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赶紧说:“公子记得没错,小的们也觉得是‘正元三年’,而且从没听说过‘禺京’,也没听说过‘乌神’的纪年法。”
公子尨笑道:“定是崔凝糊弄人用的,三岁娃娃都知道今年是什么年份啊,愣着干什么,赶紧选。”说着亲自上前要摘掉写有“正元三年”的旗子,不想醉酒后脚下站不稳,身子一歪,扯掉的是“禺京十年”。
“坏了坏了答错了——咦?错了怎么也有条路?”
“禺京十年”的旗子背后出现了一条新路。
另一人赶紧去试着扯剩下的两面分别写了“正元三年”和“乌神辛丑”的旗子,旗子纹丝不动,牢牢固定在旗杆上。
“怎么回事?今年不是‘正元三年’?”既然已经出现了前进的新路,公子尨也顾不了许多,“也许星辰塔用的纪年法跟咱们不一样?这道题考的是东海金鱼族纪年法?肯定没错。崔凝,你可真聪明啊,这道题设置的,如果不是星辰塔的人,只知道‘正元三年’,谁听说过其他说法?”他兴趣大增,觉得十分幸运蒙对了题,看来的确是老天保佑,瞎猫也能撞上死耗子,崔家小姐唾手可得。公子尨越想越信心满满,挽起袖子大步向前:“简单,小菜一碟!我不用当星辰塔的徒弟,也能闯阵。哼,不收我,我还不跟你呢。赶紧赶紧,看看下一道题是什么。”
星盖着顶,玄宸冷冷嘲笑。
“不敬神的公子尨。想叫我星辰塔收你为徒?你毫无根基,资质低劣,不知天高地厚,不值得费力调教。尽管闯我的旌旗阵吧,看你能再走几步。”
公子尨一行人笔直往前走了五步,便是个左拐弯,再走两步,又是三面旗子组成的死胡同。此地接近旌旗阵的腹地,一行人深陷阵法当中,如同汪洋大海里的一座小小孤岛,自然看不清身处何处。
公子尨催促下人赶紧看上面的字,下人回道:“公子,这回只有两面旗子盖着,写的都是‘七月流火’。第三面旗上没有字。”
公子尨笑道:“崔凝笑话我不曾读书,出个对子考我。不过难不倒,这么简单的题目我还是知道的答案,快看哪一面旗子写了‘九月穿衣’。”
星辰塔中的黑衣女子听到此言,嘴角冷冷一动,第三面没写字的旗上浮现出大大的四个字——“九月穿衣”,招摇地嘲讽着,引公子尨去摘。同时,另一面旗上出现小小的“九月授衣”。
下人们互相对视一眼,暗暗叫苦,心照不宣地赞扬:“公子太聪慧了,果然读过不少书,崔家小姐这道题考不倒。”说罢连忙去找答案,实际上并没有去摘新出现的“九月穿衣”,而是奔着“九月授衣”四个字去的。
公子尨看见,叫道:“错啦错啦。”
一人赶紧拦住他,哄骗:“没错没错,摘的就是‘九月穿衣’。”
“胡说!以为我眼瞎啊?”公子尨指指自己朦胧的醉眼,“字那么大,那么明显。”
下人囫囵骗过他,仍是去摘“九月授衣”,没想到怎么扯都不下来。
“唉,看错啦!”公子尨推开那人,伸手去摘“穿衣”的旗,也摘不下来。
“不是‘九月穿衣’?那是什么?本公子没记错呀。”公子尨把三面旗子挨个揪了揪,没一个动的,他困惑,却极其认真地分析,“‘九月穿衣’不行,‘九月授衣’不行,剩下的旗也不行,那怎么选?还有别的字新出现吗?‘九月缝衣’?‘八月穿衣’?‘七月穿衣’?不可能是七月啊,七月刚刚‘流火’啊,这么快就‘穿衣’了?”见下人们无所适从的样子,揪住一人的耳朵吼,“愣着干什么,赶紧仔细看看都有什么可选的?别看漏了!”
旌旗阵中任何举动都逃不过玄宸如同盘旋老鹰一般犀利的眼睛。
“好大一只笨蛋。我就是笑你痴傻,你真比我想的还要无用。”
再打个响指,旗面上的“九月穿衣”、“九月授衣”通通消失。看来的确是星辰塔主戏弄。
“看你这回运气如何。”
下人打亮火把,把两面旗子仔仔细细看了五六遍,惊奇又为难地说道:“公子,没有任何选项拉了。”
公子尨推开下人,亲自上前查看,果然,旗子恢复原状,只有“七月流火”的字眼儿,没有任何对答的选项:“刚才不是有‘九月穿衣’么?叫你不赶紧摘下来,现在好了,答案没了。只有问题没有选项,要怎么选?”然后指着刚才出现“穿衣”四个大字的旗:“就这个了。”
下人上前去扯、拉、砍,旗子和旗杆纹丝不动。
公子尨一头雾水:“又是什么玩儿法?叫我怎么选?”
下人们抓耳挠腮,只听一人道:“公子,小的有个想法,不知是对是错。”
公子尨急道:“还管对错,赶紧说来听听啊。”
那人算了算三面旗子分别的方位:“小人听说,七月流火,就是大火星西行,天气转凉。公子请看,眼前三面旗子只有两面有字,一面在西,一面在南,北面的旗子上没有字,东边是我们的来路。这道题的考点恐怕不是‘九月穿衣’,莫非是考大火星西行?”
公子尨喜道:“聪明!聪明!七月流火的‘火’就是大火星,西行之时天气转凉,眼前正好有一面旗子在西边,肯定就是它。不错嘛,看不出来你还读过书啊,来来来,本公子重赏!”说罢从腰包里摸出并丢给他沉沉一锭银子。那下人喜不自胜,接了银子赶紧谢过,一步当先伸手去扯西面的旗子,眼前还真出现了一条新路。
公子尨又以为答对了,拍手叫道:“好,好!又答对一道。已经走一半路了,星辰塔就在眼前,赶紧赶紧。”
玄宸冷笑一声:“看你最后进不进得来。”
另一个下人不满道:“崔家设置重重复杂机关,敢玩弄公子,也是大胆。”
公子尨赶紧说:“不嫌麻烦,不嫌麻烦,自古以来才女择婿都要出考题的。简单得手了,反而无趣。本公子不介意,哈哈。崔凝啊,想不到你心思如此细腻,好,好,本公子继续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