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府住了十日,伤势基本上没大碍,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见了刘家的老太君,一阵客套过后基本上就是车厢里演练的那些问题,陈朔从头到尾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回答,情真意切,刘府那些女眷都挺动容。然后,然后就不能常跟刘瞳见面了,尤其不能在后宅独处。传言都是刘家自己放出去的,事实如何他们最清楚,哪可能让这两个小孩当真乱来。陈朔可是绞尽脑汁,买通下人,好不容易溜进刘瞳的闺房,话还没说几句,更别提做点什么了,她那些个姑娘姨娘就像护犊子的母兽一样哗啦啦冲上阁楼,辛亏陈朔逃跑本事一流,没被人发现踪迹,却扯开了伤口,疼得大半夜睡不着,最后要不是刘瞳冠冕堂皇地过来探望,小心灵的窟窿就补不上了。
至于郊外遇袭的事,刘瞳很不客气地让蒙家背了锅,也没说什么,只是隐晦地表达了我们刘家人一来关中就有人心怀不轨的意思,咸阳之外是蓝田军营的防区,别人都好好的,只有我们家总出事,这是为什么呢?
回山阴学堂之前,陈朔特地拜访了麦戈迪,波斯商人如今不在关中,他是去跟陈一碰头,更重要的是看望高垣茉,当日她就那样走了,少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沉默少女的房间里,少女依旧沉默,面无表情地靠在床榻上,陈朔在旁边削梨。
“那天,我就快说服她了,就算不能说服她,也能让她守口如瓶。”
少年将一片雪白的梨肉递到少女唇边,后者犹豫了一下,张口含进嘴里,慢慢蠕动双唇。
“她是真喜欢我。能说服的就别动手。”
高垣茉一顿,睫毛微眨,再次张开樱桃小口。
“你们两个,都够狠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陈朔佯装愤怒,狠狠咬了一大口,不小心吃到了梨核,酸涩地做了个鬼脸。
“你呀,别再乱来了。瞳儿很厉害的,她见过你一次,下次就别想偷袭她了。信我,真的。”
看着少年认真的表情,少女轻轻点头。
“你乖,安心在这里养伤。这里应该不缺牛奶喝。”
轻叹一声,陈朔看着小女孩有点脸红,摸摸她的额头,这年代发烧可是大事。虽然有陈四在,还有山姆配的药,可医疗条件太差,让人放心不下。
“下手也没个轻重。”
这不满当然是针对刘瞳的,高垣茉都没对她家的人下死手,那女人怎么就一矛飙过去,幸亏避开了要害,否则他真不知道日后如何相见。吸了口气,冷静一下,当时刘瞳应该也不知道高垣茉的来历。
回到学堂,路过山腰大石坪的时候,看到许多人聚集在演武堂周围,前院后院的都有,凑近了才知道是关于春季围猎祭典的演武赛——火热报名中!
每年春季,朝廷会以春猎为名,举行南郊祭祀、阅兵以及操练魂师学徒等活动。山阴学堂将选出二十名魂师学徒,来年春季与从枢密司选拔上来的二十人跟随黑甲玄骑进入秦岭深处,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野外生存与野外行军训练。每一个学堂弟子都渴望获得这个机会,能在天子近前崭露头角,不是常有的机会,很可能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因此,无论前院后院,都有大量学生前来报名,毕竟,考核的标准不只是临场一对一的战斗能力,帝国虽然需要猛士,却更需要能审时度势、出谋划策、克敌制胜的领军人物。在前期的比斗中,更是以一伍为基本单位进行。
以陈朔身负重伤的身板很难挤进人群,他也没打算报名,虽然在秦皇眼皮底下搞事情很刺激,而且一旦成功效果显著,可他还没傻到相信那样就能让天下大乱。关中魂阵被破之前,秦国都是固若金汤的。
“陈朔。”
少年回头,看见在无数男生护卫下安全“上岸”的陈曦向这边挥手。陈朔挑眉,哎哟呵,自家妹子果然魅力无限手段高超,这么短时间内就收服了这么多“裙下之臣”……咳咳!
“哥,你报名了吗?”
附近的人一片哗然,都用惊讶和好奇的目光看着兄妹二人,一个看上去就很滑头的小子立刻凑上来。
“原来这就是课长的哥哥,山中老人的亲传弟子!”
又是一片哗然,一阵更大的骚动。陈朔还在思考“课长”又是什么鬼的时候,一大批少年男女涌了上来,只把两人挤得抱在一起。陈朔哪受得了这种场面,脚下催动深渊之力,抱着陈曦左右腾挪,几个闪身后钻出人群,躲在远处的树林里。
“陈曦啊,这些都是你的粉丝吗?”
陈朔佯装剧烈喘息。
“现在都是你的了。”
陈曦还在回忆哥哥是怎么带自己出来的。
“乖乖,你这是要开后宫!”
“去你的!”
两人向树林深处走去,以免太快被人找到。
“你报名了没?”
陈朔摇头,陈曦不解。
“最近……不太舒服,水土不服,身体虚弱……”
少年东拉西扯,小女孩还不知道他。
“又惹什么祸了?”
“什么呀,我跟瞳儿好好的出去兜风,出车祸了。”
陈曦不满地撅嘴。
“瞳儿瞳儿,叫那么亲干嘛!对我就陈曦陈曦的呼来喝去。”
少年想解释,小女孩不给他机会。
“还两个人出去兜风,你怎么不带我去啊?”
“车都是人家的,我就是去蹭。等蹭热了再带你去。”
“哼,还蹭热,没少蹭人家小姑娘吧。”
陈曦这次生气地别过脸去。陈朔连忙赌咒发誓绝对规规矩矩的,小丫头根本不信。
“你报名了?和谁一伍啊?”
陈曦哼哼几声还是回答道。
“和我们课的那几个呗,难道还去找你。”
看到妹妹有点委屈的样子,少年于心不忍。
“我加入你们也行啊,只是比斗就不行了,最近身体真不好。我其他科目也很厉害的。”
陈曦不屑。
“要你来就是凑战力,你还不行,那要你干嘛。我们这个伍里都是学霸,前面那些理论科目没一点难度。”
陈朔一脸痛心疾首,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妹子,这是被嫌弃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