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星期三.1806.圖書館
寒風徐徐,有點冷了。
她穿上學校公發的制服外套。外套外觀雖然摸起來感到粗質,但裡面細緻,確是保暖的棉襖。
在外頭相互交映的路燈,色彩斑斕的店舖看板下,少女看到了李佳民和周瑜綸的身影,她小聲的向王曉孟道:“他們來了。”
聽到少女細微的提醒,王曉孟從傾靠的牆面直立,看著由遠至近的兩人,握著少女緊張的手,走向前,對著李佳民兩人招手道:“哈囉,等你們很久了。”
和周瑜綸一起走近的李佳民,看著王曉孟牽著他妹妹的手,皺眉的道:“你怎麼牽著我妹妹的手?”
感受到隔壁手的握度似乎用力了幾分,王曉孟笑著對李佳民說道:
“天冷。”
聽了王曉孟的回答,李佳民不悅的說道:“就算天冷,也應該是我牽著她。”
隨即李佳民便走向他妹妹,要牽她的手。卻見他妹妹和他退後一步,對他說道:“學姐應該把書交給你了,那是我想看的書,書呢?”
聞言,李佳民停下了邁出去的步伐,他深深的看了王曉孟一眼。
王曉孟雖然疲憊,但也微笑著與李佳民對視著。隨即,李佳民收回目光,退後到彼此原先的距離,他冷聲的對著她妹妹說道:“把妳的手放開。”
李佳民看出了,王曉孟握著他妹妹的手是放鬆的,而她妹妹卻是緊握著王曉孟的手。
少女見她哥哥認真的看著她,面對未知的她,少女有些抗拒的對著她哥哥說道:“我放開了,我會感覺到冷。”
其實她放開手也沒關係,但此時的少女就是不想離開她握緊的手。
見她如此,李佳民平靜的對她說道:“妳放開手,我會牽著妳。”
她見她哥哥這麼說,再不放開手就顯得過不去了,少女猶豫的鬆開了王曉孟的手。她哥哥伸手過來,她也沒讓他牽她的手。
見李佳民又將手收回去,王曉孟看向和李佳民站在一起的周瑜綸,她沒有說話。確實,關於李佳民妹妹被誰牽手的這場面,周瑜綸也不好說話…
見事情到一個段落,少女陷入沉默,李佳民面色冰冷,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在陷入僵局之際,周瑜綸開口向王曉孟、李月華兩人問道:
“我把書交給佳民,和他也談過了,佳民說,他也會將書交給妹妹。月華是在緊張什麼?”
王曉孟看向周瑜綸說道:“因為我牽著她的手,讓月華緊張了。”
聽王曉孟無恥的回答,周瑜綸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沒事在人家女孩子的哥哥面前牽她的手幹嘛?導致這緊張氣氛的元凶其實才是你吧。”
聽周瑜綸所云,王曉孟差異的說道:“被妳發現了!”
看著王曉孟那白痴的舉動,少女默默的對王曉孟吐槽道:“這一點也不好笑。”
經過周瑜綸的提醒,少女發現李佳民在意王曉孟牽她的手,剛才壓根沒再想把書給她的事情。
王曉孟聞言訕訕的笑著抓頭,經過這一鬧,在場的氣氛又再次的緩解不少。
少女也不知道,這是王曉孟第幾次說笑話緩解氣氛。雖然他每次說的笑話都不好笑,但在他尷尬的承認後,其他人卻會不自覺的放鬆不少。
溫度回暖,李佳民走上前將手中的手提袋交給李月華,和緩的說道:“諾,這是妳要的書。”
少女接過書,感激的看向周瑜綸,王曉孟在一旁被無視了…
王曉孟“Σ(っ°Д°;)っ”
李佳民“…”
少女好笑的看了王曉孟一眼,隨即擔心的對她哥哥說道:“我看這本書,哥哥你還好吧…這讓你有什麼不愉快的地方,你都可以跟我說。”
王曉孟在一旁對李佳民不經意的問道:“李佳民,那你就說說你對「蒼天」看法吧。”
