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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耶路撒冷

迎着西沉的太阳,一支由两万余勉强用上了制式装备的步兵和十几万民兵组成的军队杂乱无章地向西行去,连绵起伏的山峦尽头,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圣城耶路撒冷。

作为真主神国至高无上的大先知,穆罕默德曾经站在巴格达西面的沙漠边缘,遥指地中海方向,说那里有座真神眷顾的圣地,将成为真神子民永世不移的乐土。于是,真主的信徒们抛家舍业,跟随最初也是最后的先知,去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

在原本的历史上,强大的塞尔柱帝国的确发动了针对基督教世界的大举入侵,最终引发了长达两个世纪的十字军东征。在这个世界中,由山中老人策划、穆罕默德创立的真主教在极短时间内发展壮大起来,并且比真实历史上更早建立国家。只是他们所发动的这场战争,名为夺回真主赐给信徒的领地,却以掠夺财富鼓舞人心,最本质的目的则是消灭耶路撒冷城中的魂师,完成山中老人既定计划的一个步骤。

别看这些真主神国士兵不仅装备极差,而且军纪涣散,三十万人一路行来,最终到达耶路撒冷附近的不到一半,剩下的一半不是在长途远征中战损了,而是他们在罗马人的土地上安了家,有了自己的土地财产奴隶,不愿再继续西征。这也得到了先知的认可,他还说随着军队继续西进,会有更多的人成为新土地的主人,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口从东方迁徙而来,耶路撒冷将作为神国的中心。

于是,攻占耶路撒冷将不再只是为了信仰,也是为了生活。哪怕如今只剩下一半人,而且正规军极少,但他们有信心击败腐朽的贵族,在这里重建家园。

当收到真主神国的军队进入犹太山区的消息时,耶路撒冷上层已经乱作一团,尤其那些手握大权的学院教授们,在魂力就是社会先进生产力的社会里,魂师拥有崇高的地位,尤其那些呼风唤雨的大魂师,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教廷之所以长盛不衰就是因为他们坚守魂师是天父选定将来要进入神国之人这一信条,越是强大的魂师在教廷地位越高,这不容置疑。哪怕迪奥乌斯家族政权东迁,将皇帝的权力凌驾于天父之上,但他们更加笃信实力决定一切,强大的魂师就是绝对的实力。因此,在东罗马帝国控制下的耶路撒冷,成为魂师的天堂,强大的魂师几乎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耶路撒冷学院的教授,就相当于城中的贵族和官员。

可是如今,从前方传回的战报显示,凡是与真主神国大军对抗的魂师,都失去了魂力,成为不值一提的普通人,许多甚至因此陷入绝望与疯狂,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拱手相让。这对于耶路撒冷这座魂师云集的庞大城市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他们是恶魔!”

这种呼声越来越高,有些地位崇高的魂师已经联络新罗马和教廷,希望双方暂时放弃教义上的分歧,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来自地狱的入侵。

可是敌军的入侵比教廷的回信来得更快。他们陈兵城下并不着急进攻,也不彻底围城,一副散漫的模样。可越是如此城中的高层愈发慌乱,正如战报上说的那样,他们这些魂师开始变得虚弱,不到一夜时间,已经有人完全失去了魂力,成为和大街上的清洁工一样的普通人。躁动与恐慌在上层蔓延,他们害怕城外的入侵者,更恐惧城内平民的暴动,如果让那些平日里饱受他们欺压凌虐的奴隶们知道高高在上的主人失去了力量,将变得比来自远方的敌人更加恐怖与疯狂。

所以,在大军攻城前,城中大部分人察觉之前,一些高层便携带着财宝从西面和北面,这两个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的方向,偷偷溜走了。

深夜中,零散奔走的人群就像逃荒的难民,把自己装扮成最不堪的模样,可每个人破烂的衣衫下都藏着买得起世上最华贵衣装首饰的财富。当他们抛弃自己的城市、奴隶、人民后,因为心有余悸而颤抖,又因为重获新生而兴奋,一个个脸上透出极不自然的潮红。

“杀!”

漆黑的旷野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不知从何处围上来的手持各种各样兵器农具的人对刚刚自认为逃出生天的耶路撒冷贵族们一顿疯狂追打,无论往哪个方向逃都会撞上如潮的人流。直到此刻,他们才反应过来,兵临城下的敌人不是在做着攻城的准备,而是在等待他们的外逃。屯兵东南的数万人只是假象,西北方向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魔鬼!”

人群中又有人高呼,这样的称呼逐渐蔓延开来。于是数日之后,当耶路撒冷之战中的幸存者逃入小亚细亚,“魔鬼”、“恶魔”的说法渐渐流行起来,黑海海峡以西的人们,都认为所谓“真主神国”是一群来自地狱恶鬼组成的恐怖国度,他们信奉的“真主”就是掌控幽冥的魔王。

占领耶路撒冷的穆罕默德并没有停下战争的步伐,只是他暂时没有展开大规模西征,而是专心致志铲除目前疆域内的反对势力——那些仍渴望统治人民的魂师,他们活动于城市的角落,游走在广阔的乡间,以天父拯救世人为说辞,聚拢落单的魂师,召集旧部,暗中积蓄力量,只等来自西方的春风。

可是他们太过自以为是,接受穆罕默德崭新教义的人们,早就对魂师深恶痛绝并有过一次奋起反抗的经历,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不会迟疑不前。先知本人除了在耶路撒冷的大教堂里诵读真主箴言,并没有做任何事,他只是在等待,已经觉悟的人们用实际行动摆脱古老而沉重的枷锁,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

地中海南端的埃及,世界第一大港亚历山大,古朴与华丽完美融合的前埃及王宫内,一名来自新罗马的年老礼仪官正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叮嘱面前慵懒靠在床榻上的美艳女子,教导她罗马宫廷的重要礼节。

“珍妮佛殿下,您必须注意,无论何时您只能站在陛下的左边,因为陛下右手边的首席永远要留给第一执政官。”

珍妮佛不耐烦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个侧卧的姿势恰好将她性感诱惑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她眉眼如丝,撒娇般地腻声说道。

“难道我作为他的皇后,也不能取代第一执政官的位置吗?”

年老的礼仪官微微皱眉,他避开美艳女子稍显轻浮的目光。

“首先,请您无论在任何场合使用‘陛下’这个称谓来称呼伟大的奥古斯都。然后,是的,殿下,您无法与第一执政官阁下相提并论。因为罗马,是个尊重人民的国度。”

珍妮佛无奈地叹息。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罗马人都像您一样恪守礼数吗?”

老者自信地微笑。

“作为礼仪官,鄙人可能是罗马最重视礼节的人,这是我的职责。罗马人都很敬业,我们尊重并遵守各自的职责,可以说每一个罗马人都像我一样恪守本分。”

珍妮佛感到无趣和无聊,对于自己即将开始的罗马宫廷生活充满了担忧,那究竟是一个多么死板的地方,那里的人是那样木讷而斤斤计较。

“那么接下来,是饮酒的程序,您需要左手持杯,首先面向皇帝,然后是第一执政官,接着是您左手边的禁卫军统帅……”

“呃……礼仪官阁下,我有个问题,在正式的宫廷饮宴中,埃及总督会出现在什么位置?”

看到珍妮佛有些好奇,略带憧憬的神态,老者平静答道。

“埃及总督不会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中。假如他出现了,那么到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埃及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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