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的境界可以大致划分为九重,大乘境界则是修仙者对第九重境界的叫法。大乘境界是最特殊的境界,关于这个境界,修真界用“三个最”来形容它:一是持续最短的境界;二是人数最少的境界;三是风险最大的境界。
之所以有这三个特点,是因为有资质修炼到大乘境界的人本就稀少;而一旦迈入了大乘境界,修仙者的体内的力量就会迅速出现质变,质变后的力量又会迅速引动天劫,所以没有人能一直停留在大乘境界;天劫是天道对修仙者的“德”进行考验的过程,威力极其恐怖,无数的修仙者都殒命在天劫之下,因此说这个境界风险极大。
任清旋这一次闭关,目的就是体悟他迈入大乘境界后体内蜕变的力量。而他仅仅闭关半年之后,就传来了出关的消息。
听闻这个消息后,曲子然为师父高兴的同时,他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对一个修真者来说,半年的时光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曲子然很担心任清旋是否准备充分,有足够的把握度过天劫。毕竟,当任清旋宣布要渡劫时六贤他们担忧的表情,让曲子然记忆尤新。
此时,曲子然来到南疆已有半年时间,期间他一直与蓝绮柔一起搜寻龙傲雪的下落。
忽略茶茶,这一次出行只有他们两个人,曲子然有了充足的时间陪伴蓝绮柔。他虽然感觉无比幸福,但龙傲雪毫无踪迹的事,一直是他们两人心中的阴影。而一路上遇到很多危险,他们虽然都有惊无险地闯了过来,但经过几番周折,他们最终也只是在南疆一家旅店找到了龙傲雪留下的一身衣物。
最初的目的虽然没有达成,但曲子然这一次南疆之行不得不说是收获极大。因为他在南疆被称为十绝地之一的祖哭山,得到了蚩尤的功法传承。
在祖哭山秘境中封印着蚩尤的头颅,这头颅历经无数岁月,却不腐不朽,甚至充满生气;但蚩尤的意识却早已如风中残烛,为了让自己的功法不失传,他只有以曲子然将来必须将之传授给有资质的苗人为条件,把功法传给了曲子然。
曲子然自从白日飞升后,就已经不再需要功法之类的东西,因为他体内灵气的运转方式已经是最适合他的了,比其他心法能更有效地提高他的修炼速度。但是就像鹏息诀能提升曲子然的精神力量一样,蚩尤的功法则是针对性地强化身体的法门。
蚩尤的功法名为《玄天亘身功》,据蚩尤讲,一个人若能此功法修炼至大成,那么他的肉身就能不毁不灭。他蚩尤当年境界不过是返虚,但却能凭借肉身的强悍,杀得炎黄二帝不得不求助仙人出手;而更加骇人听闻的是,就是神仙出手,也不能彻底毁灭他的肉身,只能将其分割并封印起来。
曲子然并不相信《玄天亘身功》有这样的威能,因为据说天地间自有平衡,不会允许力量过于强大的存在出现在凡间。曲子然也确实未听说过,有哪个神仙下凡来大杀四方的传闻。
其实,曲子然有种预感:自己若要在剑道上走得更远,总有一天需要强化自己的身体的;所以他还是尝试修炼了一下《玄天亘身功》。不过这功法的修炼需要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进行,而且环境越恶劣,根基就越稳、修炼速度就越快。如此依赖外力的修炼功法,曲子然根本找不到适合的地点进行,自然也就没什么进展。不过,他没预料到,他很快就会有这样一个机会增加修为了。
再说曲子然因为担忧任清旋的情况,想要暂时返回中原,返回徽音宗。而蓝绮柔也非常尊敬任清旋,所以在得到任清旋出关的消息后,她决定暂停寻找龙傲雪,与曲子然一同返回宗门。
徽音宗之外的关心任清旋渡劫的人,比两人想象得要多。而来到徽音宗的这些人中几乎没有年轻一代的弟子,大多数是返虚境界的修士,修为最低的也是种道境界。一时间,曲子然和蓝绮柔不禁产生了“全世界的修真高手都集中在了徽音宗”的错觉。
震惊之余,曲子然更在意这些人的态度。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表现出了一种等着看笑话的姿态,似乎已经认定了任清旋渡劫不会成功。
曲子然心中疑惑于这些人的态度,怀揣着对此事的疑惑,与蓝绮柔来到三清大殿,向六贤报告他们回山的消息。
经过一番汇报与嘘寒问暖后,曲子然向着六贤提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就藏在心底的疑惑。
“掌门,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自从听到我师父要渡劫开始,你们就异常地担忧呢?”
