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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我会给你解脱

唐乐乐虽然粗线条但是并不傻,我几乎要把失落写在脸上了,她又怎会看不出来?她扫了一眼我的小肚子,同情而惋惜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老公对你还好吧?”

我意识到她肯定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我不是小三儿,我们俩感情很好的,就是……就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暂时还没领结婚证呢。”

唐乐乐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挠头:“是我电视剧看多了,净胡思乱想。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你不是那种人……”

“不说这个啦,你不是着急想把那个‘鬼’给弄走么,咱们这就开始吧。”我把话题扯回正事上,唐乐乐立刻点头,又激动又紧张,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了。

“我要怎么做?”她满脸局促地问。

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说:“只要坐着就好。”

“哦哦。”她赶紧挺直腰杆,摆出小学生上课时的标准坐姿,就差没有双手背后了。

我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咒语”,悄悄放出精神力,对准她的眉心轻轻地刺了进去,小心翼翼地隔断了她的精神力和肉身之间的联系。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并不轻松,因为我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谨慎来,稍有差错可能就会对唐乐乐造成伤害。

幸好,我日夜锻炼精神力的效果是非常显着的,如今我无论是掌控力还是精神强度,都已经到了一个从前难以想象的境界,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仅仅只是有点小疲惫而已。

短暂的休整之后,我控制精神力继续深入探寻,果然找到了那块被封印的区域。

情况跟预想当中一样,封印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完整,实际却已经松动了。我顺着缝隙将精神力探进去,见到的是一个半透明的残影。

不用问也知道,她就是唐乐乐被封印住的那部分魂魄……属于人蛊的那部分她。

她一见到我就哭了,鲜红的液体从眼眶中汩汩流出,配上凄凉的表情和绝望的眼神,恐怖中又让人揪心。我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她了,反倒是她先开了口。

“我真的已经受够了……我很想结束这一切,可是我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用怨气一点点影响‘她’的想法……可是你偏偏又出现了,这下我连死都死不成了。”人蛊幽幽地说着,语气里似乎还透着那么一点儿对我的埋怨。

我沉默了一瞬,才说:“你可以让她知道过去的事,但我决不允许你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引诱我的朋友去死!”

说到底,平常操控身体的那个唐乐乐才是我认定的朋友,眼前这个……我同情她、可怜她,但是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只会选择站在朋友那一边。

我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免不了会有私心。

人蛊嘲弄地笑了:“朋友?难道我就不是么?你还记得学校里那次么,她拼了命地给你打电话提醒你快跑,结果被那个老东西发现了……”

“我当然记得。”否则我也不会一直把唐乐乐视作最亲近的朋友了。就是那次的提醒,让我知道她虽然身不由己地诅咒了我,但本心绝对是向着我、不希望我受到任何伤害的。

人蛊陡然提高音量:“是我拼命冲开封印,才让她有了一点点感应,提前打电话叫你快走……你真正应该感激的人,是我!被发现以后,受到惩罚的人也是我!”

我愣住了,半晌才僵硬地问:“为……为什么?”从小遭受无数非人虐待,又被刻意灌输洗脑变成人蛊的你,心中不是应该之后怨恨才对吗,为什么在诅咒之后又要提醒我?

“因为……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啊,灵犀!”人蛊含着眼泪叫出我的真名,“我知道,你看过我的过去,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你的存在。其实封印在那个时候就松动了,但一开始的时候我只能感知到她的经历和心情,却没有办法反过来影响她……”

“她和你之间所有的一切,我全都知道,尽管有些情绪我并不能理解,但我还是羡慕她,嫉妒她,甚至也恨她。凭什么被封印住的是我,而不是她那一半儿呢?我们明明是一体的!为什么分开以后偏偏是我倒霉?!”

