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叔叔，你怎么在这里？”李怀忠扶着亓姒树，一脸难为情的望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包子他爹，这是怎么回事？
“诶呦”
王包子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踹的肩膀诧异道：“原来是李小哥啊，这小白脸谁啊，你认识？”
亓姒树冷哼了一声，扯回被李怀忠拽住的手，目不斜视的揉着自个儿被打的地方，那态度，要不是李怀忠在那，乞丐们一伙恨不得再冲上去抡他几下。
“都是误会，误会，哈哈。这儿人多眼杂，今天我家公子请客，诸位一同去酒楼吃个好的！哈哈”
亓姒树一愣，扯过李怀忠质问道：“谁要请他们吃饭？你什么时候能做我的主了？”
李怀忠忙跟她解释道：“小姐，你先忍忍，说不定啊这人能助我们成事，那个啥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相信我没错的，啊！”
他点头哈腰的伺候着亓姒树和王丐头往酒楼走，亓姒树看他正经办事的模样，也谨慎起来，其实李怀忠向来善交际会办事，他这样对待王包子他爹，说不定，还真能对自己有些帮助。
亓姒树一身黑衣，未施脂粉，身上那些鞋印子都被李怀忠给拍干净了，虽然绾好的发还有些散乱，但却并不妨碍她举手投足间的潇洒气概。
王丐头歪歪咧咧的跟在旁边走着，亓姒树以为店家会甩他一个包子赶他出去，没想到竟然还恭敬的迎了起来。
诶，这就奇了怪了，莫非这个丐头还是什么隐世的大人物不成？
几人坐在雅间里，点了两壶烧酒几碟曌国菜，亓姒树没有讲话，应该还是在为打架那事置气。
其实她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剑拔弩张的双方突然坐在一个案上吃起饭来，一时半会她还转不过来。
“来咯，本店的招牌菜：干锅蒸肉！”小二打破了这个气氛，端着碟子热热闹闹的赶上来，边摆还边唱道：
“小店的干锅肉啊，是用小磁钵，将肉切方块，加之甜酒、秋油，装在大钵内封口，再放到锅里。下面用文火干蒸着，以两支香为度，不用水。”
唱着便将两个茶碗里倒上泡好的绿茶，讨好的跟丐头说道：“秋油与酒之多寡，相肉而行，以盖满肉面为度。趁热吃，再不吃的话口感可就不好了呀！”
这番唱词唱得真好，本来面无表情的两方顿时饿了，想着吃呢还是不吃呢？
亓姒树看到王丐头本性难露，端起饭碗就开始动筷，自己这才愿意放下面子夹住分碟装的蒸肉尝了一口。
王丐头想着自己没必要跟这种自命不凡目空一世的富贵子弟过意不去，反正自己当乞丐这么多年了，虽然混出来了名头，但也知道什么时候放低姿态对自己更有利。
李怀忠在旁边圆场，一边替坐在软席上替亓姒树布菜，偷偷打量着她的神色。
“不知阁下是哪路人士，陆路来还是水路来？”张丐头酒足饭饱，朝亓姒树拱手报了个拳。
亓姒树没和江湖人士接触过，但也毫不怯场，拂了拂袖子说道：“禁城来，年少轻狂多有得罪，望好汉见谅！”
“不敢不敢，没想到大人居然是雍朝人士，我年轻时也去过禁城，那里不愧为盛世帝都。”
曌国人大抵对雍朝都有敬畏之意，这已经见怪不怪了。连曌国三品大员见她都卑躬屈膝的，又何况一界地痞之徒呢。
“噢，你居然去过禁城？禁城离这儿那么远，你去做什么？”
“我呀，要去拜访禁城的丐头，就像我是曌国的丐头一样，曌国每年要想雍朝交纳供奉，我也要去雍朝拜见下雍朝的丐头呗！”
亓姒树这个好奇了，从来没听说过丐头是什么，更没听过说乞丐之间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的。
王丐头看出她想的什么了，醉醺得喝下几两酒，打个了酒嗝，饶有兴趣的跟她解释着：
“像我这等人物，就是曌国的丐头，用俗话来说，就是管理乞丐的人，本地之丐，外来之丐，都被我管理着。丐头也分帮派，我们这种就是蓝杆子帮，辖治普通之丐，还有一种黄杆子帮，辖治宗室之丐。”
她们没想到乞丐里面居然还有这种讲究，酒过三巡，大家也都敞开着聊了起来：“那什么叫宗室之丐？”
“宗室中也有游手好闲之人，余威未杀，市井横行，沦落至此便也成为了丐头。”
王丐头靠在椅背上，拿竹签着剔牙，颇为得意：
“这十里八乡的门店都是我罩的，他们不想让乞丐们来滋事，只能送钱来孝敬我，我一边收着钱一边听着天下的八卦事，小公子要是跟我打听些什么，这点铜铢可不够。”
这就好办了，既然是清清白白的利益关系，亓姒树也就直话直说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商量了。”
亓姒树扇着扇子，一脸惬意的从酒楼里出来，指着不远处的文书驿站问道：
“如果发最快的信件，多久才能到开京呢？”
“八百里加急是最快的了，但我们用不到，只能供官员传紧急公文使用。”
亓姒树点点头：“王祁昭只是监察官，如果要定涂如松的罪，一定是要请示王上的，只要拖延他寄信的时间，把我们的信寄出去，那一切可还能有转机。”
“王丐头那么多跟班，找个人是不难的，难的是怎么让四王子慢点寄信呢？”
亓姒树拍了拍他的肩：“这就靠你了，我要是什么事都想前想后的，我还不得年少秃顶啊！”
这……还挺秃然的。
李怀忠挠挠脑袋，四王子又不是狗，套个绳子就能拖得住，这叫他怎么处理啊！
在某地吃饭的王祁昭掩鼻打了个喷嚏，怪怪的抽抽鼻子，老人们都说被人骂脏话会有感应，难不成有人在背后议论他？
此时他住在向冬家里，向冬有父母和一个妹妹，日子除了卖书看书就没有其他了，住得偏远，生活悠闲，能避开许多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