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还是个小狱卒的时候,倒是听过此人的威名。传言此人十分谨慎,且狠辣至极,今日听到韩七竟然会被他跟踪,想来此人也非浪得虚名。”
韩非淡淡说道。
之前的神色焦急却是已经一晃不见,他此时已经是长信侯,若是要让一个贫民窟的所谓霸主置于死地,那简直是不要太简单。
听到韩非对此人居然如此推崇,兰陵王说道:“莫非侯爷对那张燕,起了爱才之心?”
“张燕并非是个简单货色,恰巧我们现在人手不足。”
话说到这里,韩非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珠子转了转,似是在思考某些东西,“不如就派我们手下的韩家军中的韩三,去试探一番。”
“若是能够成功的话,他自然就会是我们的一员。若是失败的话……”兰
不过他看韩信如此看重此人,怕自己的行为会使韩信恼怒,所以不禁有些犹豫。
“失败的人,是没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资格的。”
韩信淡漠的脸庞,说着淡漠的话,“死人,是不需要被看重的。”
兰陵王笑了,然后退了下去。
他很开心,自己选定的人,如此铁石心肠。
只有视人命如草莽的人,才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混得开,他想在这个乱世之中活得滋润些,所以自己选定的人一定必须是自己认为对的人。
他听说汉国之中,有一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名曰刘备。
此人潜龙在渊,凭一个空口无凭的中山靖王的后裔身份,竟然渐渐地在那里也是混出了一些名声来。
可是几年的功夫下来,此人却是丢儿弃女,一直奔波。
此人固然是一代明主,可兰陵王是定不会选择他的,只是因为非常简单的一个原因,太累了。
活着的人,就要去享受一切美好的事情,否则还有什么意思呢?
飞鸽传书。
在一边的大山深处,一人的手上拿着一封书信,他看着书信上的内容,“杀人,咸阳张燕。”
咸阳大吗?一座城池怎会不大?
咸阳中只会有一个叫做张燕的吗?这个张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那么这个接到书信的人,又会去杀谁呢?
韩三一手拿着烤好的香喷喷的猪肉,一手将手上的书信震荡成了一堆随风而去的粉末。
张开嘴,尽是嚼碎的肉末,“既然不知道的话,那就全杀了吧!”
话语如此残忍,如此冰冷,不似玩笑。
此时的张燕也已经知道自己踢上了铁板,因为他竟然查不到那日韩七的踪迹究竟是到了哪里?
凭借他张燕在这里的能量,他查不到的只有两种人,不知埋在何处的死人,和另外一种,某些大人物的人。
韩七就那么活跃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达着,所以张燕最近的心绪总是不安,连带着右眼皮的不断跳动,也是让空气中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
似乎已经惹上了一些不敢惹的人。
他最近出行,身边似乎往往都有些隐隐约约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一只笼中鸟,变成他人肆意观赏的金丝雀。
“这里已经不能够呆下去了。”
张燕心里如此想到,但看了看四周自己近几年来在这里建立的势力委实有些舍不得。
所以他决定去找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秦国王室中除了嬴政最为尊贵的人,成橋。
昔年张燕对于成橋有着救命之恩,所以成橋曾允诺他可以来找他,张燕没有去投奔他,反而是做起了另一桩买卖。
每月给成橋上交一笔固定的保护费,以此来换取成橋的庇护。
成橋可是比起秦王来,要是大上许多。
成年了,人际交往,和朝中大臣的联系,培育属于自己的私兵,将自己的人送入军中占领一席之地。
这些哪个不要钱财?
哪个要钱财。
秦国王室每月份固定的俸禄,固然很多,但那也是对于一般的家庭而言。
对于他成橋,却是连府上的支出都是不足以支撑的。所以手下人的孝敬,就成了避无可避的一步。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利用自己的私权来获得某些东西,早已经成为官场上的一些人皆尽之的潜规则。
就连如今的秦王和大名鼎鼎的丞相;吕不韦,对于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成橋的身份极为高贵,不说偌大的天下若何,在这咸阳城中,除了宫里的那几位和丞相吕不韦之外,他的身份可谓就是最高的,无人出其左右。
所以这也是张燕能够察觉到某位大人物已经盯上了他之后,还能够稳坐在家中,不会逃之夭夭的重要原因。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何为笼中鸟?
在笼子中的鸟。
那么这笼子的大小,对于鸟儿来说,却是未知的。
所以,当张燕此次准备出去寻找援助的时候,那些平日里视若无物的视线,此刻就如同针扎一样,浑身难耐。
已经到了午时,温暖的阳光照在人们的身上,带来希望的感觉和来年春天的种子。
可是张燕却是如同掉入了冰窖般,冷汗直冒,在这贫民窟里他已经经过大街小巷十几遍了,可却是还没有甩掉后面的那些跟班。
那些视线在他看来,却是比这讨厌的太阳还要讨厌上无数倍。
街上的一些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贫民窟里的霸主,好似看到了什么怪物般。
“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要不要报告先生?”
暗处的一个黑影,轻声向他的另一个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嗤笑一声,面色不屑地看着那似乎快要晕厥的张燕,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贫民窟的霸主张燕,就只有这么几下子吧!”
话音刚落,张燕已然晕厥在地。
方才说话的那人,面色也是不佳,任谁说出自以为是的话后,就被打脸的滋味,想必换做是任何人,都是极不好受的。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正开心的同伴,重重地说道:“我们可以去报告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