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我饿了。”
我们两人正拌着嘴,傲娇突然冷不丁的说了句题外话。
“饿了正常啊,现在天色也不早了。”
“那你倒是说怎么办啊,现在天黑了我们也回不了城,总不能就这么饿着吧?”
“你去打点野味然后烤来吃啊,你不是有把弩在吗?天黑了我们刚好也要生火来驱赶野兽。”
“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我有些莫名其妙。
“算了,还是我来吧。”说来也奇怪,此刻的我完全没有胸口有伤的感觉,走起路来竟还一如平常。
“你伤那么重还是再休息下吧。”她伸出手来想阻止我,但好像心里又想着让我去找吃的,一番纠结后,手便只能尴尬的停在了空气中,看得我差点没笑出声。
“好啦好啦,我伤的重不重我自己清楚,放心,有我在你不会饿死的。”我拿起了傲娇挂在马背上的弩,尝试着拉了下弦,身体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你是怪物吧,伤这么重现在就活蹦乱跳了?”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解开了缠在胸口的包扎,显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块白皙光洁、完全看不到一点疤痕的皮肤。
“这是怎么回事?你看。”
“我才不看,走开啦你!”我转过身来想给她看一下这幅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画面,谁知她却赶紧背过了身去。从背影,我看见她的耳朵红的晶莹剔透,可爱极了。
“之前难道不是你给我包扎的吗,现在怎么反而害羞了?”
“当时的迫不得已啦你这个变态!”她恼羞成怒,一脚踢在了眼前的小树树干上,树叶顿时沙沙作响起来。
“可是为什么我的伤口会消失了啊?”我充满困惑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手掌触到了某个坚硬的物体。
那枚挂在我脖子上的玉坠被我掏了出来,月光下,它看起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温润的质感,纯正无暇的色泽,无一不是在表明这是一块难得的美玉。
“难道又是这东西搞的鬼?”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我身边若是有什么反科学的东西的话,怎么想也只能是它了。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赶紧去找吃的好不好,好饿啊。”看我半天没有说话,傲娇有些不耐烦的感觉,“还有,快把你的衣服穿好,真是了!”
“好嘞。”
过了一会儿,我们成功的在这边升起了篝火。我用傲娇缴获的单刀架着一只倒霉透顶被我俩抓到的野兔开始烧烤。
我外公年轻时是猎户,在我小时候去他家的时候也偶尔还能带些野味回来给我们吃,这种剥皮和开膛破肚的功夫我虽然没实践过,但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好多次猪跑,所以做起来问题倒不是很大。只是傲娇似乎有点受不了这种又血腥又恶心的画面,只能在篝火边静静的等着。
老实说这种情况下烤出来东西很难达到我想要的水平,毕竟没有盐和其他任何调料。附近有一条小溪——这也是傲娇会把我搬到这里的原因,如果我一直没醒半死不活的话有水也算是很大的助力。这种小溪里虽然看不到什么鱼,但溪边却长着许多薄荷。这种植物的用处颇多,虽然我并不怎么相信星座玄学,但据说薄荷特别受双子座的喜爱。我虽然不是双子座,但对这种口味也并不反感。当然,我并不知道薄荷该怎么吃,便抱着试试的态度采了几片叶子塞进了野兔的肚子。
烧烤的时候,傲娇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在火焰灼烧下一点一点渗出金色油滴的兔肉,火焰跳跃着,映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即便现在的她依然是男孩子的打扮,但我依然不得不承认此时的画面当真美的让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这幅不该存在于人间的无双画卷。
最后真正开吃的时候,我果然还是对这种原味的烧烤不甚满意,虽然天然的肉香配上薄荷的味道也不错,但没有调味品吃起来还是太容易腻。
“我吃饱了。”果然傲娇也没有吃掉很多,一条没吃完的兔腿上还留着撕咬过的痕迹,细碎的牙印竟然莫名的让我觉的有萌点。(我这是真的变成变态了吗?)
