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就到了一个红色的屋子前,让我惊讶的不是其醒目的红色,而是这幢房子竟然像极了北京四合院。秋叶走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走出来一名清瘦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身长袍马褂,他愣了一下,赶忙让我俩进去,走进来后,我发现不光是外面,内部也完全是四合院的样子。我回过头去看着他,问道:“你是人类?”
屋子里很暖和,椅子上的漆都有不同程度的褪色,显得这个屋子就像是名人故居景点。“来,喝茶,放了挺长时间可能有些陈了,你凑合着喝吧。”他端一杯茶给我后,弯曲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低头嘬了一小口,舌尖满是苦涩。“谢谢您,茶不错。”他似是松了一口气,“好久没见到地上的人了,这儿的玄子都不喜欢喝茶,上次给他们喝我从进陆军那儿好容易得来的龙井,一个个活像要了他们的命,呸,糟蹋好东西。”他抬眼看了看我,低下头说:“真是好久不见了,不知姑娘是怎么来这儿的?”
秋叶终于找到机会插进谈话“苏老师,这个我们后面再详说,叶酒把自己的海珠交给这孩子后就没消息了,能不能麻烦您替我打听打听?”我放下茶急忙接着说道:“苏……苏先生,请您帮帮我们吧。”他摆摆手说:“叫我苏晋就是了,叶酒是我的学生,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他,我即刻出去探听消息,您二位放心就是,只是……”他站起身拍拍自己衣服坐皱的地方“我这儿有个昏迷不醒的病人,还烦请二位替我照料片刻。”秋叶也赶忙站起来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我们会照看好病人的,还请您早去早回。”苏晋微微弯腰点下头,引我俩进了里屋。
床上的人个子很高,基本上占满了整张床,我走近一看惊呼出声:“候子房!”苏晋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是你认识的人?”我点点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和我一起来这儿的人,他怎么了?怎么会昏迷不醒?”苏晋摇摇头说:“衣服上虽然有血迹但是没有外伤,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呼吸平稳迟早会醒过来的。”
苏晋简单交代过后立马出了门,我搬了一小板凳坐在候子房床边,此刻也说不明白到底是我俩谁把谁给卷进了麻烦里。在这片刻的宁静里我也终于可以思考一下自己的境遇,我回到了过去,到了人鱼的国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并没有海水,但是很明显也不在地上,不见天日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地洞里。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候子房突然坐起来,后背贴在墙上,盯着我眼里满是警惕,像是豹子一般。在看清是我后,咧嘴一笑“小江墨,咱这是在哪儿呢?”
想想这个人差点儿就死在我面前,我眼眶一红,哑着嗓子说:“我们在人鱼地界上呢。”他一愣,“人鱼?咱在海里?不对啊,海水呢?”候子房的大嗓门立马惊动了在外面唉声叹气的秋叶,她走进来,柔声解释到:“我们生活在海水下的一个深洞里,我们玄子只有捕食的时候才会去海水里。”候子房皱眉问道:“这位是?”我连忙介绍道“你客气点儿,这是叶寻江的母亲。”候子房挑挑眉,跳下床站在秋叶面前笑笑说道:“您好,我是您儿子的朋友,我叫候子房。”这可真是臭不要脸,我撇撇嘴角心想到,秋叶微笑着拍拍候子房的肩膀。
我扯扯候子房的衣角“人鱼前段时间和人类商议可燃冰计划,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候子房听了我的话后低头思考了一下说:“人类和人鱼开始商议可燃冰开采计划是1988年,也是人鱼内部动乱的开始。”他微微一顿,有些震惊的看着我“我们在……1988 年?”我点点头“而且我们马上要参与人鱼大战了”候子房抬起手狠拍了一下自己额头,看向我微微一笑:“怕吗?”我再次点点头,十八年以来,我人生所经历过最大挑战也就是高考了。
战争,这个词对我而言仅存在于书籍和电视上,遥远而又陌生。但是现在我马上就要亲自经历,并且要救人,我不光怕,甚至可以说是怕得要死。候子房拍拍我的头:“怕就对了,所有人都应该怕战争,怕到提都不敢提才对。”我抬头看他,独属于军人的坚毅让他眼神都带上了凌厉。
不多时苏晋便回来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叶酒被关起来了,不光是他,一共抓了十五个人。”秋叶身子一软,我和候子房急忙在一旁扶住她,她紧紧攥住我的胳膊,嘴角微微抽搐,紧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说道:“我得救他,灰尘,过来。”听到召唤的灰尘左右摆着自己身子蠕动进来,“灰尘现在去找昭质和直赢,带他们……”秋叶抬头冲苏晋投去询问的眼神,苏晋点点头“带他们来这里。”灰尘伸出触手蹭蹭秋叶的腰侧,便摇摆着出了门。
苏晋拉过椅子坐下,示意我们也都坐下“你俩初来乍到,趁着等人我给你俩介绍介绍吧。”他停顿一下似在回忆,“我二十八岁来这儿,已经待了八年了。我不知道你俩是怎么来的,我是从玄子世界唯一的入口掉进来的。那个入口除了人鱼以外的一切东西都是只进不出。”我有些着急的打断他“苏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叶酒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被抓起来?是谁把他抓起来的?”苏晋皱皱眉接着说:“我长话短说,玄子像人类世界一样,有个王室,这种东西倒是每个种族都有。王室住的王宫前有一个白芷女神金像,据说是玄子的创始神。不久前,叶酒带着十四个少年把那金像给砸了,玄子他们能全身硬化,十五个人把那金像给砸的稀碎。王室一直派人到处抓他们,最终还是被抓到了。”候子房轻笑一声说:“你男朋友这年纪的时候还挺叛逆。”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接着问:“那他们会……会怎么样?”苏晋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肯定是杀了他们啊,还会怎么样,你想想要是谁把金銮殿前的雕塑给砸了,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所幸这儿还没这么个规矩。”
我掐了掐自己胳膊,我既然在未来见过叶寻江,那说明现在的叶酒就会没事。即使这样安慰自己,心底的寒意也不禁蔓延开来。候子房开口问道:“人鱼,不对是玄子,怎么着会死?”“和人类一样,生病会死,受重伤会死,没有了心脏会死。”一只沉默的秋叶缓缓说道“这些年,人类给了王室不少武器,死亡的诅咒附在那些武器上,就要毁了所有玄子。”在场的四个人里有三个人类,一时间全部陷入了沉默。直到灰尘带来的人打破了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