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男子化为一团黑气消失在长空。
慕尘微闭起双眼,双手一挥,周遭又恢复了吵闹。
“小司!小司。你坚持住,坚持住,救护车待会就到。”
我看着浣子,会心一笑,身体全无力气。
我望着站在远处的慕尘,他的背影在这个喧嚣的城市街头,始终被显得有些孤独。
其实,我从未惧怕死亡。我只怕死后忘了今生未达成的执念。
我想去见见逃跑的肇事司机,我想知道我爸妈死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我想看着肇事司机能被法律绳之以法。这样我在过奈何桥的时候才能如释重负的喝下孟婆汤。那样即使忘记了今生今世的记忆我也无憾了。
回想起我的人生,也挺悲壮的。十岁生日那天,爸妈为了给我庆生,带着爷爷奶奶和我一起去了游乐园。回来的路上,在一十字路口,爸爸的卡车和一辆超载的大货车相撞。
等我醒来,二叔告知我,我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离开了人世。
我永远记得那一刻的我,犹如一颗突破土地的幼苗,刚想茁壮成长却被风吹折了枝干。那刻我仿若我的世界顷刻崩塌。
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哭了三天三夜。等警察带我去警局调监控录像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当时我的爸妈从车里慢慢爬了出来,爸爸用胳膊护着我幼小的我,慢慢爬向站在对面的男子身旁。
那男子神色慌张的一次次拨开我爸爸的手,最终驾着车逃走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我爸看向我妈的那孤寂与绝望的眼神。他们本该在第一时间活下来,如果他们能及时送往医院,他们就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永远离我而去。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监控里的那个模糊的中年男子。我想问问他为何要放着两条命不救而逃走。我想问问他,我爸爸最后跪地求他都说了哪些话。
等我出院,回到学校,我被孤立了起来,变成了他们眼里的孤独煞星。他们说我有特异功能,这种特异能克死身边最亲近的人。
一开始我也不信,觉得她们只是单纯的讨厌我没爸妈而已。直到有天,我被班里一个同学推倒膝盖被擦破了皮,流了血。
那天我自觉委屈,就跑到河边的一块空地上坐着哭了一会。走的时候摔倒在地,原本流了一点血的膝盖伤口弄的愈加深了。那血滴入土壤里,与我周身光秃的土地迅速长出了一片花草。
我害怕的回到家,哭着告诉二叔我的经历,哭着对他说我真的是个怪人。
我以为二叔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只当我是个笑话。但他却深信不疑,并说我是被神照拂的天使。天使的血能滋养万物,令荒芜大地生出蓬勃生机。只是这是属于天使的秘密,不能与任何人分享。
我不信,只当是二叔哄我开心并坚强活着的借口。
直到有天,我能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人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可能并不是什么天使,而是拥有某个异能的人类而已。
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这些秘密过着我平凡而安静的生活。
我害怕受伤,更害怕流血,害怕除了我二叔以外的人去窥探我的秘密。
所以我从靠近任何人,也从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我一直以为我会就此孤苦的过完我的童年。可是某天浣子出现在了我面前。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她转学的那天。在台上做着自我介绍的浣子像极了一个小天使。
老师让她选座,她水灵灵的眼睛瞟向我,朝我暖暖一笑,便将书包放到我旁边。
“你好!现在我们是同桌,将来我们会是好朋友。”
她每天都会带各种好吃的放到我面前,让我尝上几口。
我的每次避让总能被她的热血拦截,记得有次放学,她直接拦在我前边,对我说:“许小司,你能不能和我做朋友。他们说的不对,你不是孤独煞星。”
从那天开始我就暗自决心,我不会让浣子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所以我在有她的岁月里,逐渐变冷了个性。我会嫉恶如仇,我会有仇必报。
“许小司,许小司!许小司!”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焦急的浣子不停的喊着我的全名。
“小司,你终于醒了,你又做噩梦了。”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刚刚医生来看过你,说你并无大碍,只是最近过于劳累受到了惊吓。休养一下就好。本来我也打算让你好好睡的,可是刚刚发现你身上不停的渗着汗,想必肯定是做了什么噩梦。我就说吧,你吉人自有天象,流了那么多血,医生居然说都只是皮外伤。”
我喝了口水,无力冲她笑笑,“难不成你想看我缺胳膊小腿?”
“小司,你说什么话呢?你要缺胳膊少腿了,以后谁帮我买早餐呢?”她拿过我手中的水杯,“好了,你要还觉得累就先躺会。我去服务台拿下你的病例。”
浣子走后,屋内乎闪一道白光。还是那个伟岸孤寂的背影。他转过头,阳光倾泻下来,将他的脸庞照出一种说不出的美来。
“幻灵之血,呵,果然能复苏万物。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伤口又被我火钧剑所伤,照理说即使我给你送回了人间,你的内体也暂时适应不了你的魂魄。可没想这血却将你的肉身滋养的如此甚好。”
他的声音虽然很有磁性但却特别妖娆。发出的每个声色都好像在透着他的十恶不赦。
他又化为一道白光,闪现在我跟前。他将那张美的不可言表的脸直抵我的鼻尖,还是那抹妖娆邪魅的笑。接着发出低沉的恐吓,“幻灵之血和魄灵剑都在又如何?你的命依旧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