立足，而且已经能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的时候。江流川才扬声道：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开始训练。”
焦变和水璃心里开始怀有侥幸，江流川似乎把昨晚的事情就忘了，既然没有惩罚，那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一桩。
但没等他们得意多久，江流川忽然就话锋一转，“今天的训练，哦不，截止到第一次课时分结算，也就是五天后为止，你们的训练内容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劝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还有。”江流川补充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对昨天没完成课时的惩罚怀有侥幸心理吧？没用的，因为你们未来五天的训练内容，都将作为惩罚的一部分。”
“为期五天的惩罚？”焦变第一个不乐意，“难道老师要把五分之一的时间浪费在惩罚上？那三十天后的[改朝换代]该怎么办？”
就是纯瑕，也在这时疑惑地抬起头，盯看江流川的侧脸，默默地等待他的回答。
“臭小子你着什么急？”江流川伸手把焦变欠揍的脸捏成各种形状，“至于惩罚的内容，你们每个人都会不一样。所以，在这一次的‘惩罚训练’中，你们根本不可能从别人那里得到帮助，唯一能帮助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云游已经意识到严重性，脸色开始郑重起来，“别卖关子了，说惩罚训练的内容。”
江流川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游，调侃道，“小云游，你昨天不是还跟我说你拒绝参加从今往后的所有训练吗？怎么今天比焦变还着急？”
云游面色一红地撇过头去，他随即握紧拳头，“经过了昨晚的事件，我必须承认自己的不足。不仅仅是对超能力的控制，还有对计划更周密，更重要的是[切合实际]的设置，而不只是凭借一己之见的想像。”
“你是老师。”云游继续说，“我想A市分部部长的[炎鬼]阁下，虽然没有教育能力，但他也不会凭白无故的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交给你，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所以我选择相信[炎鬼]。但倘若我在这过程中，发现你的‘训练’根本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提升...记住，江流川，我昨天的话依然有效！”
“真是个不坦率的孩子呢。”江流川笑着说。
焦变也学着江流川说话，似乎是为了想报复他刚才的幸灾乐祸，“真是个不坦率的孩子呢。”
正当云游要发怒，江流川遍掐准时间切入正题：
“关于‘惩罚训练’的内容和第四个孩子有关。无常你们应该都见过了吧？”
焦变疑惑问，“老师认识无常？”
“不认识。”江流川拿出一小叠档案，“但是你们一个个的资料，除了今天新来的纯瑕，一五一十的全都在这。我知道的事情可比你们见到的要多。”
焦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显得有些气馁，“不会是又要让我们把无常带回来吧？他昨晚可是跟我们说要给他整整两万块才愿意和我们走。”
“当然不是，如果只是那么简单那还能算是惩罚吗？”江流川神秘地笑了笑。
焦变吞了口唾沫，当他都觉得大事不妙的时候，那真的就大事不妙了。
“听好了，你们为期五天的惩罚训练内容就是...”
大约一个小时后，三个孩子已经分布于A市的各个方位。
焦变在一间开设在夜市街的酒吧待命。因为还未到开业时间，酒吧门口仍挂着休业的吊牌，大厅的桌椅板凳仍倒扣在桌面，周围静得可怕。
水璃则在一家市中心的便利店更衣室中。
她红着脸看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女式的便利店制服有些不太合身。一想到会穿着这件虽然包裹严实，但因为紧身而将那一对比同龄人高耸不少的胸脯显得分为夺目的制服围裙出现在收银台，她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进去。
云游则在地区派出所，警服上‘协警’二字的袖章被烫得平平整整。一顶警帽几乎快把他的双眼遮住。
他把警棍从腰带里抽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触摸警棍，感觉比想象中要重上不少。
“第一次摸那玩意儿？”无常在他旁边，一边低头穿衣服，一边说，“不过放心好了，多半用不着。你需要做的最多就是调停人事纠纷，打架这种事就交给正规警察和武警来做吧。”
云游扯了扯衣襟，无常的衣服他穿起来还是有些大了，“这一次我没明白，为什么江流川会要我们来三个分别接替你的工作。”
“你别我问我，我可不懂。”无常已经穿好衣服，“不过既然你们要来给我分担一下负担，对我来说都是好事，我求之不得。我才不管那位江流川老师会怎么想。”
云游看着无常的背影，“那你呢？现在你一天只有一份兼职，剩下的时间还有很多。你要干嘛？”
无常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江流川老师让我去找他。”
“你会去吗？”
“没有理由拒绝。”无常耸耸肩，“毕竟你们三个帮我工作，最后还是我拿薪资。而且是他让你们这么做的，怎么说也得去一趟。我刚才跟你说的注意事项你理解了吗？”
云游默然点点头。
“那好，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还是算了，江流川老师好像特意嘱咐过你们，任何情况都不能求助他人，否则视为课题失败。我也不想拖累你。”无常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大步离开派出所。
他走的很匆急，仿佛肩负重任，必须日夜兼程才行。
而云游看得出来，无常早就把急促当成了习惯。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行动迅速，因为他每天都要往返于四个兼职场所，压根没有喘息的时间。
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协警制服，云游摇了摇头，“江流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无常那么简单吧？”
...
此时另一边，江流川，南依诺和纯瑕三人正漫步在街道上。
江流川说，“纯瑕由于你是新来的，接下去你就和南依诺一起去审查审查他们三个工作的怎么样。一方面能让你直观的认识认识他们，另一方面，如果他们连五天都坚持不下来就被辞退或者是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及时跟我说。”
南依诺真牵着纯瑕的手，后者并不抗拒。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能莫名其妙的熟识起来，速度让人咂舌。
“为什么要这么做？”纯瑕终于说出她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清冷，寒霜刺骨。
如果水璃在场，她一定会惊讶。纯瑕的声音和昨天晚上她在耳麦中听到的陌生女性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一直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其实是因为都知道呢。”江流川说。
“我知道。”纯瑕抬头看着江流川，“想听你亲口说。”
“那就拭目以待吧。”江流川抬头看着高挂的艳阳，“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在这次的训练中脱颖而出。”
南依诺白了江流川一眼，她拉着纯瑕，一头就往旁边的品牌服装商场钻了进去，“走吧纯瑕，我们去逛街，别理这个笨蛋。”
“嗯...”
江流川叉腰看着两人没入服装商场，连忙扬声道，“记得给我去看那三个孩子的进展啊！别忘了！”
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江流川立刻接听，“喂，无常啊。你到了吗？好，我这就过来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