“果然没调料还是不好吃吧?”
“是啊,虽然薄荷我还是挺喜欢的,但没有盐吃几口就不想吃了。”
“对了,你知道胡椒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于调料的问题。
“没有啊,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家乡的一种调味料,可惜,要是这里有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关于胡椒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问题一直以来也没人说的清楚,有人说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也有人说是玄奘西天取经带回来的,而既然傲娇对此一无所知,那我估计真相应该是后者了。有些遗憾,如果这时候有胡椒,那我配合一下盐、花椒、芝麻,以及更晚传入中国的辣椒之类的应该也能烤出些她喜欢的东西。至于为什么我想要烤出她喜欢的东西,这就不是我随便想想就能得出答案的事情了。
“吃饱了,所以我们今晚睡在哪?”傲娇再度提及了我们如今面临的一个问题。
“捡些干草铺在地上将就着睡呗,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我再给你造间房子?”我一边说着一边望了望天,所幸月光皎洁,并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你那么厉害,被捅了一刀都能马上活蹦乱跳的,我寻思着万一你那个应有尽有的老家真的有什么瞬间造一间房子的方法呢。”
“你别说还真有,只不过是我不会罢了。”被反吐槽了一波,我哭笑不得。现在的建筑3D打印技术确实可以实现快速建造,但我要能在这个时代还原出那种技术就有鬼了。
“那我还真像什么时候去你老家看看呢,总感觉好神奇。”
“好啊,不过你去了恐怕就再也不想回来了。”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傲娇来到现代后的画面:
“哇,那个叫坦克的东西好帅!”
“这把枪也好帅啊!”
“啊,这幅画画的是谁,不行了,我要被撩死了!”
……
“喂,你傻笑什么呢!是不是在笑我?”傲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看着她突然变得凶巴巴的样子,我丝毫不惧:“我在想,等我赚够了钱,就学汉武帝造一间金屋送给你,那样就可以叫做金屋藏娇了。”
“你怎么不去死呢?”虽然还是在嘴硬,但她的声音明显变得柔和了些,“汉武帝嘴上说的那么好,最后还不是一点也不顾旧情废了陈皇后吗?”
“但我不是刘彘,你也不是陈阿娇啊。我不仅不会对你始乱终弃,而且,在我们老家,不好好宠妻子的男人是要被说成渣男的。”
“我。。。”她的脸颊越来越红,低着头不敢再看我。
“等等不对啊。”突然间,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滚啊你!”
“看来你还没有傻到家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去死啊!我这就打死你!”她站起身,做出一副想要一拳送我见上帝的样子。
“我老家有句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所以你要打我骂我就随便来吧。”我依然没打算放过她。
“去死去死去死啊!”她狠狠的看着我,高举着拳头却又不敢打下来,这种姿态莫名的萌感十足。
这晚,我们两个一直打闹到了子夜。她终于睡下了,躺在一堆干草里,熟睡的样子像一只慵懒的猫。
说实话,关于她是女孩子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也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里。据她所说,她女扮男装单纯是为了方便行事,不容易带来麻烦。但在我看来,这个时代,作为女子能像阴丽华那样有个好名字都已经十分困难,实在想不到能够放心让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进入太学的父母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然,这个问题只消耗了我挺少的大脑空间,就像我脖子上的玉坠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功效这个问题也只在我脑子里停留了很短时间一样。这些已经不是我所纠结的问题,我甚至觉的,对我来说傲娇的真名或许比这些问题的答案更有吸引力。
“我莫不是喜欢她?”我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妖怪想法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或许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很好的朋友?可是朋友之间真的会开这种谈婚论嫁的玩笑吗?我并没有恋爱过,我也不清楚这些,唯一能确定的是,在感觉到她可能要被弓箭射中的时候,我宁愿那个被射中的是我自己。
所以,我为什么要管这么多呢?就和她保持这样的关系,不也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