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沿着官道建的小镇很小,小得一眼望去就能知道有哪些营生。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还是有。王祁昭抱着她全力往医馆赶,也不知撞到了多少路人。
医馆的大夫捋着胡须,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他插了队,前面隔了四五个人也不管,一股脑冲到前面来,甩出几块银铢,怀里抱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嗯,懂了。
“救人要紧,你随我来吧。”
王祁昭跟着他进了屏风内,把亓姒树放在躺病人的床上,亓姒树眉头紧锁,张开小嘴呻吟,鼻梁上都冒出了汗珠,眼睛却闭得紧紧的。王祁昭替她擦了擦汗,一脸焦急的问道:
“大夫,她这是怎么了?是中毒了吗?”
大夫摇了摇头:“这不是中毒的迹象,我叫我老伴来看看。“
向冬跟了过来,见王祁昭还抱着她,心有不满,扯开他拉着亓姒树的手,把他扯了出去。
”你干什么?“
向冬看他一副急得丢了魂的模样,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她是女子,身体不适很正常,现在她一身的衣服都脏了,趁她在医馆里,我们还不如去帮她挑几件衣服。”
王祁昭有点犹豫,还是不放心,向冬朝大夫使了个颜色,大夫心领神会,把他扯到角落里,用专业的男人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遍。
王祁昭这才知道亓姒树刚才的病状原来是来了葵水,他未经男女之事,也少与女子有接触,女人的秘密或许全男人都知道,但他是真不知晓,大夫看他一脸木呐羞涩的模样,抚着胡须哈哈大笑。王祁昭瞪了他一眼,吓得大夫立即止住了笑,这才和向冬走出医馆去买衣裳。
亓姒树睁开眼,对上了刚走进来的阿婆的眼睛,阿婆一愣,现在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得了葵水腹痛无力的。
亓姒树早已想好说辞,她举起披风里的手,露出戴上手铐的手和伤口,悲痛欲绝:”婆婆,你救救我吧,这两人不是好人,还请您救我一命。“
向冬和王祁昭并不知道亓姒树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向冬带着王祁昭走到成衣店买衣服,王祁昭不懂这些,向冬便在里面操持着,他只负责给钱。
向冬觉得此时他们二人像极了夫妇,一个在外等候,一个在店里选衣,待她穿上好看的裙子出来,唤道一声夫君,王祁昭便能立刻替她买下提东西,这简直就是她梦里的生活啊。
向冬挑了一件一身橙黄色云烟衫,比了比身形,店主立刻凑过来夸道:“小姐好眼力,这身衣服颜色极好,衬得人如秋中落叶,娇俏可人,保准能得你夫君喜欢。”
王祁昭站在一旁,听见这话立刻皱了眉,冷冰冰的说道:“我不是他夫君,你胡说些什么?”
老板抽了抽嘴角,不是夫君那一起来看什么衣服….老板敢怒不敢言,顺带着翻了向冬一个白眼,把衣服抢过去。
“客人别买了,这衣服显得你黄,穿出去丑,”
。。。
向冬要被气死了,他自己认错了关她什么事?简直太欺负人了!
“本姑娘还不稀罕呢!”说完立刻转身就走,怒气冲冲的,待她走到一半,回头去看王祁昭,发现他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向冬以为他生气了,心里得意,大喊道:“公子,我们走吧,这家店还入不了我眼呢!”
