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沐曼妮互为替身，命里的重大劫难都是要应在对方身上的！就像当初她替我承担了被人****的诅咒，而我替她遭了天谴……就算她身体彻底腐烂，也是我先替死！我死了以后，才能轮得到她！
我飞快地冲进洗手间里，扯开衣领冲着镜子照了又照，见到肤色正常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把佑佑叫过来问她：“你看我身上有腐烂的痕迹吗？”
“没有啊。妈妈，有问题的是那个坏女人，你为什么要担心自己啊？”佑佑读到了一点我的想法，但是却不能理解。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既然认下了这个干女儿，就应该给她足够的信任，于是就把自己和沐曼妮之间互换命格、互为替身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佑佑听完之后满脸不高兴地说：“妈妈，那个坏女人那么坏，你干嘛要跟她换命格呀？她都快死了，你赶快把命格换回来好不好？”
“妈妈也不想换啊，是她暗地里搞鬼……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命格换回来。”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换了，也不用天天担心她干伤天害理的事情给我招来天谴。
佑佑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坏女人真可恶，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咬死她！”
她的眼睛本来又大又亮，仿佛清澈见底的湖水，可是现在却充满了狠毒之色，寒光闪烁，把小孩子应有的童稚天真全都彻底掩盖了。
我很不喜欢这种模样，尽管知道她是因为真心把我当成了妈妈，才会为了我的事情如此生气，但我还是觉得小孩儿就应该有小孩儿的样子才对。于是我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瘦削的脊背，温柔地说：“佑佑乖，妈妈自己能对付她，你就不用参与进来啦，乖乖在旁边看着就好啦。”
佑佑看出来我不喜欢她刚才的样子，赶紧收起憎恨的表情，乖顺地用小脑袋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小声说：“嗯，佑佑听妈妈的话。”
“乖。”我明白她是在刻意迎合我的喜好，我自己小的时候，也曾经如此卑微地、战战兢兢地讨好养父母。我又跟她说了不少话，告诉她就算她偶尔不听话，我也不会抛弃她的。
我不希望她永远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尽管我也知道，她过去受到的那些伤害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弥补的，但我相信只要不断地向她灌输这样的观念，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改变不再惧怕被抛弃的。她还小，我也还年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拿来相处，不急。
才把佑佑安抚好，老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赶紧接起，电话里立刻传来老费满含歉疚的声音：“真不好意思，小妖，寂空大师今天才回来……你等急了吧？”
我只能说：“没有没有……呃，寂空大师到底怎么说？”
“他说你佛缘极深，又有慧根，如果皈依佛门的话日后定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老费顿了顿，又说：“莲花在佛门当中乃是圣洁之花，是佛门八宝当中地位最崇高的，常常用来借喻佛祖，它象征菩萨在生死烦恼中出生，而不为生死烦恼所干扰。你能在观想时见到红莲浴佛光的奇景，足以说明你佛缘深厚，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修佛之才……”
我忍不住打断道：“费叔叔，我的情况你也都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出家的，所以那些话就没必要跟我说了。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观想的时候，皓皓会差点憋死在我肚子里？佛法不是最宽容慈悲的吗，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我的孩子？”
老费叹了口气，说：“因为你怀着的并非寻常胎儿，他同时融合了人、鬼、妖三族血脉，又是阿修罗王名义上的外孙子，倘若这四界全都因他而止戈结盟，将会是多么庞大恐怖的力量？只要他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给整个六界带来无可挽回的灾难啊！这孩子……唉，其实你根本就不该孕育这孩子。可是你母亲跟你分开的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我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不忍心让你也承受失去孩子的痛楚呀……小妖，不，灵犀，你千万千万要好好教育那个孩子啊！”
我能听出来，老费的语气里藏着多少恐惧和担忧，但他还是不忍心叫我打掉孩子，连劝一句都舍不得。如果是站在安全的立场上，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劝我打胎，甚至应该在我拒绝之后上报组织、强行终结皓皓的生命，才是最能保证祖安全全的做法。