李佳民看了王曉孟一眼,說道:“「蒼天」只不過是古人因著天災人禍,歸咎於命運的一個稱謂而已。
我們中國沒有「神」。”
“噢。”聽到李佳民的解釋,王曉孟在一旁感嘆了聲。周瑜綸在李佳民旁邊表示明白。
聽著哥哥如此冷漠的說出對上天的看法,本來她應該感到難受,但有著王曉孟、周瑜綸在,她現在能平靜的面對她哥哥所說的話。
少女直視著她哥哥說道:“我不認同你說的話。就算你否認有上天,我也會祈求上天保護著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哥哥…”
最後,少女看著她的哥哥,小聲的說道:“我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夠明白。”
聽了少女帶著冀望的深言,李佳民在周瑜綸和王曉孟的陪同中,也認真的對少女回應:
“儘管我覺得妳走離了正路…
妳放心吧,我不會也阻止妳所要去做的。
不論妳的選擇是什麼,我會陪妳一起走過。因為妳是我的親妹妹。”
說道這,頓了一下,周圍寒風的呼嘯聲,似乎和他相映著他的發言,李佳民嚴肅地對著少女說道:
“但,我若看見妳所追求的道路,即將行駛帶妳進入,讓妳無法回頭的死地。
在這之前,我會親手摧毀妳的信仰。
也希望妳能夠明白。”
聽完了她哥哥所說的話,少女牽起了他哥哥的手,對他說道:
“我明白。”
少女和她哥哥的談心到這裡結束。
儘管彼此都沒有妥協,有著不同的想法,就算和李佳民有著兄妹的關係,但他們仍舊是團隊中的一員,這團隊仍然可以同心合一。
在和哥哥的交流結束,少女對著在旁的王曉孟、周瑜綸說道:“謝謝你們,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現在就去閱讀室吧。”
聽到少女向他們道謝,王曉孟和周瑜綸紛紛少女表示不必介意。
周瑜綸表示,如果換作是其他同伴,他們也會做如同她和王曉孟這般選擇。
少女帶著他哥哥走向圖書館,王曉孟和周瑜綸跟在兩人後面,進入電動門,感受著室內和室外不同的溫度。
手中的提袋沉甸甸的,裡頭裝著和周瑜綸借的書。
少女本來還要給周瑜綸錢的,畢竟麻煩了她。但周瑜綸不收錢,笑著和少女說就算收了錢,她也要上交給她的父母,畢竟借書給同學,家裡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進閱讀室,其他人已經開始讀書了。沒有打擾到其他人的討論,四人到自己的位置就坐。
見王曉孟一臉苦逼的翻開英文書,少女也開始認真學習,畢竟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要先把正式做好。
她想在王曉孟複習完今天的進度後,在和他一起看和周瑜綸借來的《聖經》,既然都有共同的目標,那就一起看唄!
認真預習著明天的科目,少女心裏想到…在和李佳民拿書之前的自己,把和她哥哥拿書的過程想得太艱難。後來也沒有那麼複雜嘛。
等著,等著。少女終於等到王曉孟一臉放鬆的將英文書放下,隨即對著旁邊的他說道:“吶,我們來一起看書吧。”,少女隨即將袋子裡的書拿出來,一本拿給了王曉孟。
王曉孟:“???”
看著王曉孟苦著臉,少女疑惑的說道:“你今天的進度不是讀完了麼?”
王曉孟看著少女遞過來的書籍,幽怨的說道:“為什麼我要看這本書…”
“誒?”,少女沒想到,王曉孟居然不想看這本書,他不是想要尋求世界的真相麼?於是說道:“那你可以陪我看麼?”
