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刚过辰时不久,太阳的能量还不能穿透覆盖在上面的阴沉瘴气,好在现在是晴天,光线也算充足,苏惢走出高草原一眼便看到距离湖边十来丈的一具灰衣死尸,立时觉得“牡丹花下晒裤子”大煞风景。
好心情被迫破坏了,却也不好放着尸体不管,若是污染了干净的湖水,想洗个澡都不行了,不如行个好心将它埋了,也算是在这麒麟渊谷底“相识一场”吧。
苏惢打定了主意走到那具尸体前一瞧,顿时一阵咬牙切齿,这可不就是数月前胁迫她想同归于尽的陈友谦嘛!
鼻间是阵阵尸体的恶臭,且已经有尸虫在他身上爬动了,苏惢忍着阵阵反胃,终究还是将陈友谦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偏僻处埋了。
在做这些的时候,苏惢明显听到有重物坠入湖水的声音,当时并不在意,现在想起来倒有些好奇了。苏惢走到湖边,看着清澈几可见底的湖水半晌也没发现什么,不过却惊喜的发现这湖里也有鱼,而且有大有小,虽然与外界的鱼不甚相像,可肯定能吃!
刚刚埋了尸体,身上总觉得有股子恶臭,已经数个月不曾洗澡的苏惢顿觉全身奇痒难耐,左右这里也没第二个人,苏惢索性脱了衣服丢进湖里,赤着绝美的身材走进清凉的湖水。
经过三个多月的银鱼滋润,苏惢的身体莹润而饱满,该瘦地方不多一丝赘肉,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少一分,长发乌黑光泽之中隐隐有银丝差杂其中,这可不是少白头,而是长时间食用溶洞的钟乳精和银鱼自行生出的。
双腿修长有力,行走在及腰的湖水边一点都不吃力,可别忘了苏惢当年为了磨炼剑术和身体曾经长时间在天谴湖里承受湖水的重压,这点阻力苏惢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后,苏惢想起了方才听到的落水声,便果着身子潜进湖底搜找起来。湖水并不深,只有十来丈,若是对一般人而言单是水压便吃不消了。
苏惢将湖的边缘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物,倒是抓了不少的鱼,且条条不重样儿,实在是吃了三个月的银鱼想换换口味儿。
当苏蕊漫不经心的溜达在湖中附近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拉拽力拽了一个踉跄,好在苏惢的水性极好才没被这股力道拖走,心有余悸的退后数丈,将目光落在前方略显扭曲的湖水,想了想,还是决定一探究竟,在溶洞的狭小空间憋得太久以至于突然见了天日,对各种新鲜事物没了抵抗力。
越往中心靠近,拖拽力道也就越大,这个时候苏惢才明白,为何距离湖中心越近鱼越少了。
当苏惢用内里包裹身子抵抗力道却依旧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终于放弃游回了岸边。一上岸,苏惢便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起粗气,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体力……
阳光终于顽强了起来,穿透瘴气层,落在湖岸上同时也落在了苏惢的身体上,水渍让她的整个身体在阳光中泛起莹莹的光泽,也模糊了视线,极度诱丨惑又充满了不可亵渎的神圣。
两相矛盾却又紧密相连,这让苏惢充满了诡异的神奇。
若是姐姐也在就好了……
各种与崔颖的回忆不可节制的涌出脑子,愉快的不愉快的纷乱繁杂的不行,最后只留下一张满是浅笑,双眼尽是欲望的脸。
想起了那是当初在冯家堡见到过的崔颖的脸,下一刻,身体涌出一股火焰填满了心扉,脑海里满是曾与崔颖的巫山云雨。
手已经不自觉的抚上……
姐姐……
苏惢忘情,满脑子全是崔颖那双充满霸道和侵丨略性的欲丨望双眸,纤细白皙的手掌滑下,寻平原而下,深入蜜草甘露之间,指尖轻触,立时如电流过身,同时惊醒了一丝理智。
俏脸爆红的赶紧起身,一个纵越冲进湖水里,过了好些时候才慢慢走出水面,一脸平静的用内力烘干身上的水迹,从容穿衣,朝着溶洞走去。
苏惢选择性遗忘了方才羞赧不已的一幕,经此一役,苏惢对崔颖的思念再也藏不住了。
回到溶洞,苏惢惊讶的发现,自己曾经受伤昏迷的地方,竟然安静的躺着两柄长剑,心头一颤,忙不迭走到剑边,颤着手抚着长剑上每一处熟悉无比的纹路和图案。
这两柄剑,正是宋振海逼迫崔颖丢下深渊的墨琼和紫雀!