闻言,袁宁魁抢先回答道:“渡劫那么危险,我们自然会担心啦。”
曲子然皱皱眉,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袁宁魁又要解释,尹宁岚开口了。
“袁师弟,不必再隐瞒了。子然他不是一般人,告诉他也无妨。”
袁宁魁点点头,不再做声。
尹宁岚接着又对众人说道:“除了曲子然,其他弟子都退下吧。”
蓝绮柔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曲子然,只得随着其他人退下了。三清后殿内只剩下了六贤与曲子然。
尹宁岚沉默良久,忽然长叹一声。“哎……其实,已经将近百年没有人敢渡劫了。”
曲子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依然疑惑地看着尹宁岚。后者于是道出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原来,从上古至今,渡劫成功的比例就一直在降低;到了现在,能成功渡劫的人已经百不足一,这还是冥仙与天仙加在一起的数量。
渡劫之事,成功固然能成仙证佛;但失败的话,甚至无**回,只有形神俱灭的下场。面对百不足一的成功率,许多人宁愿一辈子老死在返虚境,也不愿踏入大乘境界;甚至落境丹这种能降低境界的丹药也应运而生。
“子然,你还记得任师叔他提到过的‘昆仑墓老’吗?”
“我记得。”
尹宁岚点点头。“这落境丹是以下玉虚宫为首的昆仑盟研制出来的,那些想要苟全性命的返虚境修士,为了求这颗丹药,都只能委身在昆仑盟下;昆仑墓老就是对这些苟全性命的人的蔑称。不过,这也是昆仑盟能震慑天下修士的真正的原因啊。”
“不止这一点。”佘宁榭插话道,“其他宗派的修士都面临是否渡劫的两难选择,但昆仑盟的人却显得有余裕得多。上一个百年,只有三人成功渡劫,而这三个人全都是昆仑盟的。外界一直在怀疑,昆仑盟一定掌握着关于渡劫成功的秘法。”
闻言,曲子然有些动容地说道:“没想到这下玉虚宫和昆仑盟如此厉害。”
“哼,再厉害又如何?”姬宁薇不禁冷哼,“这一百年,它们之中不是也没有人渡劫吗?这一次,任师叔他敢做人之不敢,又除了子然你这样的弟子,我们徽音宗可以说是露足了脸。就是超过下玉虚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只有掌门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还不知道师叔他有多大把握渡劫,而子然能挑起徽音宗的日子还远,你们切不可得意忘形!”
五贤立刻点头唱喏。
掌门接着又看向曲子然。“子然,你不用担心此事。就算所有人都不能成功,你也一定能成功的。但你不要对同辈人说这些秘闻,会打击他们修道的决心的。”
因为掌门知道曲子然急于见任清旋,所以曲子然向掌门做出承诺后,掌门就没有多留他,放他离开了。
曲子然之后与蓝绮柔一同来到了玄极峰,一来到峰顶,他们就看到了坐在巨石上远眺的任清旋。
“子然、绮柔,你们回来了!”
在曲子然与蓝绮柔问候过后,任清旋转过身看他们,双方互相打量起来。
半年不见,任清旋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好像他明明站在曲子然面前,曲子然却感觉与他相隔万里,让人担心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不见。而且,曲子然还有种被他看穿了的感觉。
还没等曲子然从这种变化中回过神来,任清旋笑着点点头。“嗯,这半年来你们都有进步。现在正有闲暇,我考较考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