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抓着脚腕的手自己松开,我心底反感踢了两脚后赶紧跑。
回去后虎爷询问我情况,我还真不愿去回想。
虎爷同我讲,之所以要我投靠他,一来撇开其他,他确实是个有经验和能力的导师,就好比是文清当初受他指教;二来他同属水生木,与我相同。
“……反正你一定要能忍住,文清也都这样忍过来了,你也可以。”
我只好点头。
“但如果他要我去做坏事呢?”
“这你放心,卓爷都和他说好,你只需要想办法让他愿意教你东西。”
确实像是卓爷的意思。
“我会加油的。”
“乖。”
我琢磨了一晚上要怎么去套路他,第二天天亮,我跟着虎爷出去买菜,顺便他送我到院子门口。
人很早就在院子中坐着,似乎专门是为了等候我。他打了个哈欠,慵懒趴在石桌上。
“你怎么穿着他的衣服……”四周还保持昨天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化。门还是开着,我往屋里瞧,问他,“那个人呢?”
“喂狗了,先给我倒杯茶,做饭,再去把衣服洗了。”他指了指井边挂着的黑袍。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难不成是他杀了富贵你要给他报仇?”
他不说话。
我看他一眼,迈着小步子赶紧照他吩咐做,洗好衣服再把地扫了,给他择了盘葡萄放在他面前,显得很殷勤卖力。
前面几天除了帮他日常打扫,我也琢磨观察这里与他的一举一动。虎瞳讲过,兵法有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法则,所以我要先忍着,按“兵”不动。
“你在干嘛?”
我见今天天气好,将平常收集他日常吐在脚边的瓜果种子从角落里取出。
“我想种点植物在这里可以么?”我礼貌谦卑低下头。
“你试试看。”
我怯怯抬头看他,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真真难捉摸他的心思,究竟是许还是警告?
他坐回石凳,敲了敲桌面,我立马得令,去给他煮茶洗水果。
“敲两声说明是备糕点,轻声甜,重声咸。”我端给他了他才说。
先前并不知道,所以没有听清楚他是重还是轻,也不晓得怎么程度上算重算轻。看了手里的瓜盆,进屋去捣浆做馅,再做了咸葱味,咸甜都给他备了。
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发出疑惑的一声,而后扣了一点放在舌尖品尝,再面向我。
“第一次做?”
完了,难不成过不了关?我稳住先不应他。
“看上去是奇葩,但味道还可以。许你旁边挑个角落种点东西。”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伺候他真够险的。
地点我是早已经选好,地方在小角落,并不显眼。土也有“活”土和“死”土的区别,我观察过,这里的土很缺营养,而且每一处土都不一样,应该是以前有意从各地挖过来,虽然现在一毛不拔,但能看得出从前这里种过许多。大多数土壤都死了,只有少数适应下来的。
选定的那块地方之前特意留心下来,日夜浇灌滋养,十分适合种藤蔓类植物。
“种什么?”
“是葡萄。”
“我不喜欢吃葡萄。”
“你每天吃掉的葡萄比虎爷吃的肉还要多,种这个是最好的。”
我将种子洒进土里埋起。
“呵。”我听到他嘲笑我一声。
我不理他,背过身蹲下,手结满月印,催它们生长,苗是如预计生长出来,但中间还夹了一株没见过的小苗种。我拨弄观察,把他给引来。用脚踢踢我要我让开,低头看一眼就要抬脚踩上去,我见状立马伸手挡住他脚底,谁想他是要“断魂”的架势,把我手臂踩脱臼了。我一咬牙忍着痛,他将脚松开。
“你去处理了,别让我看到它。”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好似真生气的语气。他回到石凳上吃糕不看我,我自己将脱臼的手接上,赶紧把这棵苗挖出用绢帕裹好。
“我出去一下。”
我和他说一声,然后离开。
“怎么这么早回来?”
虎爷和卓爷都在。
我把怀里的东西取出,找凳子坐下叹了口气后,把事情跟他们讲。卓爷睁开看了眼绢帕里的植物。
“西北冥庭湖的藤木槿。”
他一口气说了一串我听不懂也没记住的话。
“冥……井……是什么?”
“在那座雪山的山脚下,曾经生活着一个叫冥庭的部族,信奉一种叫冥庭的石兽。”
我越听越听不明白,看向虎爷。
虎爷就知道我听不懂,概括道:“你只要知道以前有个部族,这东西是他们的族花,就跟黎兔族的番沙栗一样。这狐狸居然找到还私藏了,连帝城都没。”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它踩死?”
“哎,我们只知道他以前捡到一个被抛弃的女婴,一时兴起就将她养大,还四处寻来这些给她解闷。后来人死了,他就把院里所有都拔光,一点都不剩,以后在院中也不会种植任何。”
“但他同意让我种一些。”
虎爷看向卓爷,卓爷眼中不起波澜。
“好了,你赶紧回去,这个我们帮你种在你院子里。”
“好啊!谢谢。”
“去吧。”
我挥手向他们告别,后小跑赶紧回去。回去时人已经不在,但糕点和盘子碎了一地。我立马跑到角落去,好在这些葡萄藤都没事。
将地上收拾干净,找了合适的长棍搭架,打算让它们自天命生长。看他还没回来,想着若是这里曾经种植过连帝城都没有的稀有品种,还被我捡漏到一个,想着或许还能有,就悄悄翻土过去寻。
人突然就回来了,我听到声音心里一虚,赶紧把小钉耙藏在身后,他停留在门口一刻,后也不管我,我就松了口气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
“把这里所有土都扔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再去门口搬新土埋上。”
我算了时间,现在应该是他睡午觉的时候。我应了声,立即把挖地铲拿在手上,大动干戈挖土。
“诶……”他犹豫了片刻,“每种土装一麻袋,醒后我要检查。分干净,掺错一点就把这些土全吃下去。”
说完面上笑呵呵得进屋去了。
我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虽然土我在帝城学过分类,可他说一点都不能掺错那绝对是一一粒尘土都不行。而这里土很多都是已经混在一起,若是手挑拣着分,这土我是吃定了。
心里盘算了一下,想了个可行的办法。出门去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钱去买了不同种的种子,怎么样的土配怎么样的植物,所以,手结满月印,由它们来分。
活土能顺理分出,但还有超过一半的死土,想来肯定是从鲜有的地方挖来种植稀有品种的土,保不定是就连帝城都没有见过的。
我先从土质和参杂的石头里区分,从含盐量与酸碱性土壤再区分,加上草茎的配合,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也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第二天凌晨才结束,又仔细检查一番,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好了?”
他从屋里起床出来,看我一眼,扣了两声要我给他准备早饭。
“行了,你回去一趟,报个平安后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