王曉孟:“…”(一臉苦逼)
今天比較晚進來,王曉孟讀完英文,圖書館關閉的時間也快到了。雖然愁眉深鎖,但他還是說道:“行吧,妳和妳哥收拾一下,回去我家再看。”
少女開心的點點頭,去催她哥哥快點收拾好回家,告訴她哥哥等下先去王曉孟家看書後,不待她哥哥反應過來,就回座位收拾背包去了。
又到了離別時刻,三人再次的和同學道別。
少女和周瑜綸道別時,周瑜綸開朗的笑著對她說:“祝福妳找到屬於妳的路。”
顏茂吉聽到她們的對話,讀書會彼此都知道哪個成員最近的情況,他們聊天的時候也會說道。顏茂吉也知道少女借書的事情,笑著和兩個女生說道:
“明白真的很重要,就像古人云:「知道」、「不知道」…”
聽到顏茂吉說話,李佳民默默的走過去拍他的肩膀說:“此「道」非彼「道」,聽你在胡說八「道」。”
顏茂吉“QAQ”
李佳民笑著走到少女身邊,捶了顏茂吉一拳,和顏茂吉、周瑜綸道別。
熟悉的夜色,經過的巷口。少女和李佳民、王曉孟走在往返的途中。
王曉孟感慨的說道:
“從那件事發生,我和你妹已經快認識一個星期了。”
李佳民兄妹知道,王曉孟指的那件事,是指他進入兄妹兩人夢境的經過。
李佳民瞥了王曉孟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跟你認識一個星期,我妹變得我都快認不出她來了。”
少女默然不語,她知悉李佳民這是開玩笑。但聽他這麼說,有種難堪、不舒服的感覺湧入了她的意識。
李佳民這樣好像是說她學壞了,盡幻想些不三不四的理論。
王曉孟看到少女面色蒼白,想了一會,便想她有可能因李佳民的話感到不舒服。王曉孟安慰少女道:“妳哥打趣妳變了,他沒有不好的意思,別往心裏想。”
聽了王曉孟的話,李佳民也察覺到少女的沉默,連忙笑著向少女說道:“我沒必要損妳,我寵妳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傷害妳呢。”
“哪有哥哥會對妹妹說這種話…”,少女向李佳民嘟囊了聲,心卻暖暖的,剛才的陰霾也消失了。
聽著王曉孟和她哥哥談論著這星期發生的種種。少女回憶著從上星期四開始的過程…
從星期四的相遇,星期五他們組成了團隊,並加入讀書會社團。
星期六在圖書館遇到網癮少年,星期日去探訪她的爺爺。
星期一在圖書館時王曉孟有點不適,她向上天祈禱,期望當時他混亂的狀態能夠回復平靜。
星期二她哥與她決裂,在羽球課她找班上的男生組隊,把他的隊伍從球場打下來(儘管知道她哥哥故意讓著她)。
下午與王曉孟、周瑜綸談話後,她不再因為和李佳民觀念不同感到哀傷。
晚上到圖書館開他哥哥玩笑。
星期三,今天。她看到周瑜綸群組轉傳的文章,其中有關於上天的內容,和她借到書。
晚上在周瑜綸、王曉孟的陪同下,少女和她哥哥渙然冰釋。儘管理念不合,但他們依舊可以開心的聊天。
感覺過得好充實呀,雖然她還看不見他們未來的方向在哪裡…
再次的回神過來,少女聽見李佳民撕心裂肺的說道:“啊…距離考大學又消失了一個星期。”
王曉孟在一旁深以為然。
少女目前還不明白考大學準備的刺激,看著王曉孟和她哥哥很有衝勁的樣子,就祝福他們可以繼續這樣衝下去吧。
到了王曉孟家。王曉孟開鎖讓他們進入客廳。
李佳民見到沙發,就如爛泥那樣倒下去,死在沙發上不想起來。
王曉孟家離學校和圖書館都很近,少女他們家則在附近遠一點的地方。
王曉孟坐在李佳民旁的位置,剛才出門走路吹風,他精神好了一些。
少女有點興奮的從袋子裡拿出兩本《聖經》,王曉孟和李佳民無語的看著少女,心想看《聖經》有什麼好開心的?
王曉孟從少女手中接過一本《聖經》,望向李佳民,李佳民的手臂蓋在眼睛上對他說道:“你們唸就好,我聽著。”
聖經很厚,少女翻開《聖經》對王曉孟詢問道:“我們先看第一卷《創始記》麼?”
少女在到王曉孟家之前查過網路,知道《聖經》是一本從創世到耶穌去世的書,這本書的內容到耶穌去世後40年就沒了。
如果要看完整本《聖經》,王曉孟和她哥就不用準備考大學了…
聽到少女提議從《創世記》開始,王曉孟搖頭對少女說道:“我們從其中一篇開始看吧。《創世記》是天書,除非老天親自和我們說明,誰能明白《創世記》對我們個人有什麼幫助。”
李佳民在一旁舒服的躺在沙發,一邊蓋著眼睛說道:“好像整本《聖經》都是天書吧!”
“額…”,聽到兩個男生這麼說,少女有點愕然,無奈道:“那我們就找其中一篇開始看吧…”
翻開目錄,《聖經》有66篇章節,少女認真的一個一個挑選著…
夜晚,星空。
數不盡的繁星在天上倒掛。和風起舞的綠葉,奔向天,隨著飄向遠方。
過去,現在,未來。
在少女手中的翻書聲中,她的日記本因著窗外吹進來的風,不斷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