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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即将入魔

食梦妖反手一抓,扯住皓皓的胳膊,凭借体型优势将他控制住,旋即冲着面前的假老费无限嘲讽地说:“你们这个镇妖塔修的确实不错,差点儿连我都给挡住了,不过可惜呀……关键时刻我突破境界,进阶成了‘大妖’,这些不入流的咒文对我没作用了。”说着,他足尖轻点,灵巧而敏捷地蹿腾跳跃,眨眼间就到了我的身边。

“儿子还你。”他把皓皓的虚灵往我怀里一塞,丝毫不顾我已经疼得脸色煞白,站都站不稳了。

我强忍着腹部的胀痛,腾出手来把皓皓抱在怀里,背靠护栏勉强保持平衡。皓皓在我怀里格外安静,漂亮的大眼睛微微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幼嫩的小脸上洒下一小片阴影,小嘴轻轻抿着,似乎睡得正香甜。但我知道,他是被食梦妖弄晕了,若非如此,只怕止不住杀戮。

“他不会有事吧?”我不放心地问。

“不会。”食梦妖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好似随意一挥手,就挡住了老费气急败坏的进攻。

我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等他醒了以后,还会不会……”

食梦妖已经和假老费战作一团,过了好半天才腾出空来回答:“你别给我添乱,让我宰了这个怪物就没事了。”

好吧,不说话了,让他们两个慢慢打。我能看得出来,假老费几次试图越过食梦妖向我进攻,但是都被食梦妖巧妙地挡住了,而且几乎是被压着打的,还手的机会越来越少,只能拼命自保。

虽然我不清楚所谓大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境界,但我能看出来食梦妖的行动速度比从前敏捷了很多倍,有时候甚至快到让我的眼睛无法捕捉的程度。至于攻击力嘛……他以前没再我面前认真跟别人打过,所以我不好判断究竟提升了多少。

杀死假老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不需要我担心什么,皓皓也暂时不会有问题,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从台阶上滚落的王雪梅了。我小心地一步步挪下台阶,先是探了探母亲的鼻息,确定她还活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楼梯上和她的身上都没有血迹,应该没有外伤,但会不会有脑震荡甚至更严重的内伤,我就无法确定了。我不敢随便动她的身体,生怕反而害了她,只能跪坐再旁边静静陪着,期待食梦妖快点解决战斗,帮我把母亲送到别的医院去检查。

那边的战斗明显进入了尾声,假老费在食梦妖凌厉迅猛的攻势之下变得狼狈不堪,稍不留神,就被食梦妖徒手贯穿了心脏。他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摇晃几下之后终于重重摔倒。

我松了口气,起身问道:“他死了吗?”

“嗯。”食梦妖话音未落,假老费的身体忽然爆开,化作一团细密的血雾。神秘花香再次出现!

“快屏气!”我最先反应过来,捏着鼻子大喊。

食梦妖却只是不屑一笑:“曼陀罗花粉而已,我们妖族不怕这个。”

我看他神色如常,步伐敏捷没有丝毫僵硬的迹象,这才把心放下。可是我不能长时间屏气,而眼前的血雾还没有散去,这让我相当为难。

食梦妖看我憋得脸色发红的样子,忍不住嘲笑道:“你们人类啊,真是一群弱鸡!”说着用手在我脸上一抹,问:“这回闻不到了吧?”

我试探性地吸了一小口空气,果然闻不到诡异的花香了,这才点头用蚊子般的音量小声说:“谢谢你。”

说实话,突然被摸脸我心里很别扭,非常别扭!可偏偏食梦妖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完全没有借机会占便宜的意思,我要是反应太大,反而显得我大惊小怪……没办法,我只能忍了,并且不断地自我催眠:这家伙就是只猫而已,是猫而已……

“走吧,咱们得找个地方让这小子把戾气化掉。”食梦妖朝我这边瞥了一眼,神色中带有一丝淡淡的责怪。

我忍不住开口替皓皓辩白:“他向来很懂事的,刚才是被控制了才会那样,你要怪也应该怪那个假老费才对,怎么能怪他呢!”

食梦妖嗤笑:“他可是鬼子,整个鬼界除了楚弥深以外第二强大的存在!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就被控制吗?哼,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心里先起了贪念……”

贪念?我忍不住皱眉,无法想象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宝宝,心里竟然藏着贪婪的念头。不,我不相信!

