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芷的剑罡无物不催,她先用剑罡在岩石上切出几十个粗大坑洞,然后再斩树削成柱子,和陈恒两人将这些柱子一一插入孔洞中,使其结实无比地竖立在岩石上。
这些是木屋的支撑柱。
陈恒和陆青芷再依据这些支撑柱,建造连接“连沿”,再搭建房梁,做成一个房子大的框架,这叫做立房架。
得益于木屋的建造目标是精巧而不求宽大,还有着陆青芷无坚不摧的剑罡,两人做这些花费的时间仅仅只用了两天。
陆青芷的剑罡切削树干就像切豆腐,她每天发出剑罡上百次,累了就席地打坐,外界灵气充足,一个时辰功夫就能精神饱满地重新补满真气。
“下面就是上墙面和做屋顶了。”陈恒满意地看着房架。
又用了两天时间,木屋四周的墙面被整齐的圆木布满,然后内部墙面由细密的木板组成,看起来精致典雅。他们又用了一天时间,将房顶也做成了。
陈恒用手提着离泽锤,遗憾地说:“这要是个斧子就好了!”
木屋的地面是圆木为基,陆青芷再用一尺剑罡,斩断巨大的树干,削出又宽又平坦的木板,铺在圆木上,将整个木屋铺上平整光滑的木板。
剑罡切木如切豆腐,切口无比光滑,木板平整细密。
“师姐,大致可以了!明天再修建一下走廊和外面的平台就可以庆祝了。”
“嗯。”
这两天陈恒和陆青芷一直在吃烧烤,他有点后悔怎么布袋子里没装个铁锅过来。
“师姐,过几天我们去找点药材和猎物,跟外面的人换点锅碗棉被之类的东西。”
“嗯。师弟切勿松懈修炼之事。”
“放心吧师姐。”
两个人又用了一天时间,将屋檐下的走廊、护栏,还有门前的平台用方木铺建好。
“完工!”陈恒和陆青芷站在木屋面前,满意地打量这些天的劳动成果。
两人面前的木屋由圆木搭建,内墙房顶和地面以光滑的木板铺成,厨房里还建造了一个烟囱。
这个精致的木屋坐落在谷中一片平坦山坡上的巨大岩石上,开打窗户,面前是遍布着绿草的山坡,开满鲜花。
每个房间内布置简单,仅有一床,一小桌。
厨房里有简易的木桌,木架,木案,还有一个石头灶。
陆青芷控制剑罡运转自由,将一块大石头掏成火灶再简单不过了。火灶里面已经点燃了熊熊燃烧的柴火,高温使房间迅速干燥。
“师弟,我预计有一年时间就可以将百脉俱通境界修炼完成。你的修为尚浅,以后你不要再管任何杂事了,你的任务是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是,师姐。”陈恒还能说什么,唯有听命。
春去夏来,冬至秋走。山谷内鲜花枯萎又发新芽,一年又一年重复。
两年的光阴一直流,一直流,就像手里抓的沙子,无声无息地流走。
它在子夜流逝,在陈恒全力打坐修炼的时候流逝,在陈恒迎着月光舞剑的时候流逝。光阴如静悄悄流淌的河流,在星辰,田野,一切有名和未名的空间里流逝。
光阴流逝,永不停歇。万物生长,消无声息。
两年时间,慢慢过去了。
陈恒的心也渐渐洗掉了浮躁之意,两年的清净隐居,使他浑身上下有一种沉稳、耐心、从容、自在的气质。
“两年了,终于修炼至百脉俱通的巅峰了。”陈恒提着木剑伫立在河流边。岸边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河边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哇哇蛙声一片;几星萤火优游来去,点点星光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像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前面的路茫茫何在,下面就需要寻找了!”
