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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人间地狱

“……娘娘,我可把知道的全说了啊,这投胎的事儿……”汪大海笑得谄媚,让我看着十分闹心。

我冷着脸说:“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没干过什么好事儿也没做过什么恶,才说可以帮你求情的,但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太伤天害理了,我帮不了你。”

这种恶人不让他下地狱就不错了,还想投胎当富二代?做梦去吧!

汪大海一听我不肯帮忙,瞬间就变了脸,正要破口大骂,却被新任白无常抢先一步堵住了嘴,唔唔唔挣扎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白无常同样堆起讨好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说:“娘娘要是问完了,小的们就把人押回去了,免得在这儿污了娘娘的眼睛。”

“带走吧,顺便帮我转告判官,务必把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给我狠狠地判!”我想起他说的那些逼良为娼的手段,就气得脑仁疼,怎么能那么无耻!怎么能连人贩子手上的小女孩都收!太没底线了!

“是是是……娘娘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黑白无常押着汪大海的魂魄走了,青鬼才现身出来对我说:“娘娘,那边那个人一直在跟踪您,要不要末将把他抓来?”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见到的一个瘦高的背影。尽管那人特意披了件外套,但是那头深蓝色的头发还是让我立刻认出了他是谁。

“算了吧,先别抓了。”免得打草惊蛇。

“是。”青鬼再次隐去身形。

我吐了口气,依然觉得胸腔中憋闷得厉害,有种被无形巨网罩住了的感觉。我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再这么下去势必要被卷入其中。

等待我的,肯定又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是我真的能抽身不管吗?真的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唐乐乐一直被当做人蛊,不断地经受非人折磨然后再去诅咒别人么?

能么?

不能。当然不能。

夜风拂过,吹起我的长发,路灯昏黄的光芒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走,脚下的高跟鞋像刀尖一样带给我无穷无尽的疼痛。

然而,比不了唐乐乐所受的千百分之一。

不断地有陌生人跟我擦肩而过,也有人用热辣的甚至是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我,还有试图跟我搭讪的,我全部无视,只是僵硬而机械地一步步往前走着……一步步,踩在刀尖上。

有青鬼保护,我不需要担心什么,可以放任自己沉溺于情绪的漩涡当中,可是唐乐乐呢?谁能保护她?

我始终没法忘记,曾经在梦里被陌生男人团团围住的恐惧,以及后来从旁观角度见证那场恶行时的心惊。我没有办法忘记,唐乐乐也曾经遭受过同样的,甚至可能是更加残忍的对待……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朋友一场,我得救她。

……

第二场命案也在当天晚上,死者是一个名叫刘亮的地产商,他的死法比汪大海更加恐怖,尸体被切成了无数块,分散丢弃于不同地区的垃圾桶内,据说警方出动了很多警力去寻找尸块,然而还是有许多部位没有找回来。新闻一出,滨城的流浪汉都不敢在垃圾桶里找吃的了……尤其是肉。

第三个死的是那个得罪过沐曼妮的美女歌星,她在从录音棚回家的路上,被人侵犯并且杀死,凶手还残忍地刮花了她的脸,并且把脑袋切了下来。法医鉴定结果显示那些伤痕都是在死前造成的,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在侵犯过程中,一刀一刀割烂了她的脸……只因为她说沐曼妮唱歌不专业。

我相信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新闻,内心都是充满愤怒的,我也是一样。但我更心疼的是唐乐乐,我甚至不敢去想象,老混蛋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激发出那么强烈的怨气的。

一桩桩的命案对我来说是无声的提醒,它们不断地告诉我,唐乐乐的处境有多么可怕,一遍遍地逼着我坚定信念,绝不能半途而废。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还有心情去学校上课,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与此相关的事情上面。不是四处打听那些被诅咒之人的仇家,就是拼了命地锻炼精神力,甚至还挤时间研读佛经,只为了加深对佛道的感悟,以便更好地操控红莲业火。

我像是个拧紧发条的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拼命地自我压榨,只为了能够多掌握一些讯息,占取一丝丝先机,为自己增加一点胜算。

时机终于等来了。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唐乐乐就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她爸爸拎着行李箱出门了,貌似是要赶早班飞机去外地。这样的天赐良机我当然不可能放过,赶紧问清地址赶了过去。