“……可是我也感谢她,因为她让我间接‘经历’了很多,多了很多乐趣,就连时间都变得不那么难熬了。其实相比较于我对她的影响,她带给我的改变更多,也更早。不然我也不会冒着被折磨到死的危险,让她打电话提醒你了。”

“但我没想到,老东西发现之后,居然会……”人蛊似乎陷入了某种极其恐怖的回忆当中,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捂着脸痛苦地说:“我说不出来……太恶心了,我只要一想起来,就像是又经历了一遍似的……”

我叹了口气,说:“那就别说了,也别再回忆了。我已经明白了,你们彼此影响,她多了怨气,而你却有了善念,你们正在变成对方的样子……哦不,应该说是正在融合才对。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所以只要稍有机会,就会重新变回一个人。”

“你从小到大遭受的那些折磨,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住,会想要自杀求解脱也是很正常的念头。任何人被折磨到这个份上,都会想死的。我不应该把你当成试图谋害唐乐乐的坏人,因为你也是她,你只是想要自杀想要解脱而已……我明白,我都能理解。”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抱有敌意,你和她一样都是我的朋友……乐乐。”我用精神力幻化出自己的形象,走过去轻轻地拥抱住她。然而我们都不是实体,没有办法真正地接触到彼此。

但我相信,她能够感受到我想传达的讯息。

人蛊颤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能再叫一遍吗?”

我重复:“乐乐。你也是乐乐。”

人蛊瞬间崩溃,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年来积压的所有痛苦和悲愤全都宣泄出来。我静静地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陪伴着她,等她再次平静下来。

她其实也只需要理解和陪伴而已。

作为被封印的那一半,她所承受的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光是长年累月地与世隔绝这一项,就足以把绝大多数人折磨到精神崩溃了,更别说还得时不时地经历各种折磨,激发怨气诅咒别人……

她太可怜了。

我忍不住想要给她一点生存下去的希望:“乐乐,我以前没跟你接触过,不知道你为我牺牲了那么多,但今天我知道了,就不可能看你天天受折磨不管。你跟那个乐乐一样,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让你解脱的,但绝不是死!我会杀了那个老混蛋,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好,我等着……但是你也要小心,老混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帮他。”人蛊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提醒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可见她真的和我最早认识的那个唐乐乐一样,天性就是无比善良的。真不知道唐莽那个无恶不作的老混蛋,怎么会生出这么善良的女儿……也许唐乐乐遗传了母亲的秉性吧。

我走神了一瞬,赶紧又把思绪拉回正轨:“帮他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他,只知道老混蛋经常跟他联系,好像是在帮他做事,偶尔缺钱或者缺别的什么东西了,也都是跟那个人要的。哦对了,有好几次都是跟那个人通过电话之后,才让我下咒的,老东西肯定是在帮着那个家伙害人!”人蛊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你知道被诅咒的都是什么人么?”我问。

“我都不认识……”人蛊无限落寞地说:“我一直被封印在这里,能有什么机会认识别人呢?对于我来说,那些人就是一堆名字外加生辰八字而已,我又不会算命,哪知道他们都是干嘛的。”

这倒也是……我暗暗后悔,刚才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平白惹她又难受了一回。我说了不少安慰的话,人蛊的情绪才好了一点儿,凭记忆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和八字……这都是她前两天刚刚诅咒过的,所以还有印象,前面的就都想不起来了。

我觉得这些说不定都是线索,就全都死记硬背下来,打算回头去调查一下他们的身份,看看能不能借此推断出藏在唐莽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要是我真的能杀掉唐莽,说不定背后的那个家伙就要来找我麻烦了,早点知道就能早点防范,总归没有坏处。当然,我也不会把精力全都花在这件事上。

“好了,你快回去吧。她那半魂魄太弱了,经不起长时间的隔离。”人蛊催促我赶快离开。

她说的也是事实,我没有多想就退出了封印空间,然而却发现封印上传来一阵能量波动,竟是她将怨气化为实质,彻底堵死了上面的缝隙!

她居然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

我原本我就是打算把话说透,让她放弃自杀的念头,那么另一个唐乐乐也就不会再有那些“鬼附身”的感觉了,我也就“抓鬼”成功了。可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我凝视着封印,再次郑重地承诺:“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唐莽那个老混蛋,放你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良久,没有回应。但我相信,这些话她一定感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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