心潮澎湃的苏惢抑制不住激动,抱着双剑颤身蜷缩在角落里,鼻子贪恋的嗅着哪早已不存在的崔颖的味道。
谷底的夜总是比外面黑的早些,当苏惢背着双剑走出溶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好在银光色的小径散发的亮光点亮了两边的不少高草,还有偶尔在高草上舞动的萤火虫,这景色竟比白日里的毫不逊色。
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苏惢深深吸了口潮湿的空气,便寻这小径直接去了大湖那里,上午抓的鱼可都还在湖边放着那,也不知道过了这许久的时间还不能不能吃。
刚刚走到湖边,耳边便时不时有拨动高草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极其细密,若不是苏惢的耳力极佳便是也听不到。
眸光微凝,悄然拔出了久未握过的墨琼,剑刃出鞘,悄无声息也不反光,早就将隐藏功夫练到了炉火之境的苏惢并未惊动对方,她眼中的杀气极为凌厉却不外露半分。
一步步小心走到声音来源之处,轻轻拨开高草,看到的是一双惨绿色的眸子,圆圆的,兀的下了苏惢大一跳,本能的当头就是一剑。
惨叫声骤然响起,惊动了宁静的夜晚,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受惊般的四散而逃,滚烫的热血溅到了她的脸上,苏惢反而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光石,在尸体上晃了晃,依稀辨认出是一头鹿,这才大大的放了心。
鱼是不能再吃了,早就腥臭的不行,既然误伤了这头鹿晚饭也就有找落了。从怀里掏出闪烁着银色光泽的石制碗筷放到一旁,得意的笑笑,这是仿照崔颖曾经的法子。
又找来一些干柴,抽出双剑,交错碰撞之下锵的一声脆鸣,激起的火花落在柴堆上点燃了篝火,数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火光,这种兴奋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苏惢一扫心头的阴霾,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火势渐大,不一会儿便哔哔叭叭的奏起篝火的乐章,远处的萤火虫围着崔颖和火光盘旋舞蹈起来。
美景不胜收,苏惢竟是有些醉了,痴迷的看着,时不时添点柴火,竟是望了燃火的目的。
便在此时,隐约有重物坠空的声音从湖中心上方传来,崔颖起身,细细听着,突然间跃起身子,这一跃便是十来丈,几次脚尖点水借力到了湖中心,猛地点在湖面上身子拔高二十来丈,抬头之间一个葫芦状的东西朝她当头砸来,苏惢伸手一抄,身子在空中旋转两周,泄了葫芦的冲力,旋而点着水面回到岸边。
这是……师父的玄铁葫芦?!
苏惢借着火光瞧了瞧,的确是师父不离身的葫芦,心头一酸,想是师父知道了她坠崖,用这葫芦来祭奠的吧。
刚刚从思念中脱身的苏惢,只是沉默了少许,便晃了晃里面竟是满满的烈酒,自我安慰了一番,便开始处理鹿肉。
鹿血可是大补之物,自然不会放过,边处理食材便将鹿血饮了,虽然惺惺的不好喝,却对崔颖的身子有极大的好处。至于肉,苏惢要求不高,只要能烤熟就成。
毕竟连续吃了三月多月银鱼,再好的东西也早腻了。
半个时辰后,苏惢边饮酒边吃烤肉,瞧一瞧群舞的萤火虫,突然觉得这日子真是逍遥自在的不得了。
苏惢就这样三个多月之后终于吃上了作为人类的第一顿熟食,虽然鹿肉没有作料调味,味道着实不怎样。
酒足饭饱,便想起了她接酒葫芦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对面湖畔有一条银光小路,被过于茂盛的高草覆盖住。
苏惢起来探索的好奇心,于是背着三尺高的葫芦提着墨琼背了紫雀,循着记忆的方向走去。
不一时,便看到被杂乱茂盛的高草覆盖住的小路,苏惢心头一喜,用墨琼轻易斩开高草,一步步顺着小路前进,不知道了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小路的尽头。
这是一座石头屋子,石料是极为普通的山石搭建的,在漆黑的夜里毫不起眼,苏惢从石屋陈旧的外表和灰尘判断出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
屋门紧闭,没有上锁,但无论苏惢怎么推也推不开,直到用了内力加持才勉强打开,借着手里的银光石才惊讶发现,这门竟是用极为沉重的石料做成的,怪不得那些动物进不来了。
进了屋,苏惢仔细打量了下,石床石桌,石凳石椅,竟是还有一个打磨细致的石柜,柜子里有碗筷,皆是石头做的。
苏惢瞧着散发着银光色的碗筷会心一笑,又看了看满是灰尘的手,暗道,既然手都脏了干脆收拾一下,说不定还能住人。
打定主意,苏惢抖擞了精神,将剑和葫芦放在外面之后开始收拾屋子。屋子不大,不过半个时辰便把大部分收拾干净,现在只剩下了柜子还没动,苏惢一个一个将碗筷拿出来。
看着架势也就一个人住过,干嘛弄这般多的石碗石碟?给鬼用啊。
苏惢打了一个寒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加快了拿碗筷的速度,一不小心碰了一下内壁,却听到到了中空的声音。
苏惢挑眉,将碗筷放在一旁,小心敲了敲,转而用力一按,那内壁竟是凹进去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机关开启的声音,而机关口的开启之处真是苏惢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