她家的位置很偏僻,基本属于城乡结合地带,附近的居民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跟我想象当中的情况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原本我以为有神秘金主供养着,唐莽的生活就算不奢侈,也总不至于太差才对。

不过转念想想,这样复杂的环境其实最适合隐藏秘密,因为附近住着的人都要为了生计而奔波,谁也没有心思多管别人的闲事,谁管你是养蛊还是养耗子啊。

一直到进了她家的门,看见里面堪称简陋的陈设,我才恍然想起唐乐乐以前是说过的,她家属于家道中落的情况,所以她才跟我一样拼命打工挣钱,父女感情也因为忙于生计没多少时间接触,而变得日益生疏。所以当她收到父亲送的笔记本电脑时,才会那么开心……

唐乐乐见我微微发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家条件就这样儿,那个……你要不要换鞋?其实不换也行的,我擦过地了,很干净的。”

我这才注意到,她竟然是赤着脚站在水泥地上的,把原本属于自己的拖鞋让给了我……她爸爸从来不允许她领客人回家,当然也就不可能预备多余的拖鞋了。

“你赶紧把鞋穿上!光着脚多凉啊,当心拉肚子!”我逼着她把鞋穿好,又用抹布把自己的鞋底仔细擦干净了以后,这才走进屋里,装作看风水的样子东摸摸西看看。我当然是开了天眼的,如果有什么异常,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

唐乐乐跟在旁边,有些紧张地说:“你帮我仔细看看我那屋吧,我总怀疑那张床是不是有问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这次回来以后,我就感觉睡在上面的时候特别不舒服,想跳起来逃跑。哦对了,昨天晚上我睡到一半还莫名其妙哭醒了,醒来以后心里头特别自责,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告诉她那个女明星就是在昨晚被害的。

为了让唐乐乐安心,我特别认真地检查了一遍那张床,然后告诉她:“放心吧,这床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屋里也没有脏东西。你昨晚可能就是做噩梦了,别想太多。”

唐乐乐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我又去别的房间找,尤其留意各种角落,以及密封的小容器,因为那些都可能是放置蛊虫的地方。说老实话,我这样的行为更像偷东西而不是看风水,唐乐乐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是因为心中对我的信任以及亲近,并没有提出任何意义。

她家的面积并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也不多,我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然而……一无所获。

难道唐莽连一只蛊虫都没养,就只养了唐乐乐这个人蛊?

我有点无法相信,毕竟那个老家伙虽然混蛋,在养蛊方面却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寻常人可想不出来以人为蛊的阴损法子。他不光想出来了,而且还付诸实施并且成功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但凡高手,不论是何种领域的,都是很富有钻研精神的。因为该掌握的知识都已经掌握了,就会想要折腾点新东西出来,以此证明自己比前人更加牛掰。

人蛊,不正是一种“创新”么?

我就不相信,他不想折腾别的实验,不想搞出更多更厉害的新蛊!

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漏掉了!

我闭上眼睛用直觉去感应,几秒种后果断走进唐乐乐的房间,掀开床板……

密道!

唐乐乐在密道入口露出来的那一刻,就惊叫着晕了过去。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显然是因为与这条密道相关的记忆都太恐怖太痛苦了,即便想不起来具体的经历,那份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还是让她晕了过去。

我费力地把她挪到客厅的椅子上坐好,才重新折返一个人下了密道。

密道很深很深,像是要直通地狱一样……不,对于唐乐乐来说,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地狱。比阴间那个更可怕的,人间地狱。

密道深处,有鬼!

强烈的鬼气甚至连皓皓都给惊醒了,他飞出来吸了吸鼻子,惊道:“好浓的戾气!娘亲,这是什么地方啊,阴气怎么比地狱里还要重?”

“这是人间地狱。”我捏紧拳头,一步步走向前方的开阔区域。入目的,是各式各样的刑具,许多甚至是我见都没有见过的,我甚至怀疑,那个臭名昭着的渣滓洞里,刑具种类有没有这么多。

我想,我已经知道唐莽是怎么激发怨气的了。

“唐莽,你不得好死!”我看着血痕斑斑的刑具,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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