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种治愈心灵创伤的良药。
不用任何语言的安抚和描述。
久而久之，自动愈合。
唯一留下的是那道伤疤。
永无法抹去。
“有用，小相公让换个词。”小妖孽乖巧的解释。
这时候倒是很听话，就强词夺理时最乖巧听话。
“问你几个问题定要如实回答。”她有太多问题，每次貌似问很多，可问着问着又似乎都没问一样。
“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还往小六身边蹭，唇里还念叨有词：奴家冷。
“你为何要扮女子？”这个问题困惑她好久，她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无聊。”简单明了，四个词还要算上因为。
“无聊，这是什么理由。”这理由不成立，“不算，换一个理由。”
“因为无趣。”这小妖孽今存心跟她过意不去，这两个意思有差别吗？没差别的。
“再换。”她不信小妖孽还能编出什么滑稽的源由。
“因为枯燥。”
“再换。”
“因为乏味。”
“再换。”
“因为百无聊赖。”成功都是给孜孜不倦，勤勤恳恳的人。
请观懒惰者，面带饥寒色。
至少小妖孽说的话字数变多了。
“再换。”
“因为穷极无聊。”
“再换。”
“因为无以自遣。”
“再换……等会……”换来换去，这意思皆是一样的吗？
虽说比较昏暗，但她从小妖孽放浪形骸的笑声中都能听出，对方的如花笑靥神采奕奕。
“不许笑。”小六咆哮着。
“奴家未曾笑。”说着还忍不住的又再次咯咯的笑。
他声音宛如天籁，笑起来更是好听的动人。
“不许笑。”小六说着就去捂他的唇。
昏暗下，小六一阵乱碰，惹的小妖孽更是笑声连连。
“别乱碰，哈哈奴家……好……痒……好痒。”
气哼哼的小六，威胁到：“再笑不理你了。”
这招果然好使，小妖孽立马憋住，委屈的语气里夹杂着因收住笑的忍耐，娇声娇气，“奴家错了。”
她呵斥着问道：“错在哪了？”
“不该笑小相公笨。”
“你笨……”小六凶神恶煞马上反驳。“你笨，今日不说出错哪了别想安歇。”
小妖孽如泣如诉的声音，传过她的耳中，“奴家不该嘲笑小相公理解能力和记忆力差的。”
“还有呢？”
“奴家不该取笑小相公不灵巧，不灵活的。”
“下去。”暴跳如雷的小六拽起小妖孽就往塌下轰。
“奴家怕冷。”泣涕如雨的小妖孽显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下去，在不下去踹你了。”说着抬起右腿恐吓这他。
小妖孽拖拉拖拉而动，左磨蹭，右迂缓，好久未动分毫。
“下去。”她敦促的抬起脚。
小妖孽拉过她的手放到他的脸上，语气娇媚讨好，“小相公是属于大巧若拙，坐怀不乱，世外高人。不会跟奴家一般见识的。”
“还有呢？”总算开窍，多夸夸她不就没事了。
“小相公除了有点笨，其他的都还好。”
“下去。”说着朝小妖孽的屁股，也不确定是不是屁股踹一脚。
小妖孽乘隙抱住她的腿，搂在怀里，“奴家不下去。”
小六挣脱着腿，“松开。”
“奴家不要。”说着抱的更紧。
“下去。”她使劲的来回晃动。
委委屈屈的，语气里满是哀伤的嘟囔，“奴家不要。”
小六有气没力的问道：“是不是不听话。”
“不是。”他有气无力的回答。
轻吞慢吐的慢悠悠命令，“那下去。”
“奴家不要。”轻言轻语的缓慢慢答复。
“你还学我说话样子。”这小妖孽越来越刁蛮无理，竟然还学她。
“小相公。”小妖孽顺着她的腿往上爬。
“别叫我小相公。”小六脆快了当的回复。
柔声细语的喊，“六小爷。”
“别叫我六小爷。”她快当的顶回去。
小妖孽娓娓动听的声音潆绕在耳旁，“小主子。”
“别叫我小主子。”她直快的回话，她算是看瞧出来，这世道在改变，谁是如此没地位的主子。
“小娘子。”小妖孽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动听。
“别叫我小娘——”小六说到一半停住驳斥，“谁是你娘子。”
小妖孽绵言细语的往前更进一步，“你是我娘子。”
“我不是你娘子。”小六声音盖过小妖孽往前进一步。
小妖孽的柔婉声超过她，再度往前蹭一块，“你是我娘子。”
她往前复而蹭一块，再次声音如鼎沸般，告诉小妖孽，“我不是你娘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深秋院落夜沉沉。
“你不是你娘子。”小妖孽蹭到她的面前，一衣带水的距离。
她立马更蹭进一块，“我是你娘子。”
发聋振聩的声音久久回响，他笑吟吟的点头，“是的，娘子。”