王祁昭置若罔闻,拿起了一件淡紫色衣裙,裙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甚是好看。
“你过来。”
听他一唤,向冬走近了些,看见王祁昭手里的裙子,立马双眼放光,怪不得这家店的老板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有这么好的货。
“这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我黑了些,穿紫色有点不好。。。”向冬扭捏着,低着头羞涩的玩着衣角,压根忘了他们来给谁买衣服。
王祁昭见她又犯病了,心里无语,扯过她拿着衣服比照几下,问道:“亓姒树穿这件会不会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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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冬哭丧着脸,早知道她就不出这馊主意了。
听向冬说,亓姒树身段比她好,衣服还是买大一些更妥当。王祁昭想了想,也是,向冬这种萝卜丁,全是骨头,没亓姒树有肉。
两人又挑了件披风,付了钱,向冬抱着衣服,沉着脸往医馆走,觉得今天真是黑暗的一天。
医馆的婆婆替亓姒树止了血包扎好伤口,照她的吩咐,去镇上武器店里买了柄弩,亓姒树穿上广袖外袍,将弩藏在袖里。曌国的衣服不适合藏武器,所以她又让阿婆去店里买了一套仿雍朝款式的,待一切准备妥当,这才施施然走出门。
王祁昭和向冬站在外面,听见手铐上的铃铛声越来越近,知道是她出来了。向冬接过王祁昭的眼色,抱着衣服走了进去,却看见亓姒树早就换好了新衣服,奇怪的叫出声道:
“咦?你怎么有衣服穿?“
亓姒树看了眼她手里的裙子,陪笑道:“方才店家已经给了我一套衣裳,多谢你了。”
向冬挠了挠头,哦了一声,既然她有衣服穿了,那就给我自己穿吧!
亓姒树走出来,朝阿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王祁昭在外等着,见她穿着雍朝服饰,还有点奇怪,上下打量了这间衣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带着她离开了。
“你身体还好吗?”
亓姒树在二人身后跟着,王祁昭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停下来问道。
“还行,老毛病了,幸好救治得及时,不然我只怕会疼死在船上。”
王祁昭点了点头,他们间难得这么和平,他想了想,又多问了句:“大夫有没有说要注意什么?”
亓姒树心里暗骂,这个王祁昭今天怎么那么多话?
“让我吃好喝好睡好,少赶路多休息,行了吧?”
“你!”
向冬急忙拦住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女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生气,四王子勿怪勿怪。”
同为女人,向冬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女人何苦难为女人,亓姒树心里对向冬竖起大拇指,真是孺子可教也。
亓姒树身上的铃铛声很是惹眼,俊男美女站一块,身边偷偷打量的,耍手段凑上来的很多,但被王祁昭气势一压下去,众人顿时做鸟兽散,向冬想着,亓姒树好歹也只有人生中最后几天了,的确是应该让她活得舒服点。
“亓姒树,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买了去船上吧。“
”不多不多,一顿也就二十来个菜吧,再配上酸甜的蜜饯和梅子,最好再来上一杯今年的龙井茶,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向冬下巴差点张到地上,王祁昭被气乐了,抱着剑停住脚步盯着她,笑道:”你是猪吗,吃这么多?“
亓姒树放才阴谋得逞,心情倍好,连着人的精气神也不一样,开始和他们斗起嘴来:”非也非也,二十几道菜都尝一口便是,谁说了一定要吃完呢?“
向冬咂舌,“一饱之需,何必八珍九鼎?你虽然没有住过苦日子,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啊。”
“你们王上一顿也有二十五个菜,怎么不说他吃得多呢?”
“这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都是人的胃,胃还分阶层吗?”
亓姒树嬉笑的看着向冬,向冬说不赢她,鼻子里重重哼了口气,转过头懒得看她。
王祁昭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腕把了把脉:“你的病这么快就好了吗?”
呀!刚好按在伤口上····亓姒树皱着眉将手抽回来,方才疼得她不要不要的。
“怎么了?”
王祁昭见她旧病复发的模样,急忙扶住她,亓姒树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得一愣,下意识推开他的身子,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被这一拒,他这才缓过神来,方才举止不当,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她生病疼成那样就乱了阵脚,只想着这么怕痛的一个人,一定要做些什么缓轻疼痛才好。
“咳咳。”向冬见此刻尴尬局面,轻咳几声,将两人将自己思绪里拉回来。亓姒树方才吓坏了,手臂上藏了袖箭,还有一道随时可裂的伤口,她还以为王祁昭发现了,吓了她一跳。
最后,向冬点了两个菜,买了些蜜饯,还抱着一堆新衣裳,嘴里骂骂咧咧着,怎么明明是押送犯人,变成了伺候小姐一样??戏文里的犯人,路上给人们做牛做马洗衣搓背,他们的就不一样了,不求洗衣做饭,好歹有点犯人的自知之明成不?还整天将他们使唤来使唤去的,再没见过比亓姒树架子更大的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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