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无毛肥猫的瘦弱少年,在橡树纵横交错的窄路之中徜徉、漫步。
他垂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白皙的肌肤,不由得摇了摇头。若是自己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绝不会陷入如此境地,更不会险些死掉,在鬼门关走上一遭。想到这里,按在肥猫脑袋上的手不经意间加重几分力道。
“喵。”
肥猫慵懒的叫了一声,似乎在抗议,见少年收回手,便眯起眼睛扭动身体,四爪朝天,毫不顾忌的在秦夜怀中伸着懒腰。
秦夜笑着摇头,托在肥猫身下的单手改为双手,脆亮的嗓音夹杂着宠溺,“傻坨坨。”
话刚出口,脸上笑意陡然凝滞,就连步伐都慢上几分。他突然发现自己与玉笛之间的联系变得若有如无,已无从察觉。
秦夜晃了晃脑袋,脚下步伐随之加快。他的心中难免有些急躁,此笛乃是老者所赠之物,更是与他无比契合,而如今不知缘由的失去了联系,令他或多或少有些慌张。
矮小的身影在橡树林中穿梭,没过多久便回到自家门前。
秦夜站在两扇紧闭的木门前,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旋即推门而入。他一只脚刚迈进屋里,便见一只赤褐色的小鸟迎面撞来,他急忙蹲下身子,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冲击。
秦夜拍打胸口,不断喘息着。以鸟喙的坚实、锐利程度,若是迎面撞上,恐怕会直接扎进脸里,就算没毁容也应该好不到哪去。
他转头望去,只见小鸟站在高高的橡树枝头,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它浑身长着赤褐色的羽毛,然而喙的边缘却显得有些发白,嘴里鼓鼓囊囊,在它张嘴的刹那,露出一抹淡淡的白光,定眼望去,衔着的是一颗圆润白珠,只是在和煦的阳光下并不是很显眼。
小鸟站立枝头,拍动翅膀,作势朝着秦夜扑来,而此时在少年怀中撒泼打滚的肥猫突然瞪起两颗铜铃大小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盯着它。见如此情形,它前倾的身体瞬间回直,毫不犹豫的扇动翅膀,衔着白珠飞离。
秦夜望着在阳光下越来越小的黑点,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屋里。果不其然,娘亲正坐在床上哭哭啼啼,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哭的有些红肿,从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出清秀。
床榻上的女子抬头望向站在门口怀抱肥猫的少年,眼眶中稽留的眼泪再次倾泻而下。
秦夜缓缓走到娘亲身边坐下,将肥猫放在一旁,双臂搂住她的杨柳细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
秦夜知道他在娘亲的眼里意味着什么,更是知道失去了他又会如何。
女子痛哭流涕,搂住少年的双臂未有丝毫放松,似乎再也不想松开。她一边抽噎着,一遍抚摸着少年的脑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秦夜低着头,没有说话,更没有解释,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在外面险些丧了命吧?
他悄无声息的将头再次埋进娘亲怀中,这些天积蓄的苦闷,身上的伤痛都令他疲惫不堪,随着意识的逐渐消沉,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藏于女子怀中的‘复苏’,散发出微弱的光亮,旋即淡金色的辉光愈发浓郁,向外扩张,可当碰触少年身体的刹那,一直漂浮在识海中的玉笛虚影出现了些许颤动。
一条躲在识海角落,身躯有些虚幻的金龙,面对不断涌来的金光,发出一声咆哮,大张的嘴,仿佛能吞噬万物。随着它的咆哮声在识海中回荡,渗入秦夜体内的淡金色辉光迅速褪去,犹如耗子见猫缩进鼠洞一般的缩回圣珠之中。而金龙变得更加虚幻,它蜷缩在角落里渐渐闭上了双瞳,陷入了沉睡……
温暖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将充满祥和的光辉洒向大地,为巍峨的群山披上金黄色的外衣,为破土而出的幼苗增添一份活力。刺穿云层的阳光像是根根金线,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众目昭彰的华美画卷。
躺在柔软床榻上的秦夜,伸了个懒腰,看向透过窗棂,挥洒着和煦光辉的金盘,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坐起身。
他靠坐床头,目光扫向四周,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年他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十数年的光景,而如今屋内的摆设丝毫未动,位置也一模一样,令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秦夜随手拿起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跳下床活动全身松散的筋骨,随着骨骼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舒服的呻吟一声。
他低垂眼帘,轻柔的抚过屋子里每一处与自己记忆相关的物件,一时间思绪万千。
沉默良久,他缓缓走到床边,盘膝而坐。一双透漏着认真的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辉,而在他闭眼的瞬间,瞳孔中的耀眼金光逐渐褪去,转而恢复了深邃的黑色。
秦夜运转着尚不熟练的功法,开始吐纳玄气。进入修炼状态的他,能够察觉到身体里的经脉与之前相比,拓宽了一倍有余,然而凝练的玄丹却如拇指大小,显得极不和谐。
想要成为武者,就要吸收天地间的玄气在丹田处凝练出玄丹,然而凝练出的玄丹看似浑圆,但却被一道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壁障分隔出九处空间,而这九处空间被武者称为‘域’。想要提升修为,便要打破层层桎梏,直到贯穿玄丹内的九处壁障,将其融为一体。
秦夜如今修为,正处于一域开源境,待他打破九层壁障,便可进阶九域开源。可若想跨入气动境,便要感悟玄气的微妙,达到气随意动的境界方可突破。
现今已知的境界共有九阶,开源、气动、神合属于低阶武者的范畴,而高阶他并不了解,只知十域九阶乃是武者之巅。然而相传十阶之上还有第十一阶,神阶,但真实与否他却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