屋外寒风刺骨，屋内啼笑皆非，偶有几只冬日的栖息在雪鸟飞过……
小妖孽瞧着一动不动的小六，“小相公的小娘子，好不好玩。”
“妖孽，妖孽。”她恢稍稍恢复的第一句话。
她每次皆是劳形苦心，可小妖孽最每次皆是越发的光辉灿烂。
一度怀疑小妖孽就是千年的妖孽转世，专门驰魂夺魄，妖祸众生，妖祸于她。
尚存一丝气息的小六足足躺在榻上一炷香的时间才恢复过来。
“小娘子，奴家怎么会是妖孽呢？”递过份让人垂涎欲滴的百香雪花羹。
小六狼吞虎咽的吃起，她确实太饿了，狼吞虎咽吃起来。
吃到一半她陡然停住，食物从何而得，这里可是皇宫。小六抬头，“这碗羹在哪弄的？”
小妖孽竟有如此的神通，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弄到手。
“去厨房拿的。”小妖孽说的特别从容。
御膳房？你当皇宫是你想来就想，想去就去的地方吗？“没被发现？”
“奴家不知。”小妖孽催促她，“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娘子抓紧吃。”
她如何吃的下去，来历不明的，还不知有没有人被发现……
百花雪花羹，据她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是后宫馨娘娘最喜爱的食物。
馨娘娘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依仗皇帝的宠爱更是不将众人放在眼里，如今吃了她的食物，后果……
天呐！小六脑袋是嗡嗡的作响，这次肯定逃不过去了……
“小相公的小娘子。无碍吧！”小妖孽敲敲她的头。
“赶紧说说在哪拿的百香雪花羹，中途可否遇到过人，一五一十，连只苍蝇都要说。”
即使此时小妖孽口若悬河的他讲述如何过五关斩六将，如何大显身手的弄到百香雪花羹。
又讲述自己如何的能言善辩，洞若观火的避开众人耳目，她都不信。
她的脑袋中只有被当中砍头，或是毒发身亡，或是凌迟处死，或是乱棍打死，或是……
还来不及说再见，已是永别。
“小相公，你嘀咕什么呢？”他晃悠着她，“说你傻还不信。”
“你拿什么不好，非要拿百香雪花羹。”小六还在自责中，宫中的侍卫没准都蓄势待开，准备抓捕她了。
“奴家还拿了雪山芙蓉糕，冰炖莲花烫，凤凰山梨酥……”
“什么？”小六才瞧见满桌的食物，“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她就不该带小妖孽来皇宫，自作孽，不可活。
“怎么办？怎么办？”小六来回在屋内走动，如何是好。
不对啊！不对，他转过头瞥了一眼小妖孽，“不对，不对。”
“怎么了？”小妖孽盯着她，“奴家可没惹事。”
“不是，你雪花羹中是否得来过于容易。”就凭小妖孽不被发现，不可能。
可偏偏为何没被发现，这不是太巧了吗？
“等会。”她又瞧着小妖孽，虚词诡说，“我为何会在这。”
“小相公，别吓奴家。”小妖孽搂过她，“你怎么了？”
她为何不记得今日发生的事，这事情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她仿佛记得，又仿佛已经忘却。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昨日的事情在眼前，貌似又有旷世之久，久到她恍惚的记忆，封锁了思绪，隔绝的万物。
莫非有毒？羹中有毒？
“小娘子，你怎么了？”小妖孽满脸焦虑的望着她。“小相公，你怎么了？”
“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什么事情，她越想头就会越疼，这种情况之前是不曾出现的。
小妖孽搂过她轻轻拍着，“忘就忘吧，记得太多很累。”
可是为何她会忘记，她在担心，如果以后经常忘记很多事情，她是不是会忘记小五，忘记小妖孽，甚至忘记她自己是谁？
这不太可能，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平白无故的蒙眬模糊，让她很难不在意。
她从小妖孽的怀里出来，双手握着他的胳膊，“如果我忘了你呢？”
“你不会忘记为夫的。”小妖孽笃定的回答。
“你为何如此的肯定。”她不相信小妖孽不在意。
“娘子不会忘记为夫的。”确信的语气惊得小六一紧。
她看着满桌的食物，“你可曾有吃这些食物。”
有的时候，人只是习惯了守着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