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师！”
越观音手一挥，屋内的灯尽皆点上，坐在首座，对徒弟的拜师茶翘首以待。
长空这才看清屋子的摆设，只有普通的床，桌子，椅子。床铺一看就很久没人动过了，虽然没有灰尘。桌子上是有茶的，一提壶，有水，至于不是凡人的越大叔的茶壶里装的是啥，谁知道，又不是她喝。
恭恭敬敬倒茶敬茶，三跪九叩，拜越观音为师。
“师尊，喝茶。”
“哎，乖徒儿。”越观音笑逐颜开，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没敢多喝，这茶他已经很久没换过了，不知道以他的肠胃喝了会不会有事。
注意到新师尊的小动作，长空静默，原来真的是变质的茶吗。
“乖徒儿，师尊不叫越临江，叫越观音，可得记住。”名字很重要，哪天徒弟叫错了师尊，他会想撕人。
终于有徒弟了，“等为师带你回宗门了，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典礼。”开玩笑，那么简陋的敬茶礼怎么配得上他辛苦等来的徒弟！
徒弟也不是好收的，你不知道你收的是不是个白眼狼，是不是个朽木，总之，宗门里收的外门都不能全部靠谱，指不定有哪个演戏高手瞒天过海，真收到了，等着灾劫到头——有本事隐瞒，自然有本事闯下更大的等着师门收拾的祸。
所以，花了大笔灵物请牵机演算因果，在这儿扮了十几年凡人老头，终于等到了乖徒弟！这个徒弟资质好啊，天生灵慧，不必担心是个朽木，性子看着还行，得好好磨炼磨炼，必然会是美玉。
长空想了想，好歹是个修士吧，不管境界高低，“师尊，您有可以遮掩血缘寻人的办法么？”
越观音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有啊，怎么，你要？”有麻烦？来自血亲的麻烦。
长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够不到地面，只好努力挺直腰杆，不让腿晃荡。重重点头，“是的。”
越观音在储物空间里翻找，挺久之前的东西了，不知道堆哪里了，“能说说吗？”
长空揪揪衣摆上的线头，低着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她知道的也不多，“我生下来就能记事，我记得我母亲生的很艰难，生一夜才生出来，不喜欢我，然后应该是她的情人没回来，她不高兴，更讨厌我，她跟她爹回了宗门，就把我丢这里了。”
“她说我是用古卷生下来的，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我最近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危险！”所以才赶紧抱大腿保命要紧！
听着长空说短短几年里的事，越观音始终很淡定，活的久了，什么事没见过。对于徒弟的坦诚很欣慰，又很担忧，这么单纯，以后出去游历了被人骗了怎么办？
生来记事，这个说明天生神魂强大，前生是个大能。古卷？这个更确定前一个猜想，有些古老的秘法可以把亡灵从轮回中召唤复生，非得强大的亡灵才可以有强力的天赋，这个秘法一般是一些世族为了维持他们的传承用的，这个长空的母亲用的，比较奇怪啊。她舍下长空的行为看来是不知情的，那么谁会使用这么大的代价换取一个不确定的奇迹？要知道，这些大能转世，灵觉可高敏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眼就可分辨，莫不是与生身之父母决裂的。没有例外。
越观音心大，转世之后，没有记忆，白捡的一个好徒弟，他是应该感谢拉仇恨的那两父母么？他就想要个好徒弟，没想什么称霸世界之类的事，真心实意，自然收获一个好徒弟。这么想着，自己点了点头，我真优秀！
长空就这么看着师尊呆呆可一会，又点点头，师尊怎么了？傻了？还是真的没办法？
徒弟灼热的视线终于让越观音回神了。“不用担心，你不是夺舍，堂堂正正转生的。你母亲认错了。”
徒弟的母亲，这个不好办啊，“你母亲，不是我对手，想怎么办？”思量一下年纪，就不会有太高的修为，指不定连平均水平都没有。
长空抿嘴，无意识揪着衣摆不放，使劲蹂躏，越观音这才想到一点，坏了，才是五岁孩子，再灵慧也不会懂，他不怕长空心狠，这孩子心狠有限，只怕她心软。
只是，趋利避害，是本能，“躲着她就好，等我能打过他们，就不用怕了！”
“她……毕竟……生了我。”
一只手落到长空头上，轻轻揉了揉，“是为师错了，明天就带你回东海。”
长空心下微暖，这个师尊也是很好的！乖乖给揉了头，好在不两下，就移开手了。
“好，师尊！”
这次长空回应的大声。颈侧的屠刀终于没有了。就在拜师之后就没有了那种迫在眉睫的危机，也终于放松了一下下。
“我送你回去，明天……不，就现在就走吧！”说明天，但看到徒弟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改口了。
不一会，蹲在楼船里往云海望去，长空有些傻眼。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师尊真不愧是大能之辈！
“师尊，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长空有些兴奋，困在别人的世外桃源她的牢笼里，一朝脱困，可兴奋极了！
越观音懒懒窝在软绵绵的躺椅里，“是啊，不是说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吗，我修改了你的记录，其他小孩都小，那家伙再疯狂也不会对些孩子动手的。”告别，也不必了。年纪小，情浅，也好过将来鸡皮鹤发，要泪眼相对么？要是没看错，这个徒弟一直有一种游离世外的感觉——若没有危机，怕是会就此湮没无闻。都是情浅之辈，就莫要装什么情深不寿了。他不会许徒弟成了这样的人。坦诚点，不好么！徒弟难做的，他正好做了，极其顺手！
师尊笑的温柔，长空总走一种难言的感觉，没话说，这种危险感不是针对她的，不关她事，只是心里对那个师尊针对的人默哀一秒，就一秒，亲师尊。
长空默默摸出一盒糕点，打开一看，扑鼻的香气。想一想他的变质的茶，“师尊，这个真的能吃吗？”她是个小孩，吃坏肚子很麻烦的！
越观音看一眼糕点，“没事，那盒是保质的，不会坏。”养徒弟这件事可不能马虎，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手穿过一层膜，有点凉，糕点软软糯糯，很好吃，看来是真的没坏。不要用固有的眼光看人。长空有懂得一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