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莫秋，莫秋啊。秋天总有人想干点不吉利的事。”莫秋感慨道。“后面呢？后面你怎么了？”
后面？后面当然是一蹶不振了，在家族里也越发地被嫌弃，资源越来越少，甚至于维持不了基础修行。
武野也自甘堕落咯，什么事都干不了，什么事都不干，有时甚至还浪费了好些资源。一段时间后，家族里那个天才众望所归地成功晋阶灵阶，而我成为了人人讨打的角色。
再之后，就被人挑了事趁机赶了出来，在宗祠里除了名。
莫秋眉头一挑，“这有点严重啊。”
“唉，其实也无所谓。我被赶出来后就四处流浪，反正游来玩去也饿不死。不过中间也给家族暗暗送了好多东西，毕竟生我养我育我，对吧？”武野惨然一笑。
忽有一日，武野不知怎么的就游玩到了潭州。潭州这几年愈发的繁华，有许许多多商贩和学子赶着太阳来来往往，朝气蓬勃。而武野正死气沉沉地在记忆的宫殿里搜寻着旧日里的那些时光。
时不时漏出癫狂而沉迷的表情，活像个疯子。
“老哥，你这已经疯一大半了啊。”
武野逛完了城里，又去了桃林草地和有许多小动物瞎走乱跑的森林和学宫后山顶。
武野坐着，看着远处的州城，记忆的碎片缓缓和现实重合。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衣衫褴褛，看着真是惨极咯。
不一会儿，有些学宫里的学生注意到了这个怪人。虽说之前路永叔路祭酒说岳麓学宫要“和而不同，兼收并蓄。”，但是最近几年学宫誉满潭州，更有许多周近州的天才过来求学。
前祭酒带来的荣誉，当今祭酒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也导致学宫内出现了一个学生自发的组织，许多学生都加入其中，自发地管理起岳麓学宫的一些事情。
此时，一名有强烈责任感的学生便看到了衣衫褴褛的武野。“走吧走吧，哪里来的乞丐，潭州州城里西城那里适合你去。”
武野抬头，看着他，武野在学宫求学时，从未有在后山赶人走的事情。
“看什么看！即使宋青云师兄见到我也是客客气气的，你又是谁？宋青云师兄如今都是地阶的大修行者了，在昊天宗的排行榜里，地榜上都有名号呢。”
宋青云，那也曾是武野奋力追赶的对象。不过论辈分，宋青云还得叫武野一声师兄。
“怎么了？不说话啊，别怪我动用武力啊。”
武野摇摇头，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了。
学生洋洋自得着。
武野又想去寻曾经帮助他极多极多的李夫子，耗费半礼拜，却得来的是冷冰冰的死讯。
如今这学宫，多了太多陌生人，也多了很多建筑，武野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学宫了，就如那个武家一样。
但武野还想见见路永叔路祭酒。
于是他想去找当今学宫祭酒，不出所料，被拦住，被臭骂，武野想起了之前的小芳。
于是武野也只是站着，一言不发。
当然，到了晚上，武野去吃了饭，又寻了一处地方睡了觉。他知道的，当初小芳也是如此。
第二天，更多的人来骂武野，并且有人扔鸡蛋。
第三天，武野被两名灵阶的夫子扔了出去。
武野决定走了。
走之前，武野嗵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于是他来到了原县县城，来到了武家。
还是一样。
武野站着，一言不发。
第一天，无人理会。
第二天，有人拿着武器挑衅武野，武野的爹妈和当时贴上自己家底也要支持武野晋阶的武家大长老武大并没出现。
第三天，曾经的管家挑着粪来轰武野。
武野开始明白当时小芳的处境了。
于是武野决定走了，他嗵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武野突然想去会会陈夫子。
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自从武野披上了黑暗，他眼中的世界都蒙上一层阴翳，似乎干什么都简便了些。
陈夫子的黑料，武野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在心里的分量，很重很重。武野那被黑暗侵蚀了的心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然后便开始了谋划。蛰伏三年，甚至等到陈夫子都有点老了，武野终于等到机会把他捉了来。
凌迟至死。
第二天，尸体连着陈夫子的黑料，一同传遍整个潭州城。
“呃，呃，呃，六六六。”此时莫秋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与此同时还给武野大佬递了茶。“后面呢？你就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我自认为做得很完美，大概是凌迟阉人后喂狗的时候被那可爱而又聪明机敏的狗狗认出来了吧。
莫秋一阵恶寒。
后面我就成了学宫败类，原城之耻啦，也很光荣地成为了一名通缉犯。
“你就这么自豪?不怕我把你送过去？”
“不，你不会，我看人很准，起码现在很准。”武野慢悠悠喝了口茶。
“鬼才会放过你。”莫秋撇撇嘴。
而后武野开始跑了，不悲不喜，淡然如水。他跑过自己曾经的府邸，跑出原县县城，跑到曾经的武家村。他看到了成群的奴隶，看到了贫瘠的土地，看到了无数白骨上的金银，看到了前世往生，看到了没有武大资助的自己。
那里正有一队陈夫子家族的人，似乎想来调查，可看架势似乎又是杀奴隶泄愤。
武野冷笑着，感到自己全身都十分轻松，他终于看清了，这就是他，这就是曾经可怜的自己，于绝境中开出花来，可最终成为绝望的注脚。
我要宣战！我要向曾经的自己宣战！
武野拔出刀来，开始砍了起来，有来杀人的，也有在这里吃了很久人的，也有被吃得骨连皮的。但是谁在乎呢？谁会在乎武家村里，人头落地抑或是飞天呢？
血流漂橹，惨叫此起彼伏，武野直觉得人间恐怖。
罪恶，或许从没有固定的代言人。
武野带着浑身的血污，来到了小芳墓前，他跪了下去，开始述说着故事。
有时哭，有时笑，更多的是沉默不语流着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