原本以陈恒的中等资质,陆青芷估计加上玉参帮助也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才能堪堪可以突破至第四层境界。没想到陈恒居然越修炼越快,他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将第四层百脉俱通修炼到圆满境界。
陆青芷修炼到这层境界足足用了十几年,而陈恒居然仅仅用了两年时间。
这就是机缘的不同。
陆青芷从生下来四岁就开始修炼《七十二河真气》,但是她受限于地球上近似于绝迹的灵气,用了十几年时间,才修炼到第三层合聚先天的境界。
来到新世界只需要一年,她就已经第四层百脉俱通圆满。而这之前的十几年时间,只能说时也命也。
反观陈恒,从第一层到第四层,只用了两年时间。甚至,以他的资质,原本预计在三年内才堪堪能到第四层境界的,居然只用了两年就第四层圆满,提前一年达到目标。
“莫非,我的资质提高了?”陈恒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狐疑。
他还记得《灵宝存守天关七十二河行气注疏》开篇说过,“其气可补天资,强神魂,禀虚灵以成性,中天地以立命”,他的天资,似乎真的提高了。之所以师姐陆青芷没有提及,怕是师姐也不知道吧。
毕竟门派中典籍遗失殆尽,门中传人苟延残喘,而师姐甚至师傅都因为地球微弱的灵气,修炼了一辈子也难以有成就,从而无从感受天资的提升。
月光下,陈恒头挽道髻,足踩芒鞋,身穿灰色道袍,一身皮肤晶莹如玉,眼如寒星,提着木剑,轻轻一挥,一道白色剑气喷薄而出,飞到十丈外的一颗巨石上,无声无息地将巨石一破两半,轰隆隆地跌落地面。
他再次又一挥剑,又一道白色剑气飞出,十丈外的一颗大树被拦腰切断,上半截树冠缓缓地滑倒。
陈恒将剑再随意一挥,三十六道白色剑气从他的背后凭空源源不断的滚滚而出,山谷中任是金铁,顽石,山土都被割成粉碎。粗大的剑气在空中游动,纵横交错,威力惊天动地。
陈恒周围十丈之内,所有的草木顽石都化为碎屑,土地更是被深深地翻了出来,露着黑色的泥土。
十丈黑色泥土的中心,陈恒静立不动,散发出执着冷漠的气质。
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万物之本也。陈恒的心仿佛飞入云端,立于九霄之上,拔剑下顾,俯视六合,何物茫茫。
他的先天神魂不足的病情也已经彻底痊愈了。没有了每天的凌迟疼痛,没有了每天的意识迷离,得益于神魂从出生到现在在某种意义上的千锤百炼,陈恒的神魂不仅极其强大,更有一种冥冥不灭的特性,每日的观想中,似乎天地都仿佛一层玻璃窗般脆弱,似乎弹指可破。
“此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回忆着《前赤壁赋》上的话,陈恒的心中闪出明悟,他缓缓地闭上双眼,但他依然可以“看到”周围二十丈之内的所有小虫、惊慌逃窜的青蛙、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远处一起一伏的草叶子、就连天上的明光,也感觉得到有一丝丝的清凉撒在身上,遍布于地上。
这是百脉俱通之后自然而然生出的“神识”。陈恒的神识选超一般人强大,这得益于他十六年的神魂碾碎复合之磨炼。
他睁开眼睛,眼神晶亮,周身一丈方圆犹如凭空一丝闪电般地亮起,瞬间消失不见。
他的体质,如今百脉俱通,整个人仿佛一颗美玉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你第四层圆满了!”感觉中身后一道柔和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背后。
“是的,师姐。”
“前途漫漫,这才是开始。师弟,我等了你一年,你终于圆满了!之前你一直想去的大魏国都,我觉得可以去了。”陆青芷轻轻叹息了一下:“我们的门派已经没有更上层的功法了,甚至就连前面的路的记载,都消失在茫茫光阴里,没有只言片语留下。以后,不论如何的艰难险阻,都需要我们自己去漫漫求索了。”
“前面的路,不管多么荆棘曲折,”陈恒转过身,和陆青芷肩并肩站在一块,他抬头看向天空的明月,庄重地说道:“亦余心之所善,虽九死其犹未悔。”
明月如盘,野风微拂,远处树巅一只乌鸦啊啊而鸣,近处草丛叶子一颤一颤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