但他没有。他是真心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怀着慈父之心，将一切真相告诉我却不强迫我做出任何决定。他虽然不是我的父亲，但能够为我做到如此程度，足以让我在心里把他当做父亲了。
我噙着眼泪问：“这些事情，你肯定没有上报过吧？”
“那当然……”老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用极力压抑的语气说：“其实我应该上报的，可我不忍心。我每天都很内疚，也想过要辞职，可组织上不允许，而且我也希望可以尽可能照顾你……灵犀，我想尽办法要让你加入安全，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只是为了利用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能亲身体会一番，我们这些人为了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究竟付出了多少艰辛和血汗。我不跟你说什么六界，咱就说人间，就说咱们的祖国，你舍得让它被毁掉吗？”
“当然舍不得。”我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就算身怀异界血统，我也始终把自己当成人类。就算已经接纳了另外一种身份，我也还是把人类的身份摆在第一位。我在人间长大，说了将近二十年的汉语，受的是华夏五千年文明的熏陶，我怎么忍心看华夏大地变成一片焦土？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我都会难受到无法呼吸。我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民族自豪感的炎黄子孙，都无法容忍那样的情况发生。
老费重重地说：“那就好好教育你的儿子，让他心怀悲悯，不要成魔！别让我成为国家和民族的千古罪人！”
我心一颤，忙道：“我会的，一定会的！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大魔头，我一定引导他向善……对了，佛门不是可以普度众生的吗，那能不能度化他？等我把宝宝生下来以后，送他去参禅学佛行吗？”
“我也正打算跟你说这个。我把你的所有情况都跟寂空大师说了，他表示如果你没信心引导那个孩子走向善良途，他愿意亲自教化。不过你作为那孩子的母亲，在他的成长道路上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如果你能跟着他一起参禅，可能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老费说。
“我一定陪着。”对于自己的责任，我从没打算推卸过。
老费舒了口气，欣慰地说：“你有这样的打算我就放心了。不过在那孩子真正被佛法度化之前，他都是天地难容的存在，佛法会伤害他，你的观想也会。所以在那之前，你得小心不可再进入观想状态。”
“好，我再也不冥想了，保证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我赶紧说。
老费道：“其实普通的冥想还是可以的，只要你控制好状态……”
“不不不，还是稳妥一点吧。”我永远都忘不了，看见皓皓整张小脸憋成青紫色的时候，那种紧张又恐惧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状态了。
老费无奈地说：“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这可不对。”
“对不对的有什么要紧，宝宝的安危最重要。”我宁可少用精神力量，也好过拿皓皓的生命去冒险，毕竟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进入观想状态，也就不知道如何避免了。
老费拿我没办法，只好把话题转到别处：“灵犀，你应该知道寂空大师一直在修炼闭口禅吧？这次他为了你的事情，破戒开口说话，会让他今后很难再说出具有威力的谶语，这种代价不可谓不大……虽然他说不需要你做出什么报答，但我还是觉得至少应该让你知道，他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想起先前他只是念一声佛号，释放出的威压就能将无数鬼卒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后来说的第二句谶语，直接影响未来，让我在生死一线的关头结下佛缘、转死为生。那样强大神奇的力量，竟然因为我而消失了，这让我相当自责。
“费叔叔，如果将来寂空大师遇到了什么麻烦，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必须得把这份恩情还了，否则我这辈子都没法安心。”我说。
老费道：“只要你把那孩子引向正途，就是拯救苍生拯救六界的无上功德了，相信这也是寂空大师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嗯，我一定会的。”我郑重承诺，但心里还是想着如果有机会，必须得报恩。
老费又说起另一件事：“对了，耀阳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他需要接受内部调查，可是暂时没办法过去跟你换班了。要不要我抽调别的同时过去帮你？”
“不用了，这几天我干女儿一直跟我换班，我想应该不需要别的帮手了，毕竟别的同事也都有工作要做。”要是方便抽调的话，老费之前也不会让我等了。如此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陈耀阳为什么会被内部调查啊，他犯什么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