食梦妖看我的表情就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嘲讽地问:“你能永远不吃饭吗?”

“嗯?”我愣了愣,心里已经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可是食梦妖的嘴巴向来是不饶人的,就算我已经懂了,也还是讥讽地说:“你做不到,对吧?如果食物整天在你面前晃荡,也没有任何强制措施绑着你,全凭你自己的意志力压制对食物的渴望,你能忍耐几天?”

我恐怕连一个星期都熬不住,可是宝宝熬了将近一年。他是鬼子,天生就需要吞噬精魂,无论是什么种类的鬼魂,在他眼里都是移动的食物。可偏偏我不许他伤害普通人的魂魄,他就算看到了也只能忍着,饿着肚子每天期待能够遇到怨魂厉鬼。可我又不是职业抓鬼的,怎么可能天天都能遇到厉鬼?他的期待,只能变成失望,然后不断地累积……

光是那样也就算了,后来弥深还把他封印起来,让他连期待遇见厉鬼的机会都彻底没了,长时间的忍饥挨饿,皓皓心里的渴望越积越深,渐渐地变成了深深的贪念,像随时都能喷发的火山一样埋在心里。假老费只是稍加撩拨而已,就把他的贪念彻底激发出发,让他丧失心智坠入魔道……

方才的杀戮、吞噬,不光是假老费挑唆,连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甚至连让他每天吃饱肚子都没做到,我这个母亲一点儿都不合格……

我终于明白,食梦妖语气中的责怪,并不是冲着孩子的,而是冲着我!他觉得我这个母亲当得一点儿都不称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慢慢低下头,看着宝宝仿若熟睡的小脸,心中充满了自责。

食梦妖这是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停下来冷冷地说:“自责有什么用,还是赶紧化掉他的戾气吧,再晚他就真的入魔救不回来了!”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追上去,迈出几步又停下,担心地看着倒地不起的母亲:“那我妈怎么办?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说不定脑震荡了……”

“这是医院,你还怕没人管她?”食梦妖嗤笑,随后小声嘟囔道:“真是的,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楚弥深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糊涂的女人。”

这里的确是医院不假,可无论医生还是病人全都是行尸走肉,我不信这群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医生可以治好我的母亲……我早已经把王雪梅当成亲妈对待了,现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可是皓皓的情况也同样耽搁不得,一时间我心里天人交战,煎熬非常。

食梦妖忽然仰头发出一声尖利的猫叫:“喵嗷……”

那一嗓子直穿人心,就连我都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医院里的每一个人,全都如梦方醒,全然不记得刚才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食梦妖挑眉看我,碧绿的眸子熠熠生辉,满满的都是张扬与得意:“现在可以放心跟我走了么?”

“当然。”我快速跟上他的脚步,在心里对王雪梅说:“妈,只能暂时委屈你了,等散掉宝宝的戾气,我马上回来陪你……”

食梦妖把我领到医院后边的停车场,瞧着四下无人就直接划开空间带着我瞬移,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周围的场景就从露天停车场变成了香火鼎盛的佛寺。

“你自己带着孩子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食梦妖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都不等我说话就跳墙出去了。他一直都对所有与佛有关的事物怀有深深的厌恶,甚至可以说是敌意。我也不清楚妖族是否跟佛界有过什么冲突,但他能在自身厌恨佛祖的情况下把我送到寺庙里,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原本一直安静昏睡的皓皓,此时忽然皱起小脸,小小的身子也不断挣扎乱动,还发出闷哼的声音,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他现在身体里蕴藏着难以估量的戾气,呆在佛寺里自然不会觉得舒服。但是为了让他恢复正常,我只能狠下心抱着他快步走进正殿当中。

“等一下!”食梦妖的声音忽然又从背后传来,我心里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去而复返,才一转身就见到一本线装书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我勉强腾出手接住,再看食梦妖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猫叫声悠悠响彻寺中每一个角落,我惊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全都顿住脚步,默契地张大嘴巴打哈欠,然后……居然就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睡了!

不光是香客们这样,就连寺中僧人也全都睡着了,整个佛寺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醒着!

食梦妖竟然只叫了一声就催眠了这么多人,他的功力,真是比从前强大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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