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张大人，这么早，柳红姑娘都还没起呢，要不您喝杯茶等会？”
老鸨扇了扇手中的罗帕，迎了上来，一双小眼睛在林长生脸上瞄了瞄。
迎来送往的，早就炼就了一双识人观相的毒辣眼光，张子秋当然认识，青云门万宝阁的大掌柜，出身国公府，身份显赫，她是巴结都来不及。
至于背后的少年瞧着挺面生，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认识也没关系。
张子秋眼光冷厉，肃然道：“今天可不是来喝茶的，昨夜贼人突袭国公府，八方震动，张某奉命从事，整个黑水城都搜遍了，只剩下你们醉月楼，王妈妈是不是行个方便，让张某进去彻底搜查一番？”
老鸨脸色微变，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子秋，半晌才冷冷的道：“张大人，这里是风月场所，贼人袭击国公府怎么会跟我醉月楼有关系？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再说了，醉月楼背后是谁您应该很清楚，这样做，我很为难啊。”
醉月楼，号称黑水城第一风月场所，往来的都是城中的大人物，声名远播。
保不齐这楼里还夜宿了许多城中的达官贵人，若是这样揭开来，等于是揭穿了许多人的遮羞布，后果不堪设想，老鸨也担待不起。
“你为难，我就不为难了？”
张子秋当然知道这样冲进去并不妥，但是此事涉及夜袭国公府的大案，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全力稽查，加上林长生那么笃定的说凶手就在楼内，他没有理由不去试一试。
“让开，再敢挡我缉拿凶手，小心我不念旧情！”
老鸨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眉头竖起，缓缓说道：“除非张大人打算踏着老身的尸体过去，否则这醉月楼你休想进去。”
说完，她向前跨出一步，捏拳朝着张子秋面门打去。
呼！
拳出狂风起！
这一拳声势惊人，拳风扑面，一看就是高手。
别看这老鸨身材臃肿，出拳极为利落，身形灵活，完全不像是胖子。
谁能想到这一个白白胖胖的老鸨，竟然也有淬体境的实力。
张子秋双目一凛，抬手一拳砸去。
砰！
两个拳头撞击在一起，张子秋纹丝不动，那老鸨却倒飞出去。
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僵，但是事到临头，却是骑虎难下。
一个小小老鸨竟敢动手，等于是挑衅国公府威严，这是要逼他出手的节奏。
唰！
一道身影闪电般从醉月楼内窜出，抵在了老鸨身后，替她卸去大部分的力道。
“王姨，张掌柜要进来，你就让他进来嘛，咱们醉月楼开门迎客，这种贵客怎么能错过呢。”
从老鸨背后走出一名翩翩公子，面带笑意，朝着张子秋拱了拱手，见礼道：“王世超见过张掌柜。”
“少公子教训的是。”
老鸨明显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咽下了口中一口浓烈的鲜血。
张子秋点点头，淡淡的道：“王妈妈不过是跟我开开玩笑罢了，事急从权，张某也是职责在身，请少公子见谅。”
王世超摆了摆手，笑道：“理解，理解，这么大的事，换成谁都焦心，国公府缉凶，我们当然应该配合。”
“王姨，你下去吧，不要声张，这里由我来带着张掌柜走一圈，这总可以了吧？”
张子秋瞳孔一缩，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长生，缓缓点头，道：“如此最好，那就辛苦少公子了，早点为醉月楼洗清嫌疑，张某也好去其他地方再查。”
“请！”
王世超依旧笑容彦彦，但是林长生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冰冷的杀意。
清晨时分，往来的客人并不多，角落里的这点小风波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三人走进醉月楼，勾栏画栋，小桥流水，每一个院落都雕刻出别有洞天的感觉，精致、精美、美轮美奂。
林长生目光灼灼，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很清楚张子秋看他一眼的原因，既然小鬼指点凶手已经进了醉月楼，那就肯定没错，凶手绝对进了这里。
王世超既然敢出来，多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此行极有可能将一无所获。
果然！
半个时辰后，张子秋脸色难看的走出了醉月楼，告辞离去。
结果自然是猜测的那样，一无所获。
这么长的时间，对方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带他们走一趟不过是走个过场，能看到什么东西？
“张掌柜，下次再来啊。”
王世超笑容彦彦，如同一个笑面虎，露出胜利的笑容，目送两人远去。
两人离去之后，他的笑脸才一点点的收敛回去，变得极为阴沉狠辣。
老鸨从阴影里走出来，低声道：“少公子，他们是怎么查到这里来的？”
啪！
王世超一个耳光打得老鸨在地上滚了几滚，肥胖的脸上五道通红的指印。
“贱人，国公府的人你也敢动手，你是不是嫌命长？”
“你死了不要紧，贱命一条，别连累了老子！”
老鸨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敢说。
王世超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神色阴沉，“被国公府盯上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那头小白虎已经送出去了，这里你给我弄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老鸨颤声磕头，嘴角淌血也浑然未觉。
离开醉月楼后，张子秋神色阴沉。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前行，没有半点交流。
林长生知道他在恼怒什么，不惜得罪醉月楼背后的人，也要强行进去，结果却一无所获，等于是送上前去让人白白打了一次脸，换成是谁都心里不好受。
“人已经送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安排，师兄如果再信我一次，应该还能追的上，若是觉得我骗了你，你大可一走了之，我自己去追便是。”
林长生骤然停步，蓦然开口。
张子秋神色稍霁，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没想到他们手脚那么快。此事重大，郡主必须找到，你真的能找到吗？”
“应该可以。”
林长生缓缓的点头。
“好，那还等什么？继续追！”
张子秋迫不及待。
“师兄等我一下！”
林长生走到暗处，再次施法，黑风呼啸，一道道暗沉沉的影子朝着城外掠去。
“他们去了城外，走！”
两人转向，朝着城外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